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打牆
折騰一宿，院子裏的雞打鳴了。
淩晨五點，睡是沒法睡了。
二叔不敢忤逆爺爺，一片狼藉的堂屋也不打掃，帶著我立刻動身離開。
徒步更遠，拐了幾條小路，才走到大路上，等了一個小時，才等到一輛大巴。