第24章 死不悔改
江書豪表麵冷笑，沒有回答，但內心又再次暗暗吃驚，這陸無雙也太可怕了，想到自己半夜裏進那窯洞時，黑暗中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他現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張仲庭也微笑道：“那整個案子的進度都相當順利的了，陸兄今天怎麽遲遲不來交案，讓我們從早上一直等到太陽落山才匆匆趕來，是不是有意吊我們的胃口呢”，
說得整廳的人哄堂大笑，
陸無雙隻有回道：“張兄這可有點錯怪小弟了，這個案子雖然在昨天就收集了作案工具和作案地點，但是和作案凶手本身並沒有直接聯係，因為發現屍體的地方離那窯洞近百裏，所以如果凶手硬是抵賴我是無法坐實他的犯罪證據的，所以在今天太陽落山之前我得把這個案子的第三證據甚至第四證據收集好，然後一舉將其攻破，比較明顯的證據線索是是替他李代桃僵回家掃墓的乞丐，打造假熊爪的鐵鋪，他窯洞裏的泥土和頭發和張小姐指甲裏的泥土是否吻合。但前麵我已說過了，我廢了半天時間也沒有找到那名乞丐，所以後麵的時間就很緊湊了，我隻有姍姍來遲了，望劉大人和張兄見諒”，
劉彰和張仲庭都微微一笑，本來剛才張仲庭的責問也隻是玩笑而已。
張仲庭說道：“陸兄，我是開玩笑的了，陸兄不計勞苦，為本案奔波，在下感激還尚且不及呢，豈有責怪之理？”
陸無雙拱手作揖道：“張兄太客氣了”
張仲庭又問道：“陸兄，張小姐指甲縫裏的泥土你是怎麽發現並覺得這條線索有用的？能否指點一二？”，
陸無雙道：“那晚我和張兄君子協議破案之後，我又找到了劉捕頭先讓他帶我去看下張小姐的屍體，某張小姐家境比較富裕，喪事自然要辦得體麵些，所以尚未下葬，另外兩個早已下葬了，張小姐的屍體已被她的家人幫洗過，還換好了衣服，我此行的目的是希望能從她臉上的熊爪印上找到什麽線索，但那個印子確實是熊爪印，我也有點吃驚了，但當我正轉身欲離開時，我發現張小姐的指甲縫裏竟然藏有少許的泥土，我們都知道她們三人的屍體都是在少溪河的岸邊發現的，少溪河我路過多次，那裏的泥土都是泥沙，而張小姐指甲裏的泥土卻是紅色的泥土，所以我當時就可以斷定她們的屍體是被凶手轉移過去的，轉移到少林寺山下然後再用一種類似熊爪的東西損壞屍體，以做到把注意力轉移並嫁禍到我師傅身上的目的。”
，眾人又一次驚呆了，再也無人問話，這陸無雙之神奇的確匪夷所思。
陸無雙看到無人再詢問什麽了，就對傻愣在那裏的江書豪說道：“好了，關於這件案子的前前後後我已經講完了，江老先生，事已至此，你是否願意認罪呢”
江書豪原本在發呆，好像是在聽一件和自己不想幹的事情一樣，也許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曾經幹過這麽慘絕人寰的事，他已在後悔，但是世無後悔藥，有些事你做了你就得承擔後果。
但江書豪還在苦苦掙紮，他說道：“你叫老夫認什麽罪？你所說的這個鋼爪鉤子和我有什麽直接的關係嗎”，
“唉”陸無雙長歎一口氣道：“有些話有些事我是真的不願意說也不大願意做的，好吧，吳老，麻煩您告訴他怎麽回事吧”
，
老吳原來一直靜靜聽著，
現在他語重心長的對江書豪說道：“江老，其實這件事情已經很簡單了，陸少俠也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你為什麽還要堅持呢，好吧，我來告訴你怎麽回事吧，你雖然兩次都叫你的書童前來，打造這個鋼鉤和領取它各來一次，他每次來也都易容過，但老朽卻還是一眼就能認出是他，為什麽呢？因為他身上的衣裳，你的書童常年四季沒有換過衣裳，老朽甚至都能數出他的衣裳上前前後後一共七個補丁，前麵四個，後麵三個，你連給他易容都舍得，卻仍舍不得給他換件衣裳，哎，所以陸少俠才說如果你平時為人不那麽過分的話，也不會……”，
後麵的話吳老也沒再說下去，他不忍心說，一個五十歲的老人竟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書童，一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孩子，他於心何忍？
但江書豪並不以為意，他這一次沒有看陸無雙，
而是抬起頭對劉彰說道：“劉大人，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案子的凶手就是我那書童，假造鋼鉤的人是他，那窯洞他也知道，再說我清明節早已回鄉祭祖，隻留他一個人在那木屋裏，這件事不是他所為，還會是誰呢，我早就覺得他可疑，你們該去抓他然後把我放了才對！”
他這番話說出另屋內好多人都愣了，包括劉彰和張仲庭也都看向陸無雙，因為他說這些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是直指他的書童李琴，似乎真的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
陸無雙還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還是和最開始出現時一樣從容鎮定，好幾個時辰的對審竟似對他毫無影響，江書豪的這番話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又歎了口氣，神情變得很失望，不知道是對自己的誤認江書豪為嫌犯失望還是對江書豪本人失望，
他神情蕭索的對江書豪說道：“江老先生，你應該聽說過”「法演四戒」裏說的：勢不可以使盡，使盡則禍必至；福不可以受盡，受盡則緣必孤；話不可以說盡，說盡則人必易；規矩不可行盡，行盡則事必。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
江書豪似懂非懂，想點頭但又搖頭。
陸無雙隻有接著道：“你的書童雖說和你非親非故，隻是你收留的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但是他已侍奉你三年有餘，你可能會說，是你給了他住的地方，給了他一口飯吃，不然他就會餓死，凍死，在這裏我無權批評你的想法，我隻想說的是，就算他現在真的離開了你，他也不會餓死凍死，但這些還不是我真正想說的，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就算是親生父母也沒有這個權利，所以你更沒有權利讓別人替你受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行也善，我勸你懸崖勒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為自己的下輩子留個好一點的開始！給在生的人留一點做人的尊嚴，特別是做為男人的尊嚴，我相信你應該聽得明白我在說什麽。”
這番話雖說的是大道凜然，但是不知內情的人是聽不懂的，劉無喜自然聽懂了，但別人卻不懂，劉無喜總認為江書豪會聽得懂，
誰知道江書豪也好像聽不懂，他又一次冷笑道：“果然是少林子弟，滿口的大道理，但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也許也能聽得懂一兩句，那就是沒有人有權利讓別人去替自己受死，那麽你就應該明白你更沒有權利讓我去替我的書童受死”
一向從容自如的陸無雙突然發怒大吼：“事已至此，你難道還不知悔改，還要誣陷你家的書童讓你替你頂罪？”
他這一聲吼震耳欲聾，語音縈繞整個大廳，回音久久不絕，沒有人見過陸無雙發怒，也沒有人想到陸無雙一個少年的內力如此強勁，屋內的認都驚呆了，很多人都認為陸無雙瀟灑大度，看到江書豪多次譏諷於他，他都毫不生氣，都認為他容人之雅量堪比那肚裏能撐船的宰相，誰知道他竟也有忍無可忍之時，他這一聲吼得讓大廳裏的人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事，你再怎麽對他，他都會笑臉以對，但是如果你敢挑戰原則和良知的底線，他對你就會毫不客氣，前文我已對“俠”字做了很多的注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為俠者，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劉彰一向有知人之能，他似乎已看到一個真正的“俠”者正慢慢崛起江湖，也許很慢但也將勢不可擋！這一聲吼也吼得江書豪膽戰心驚，但是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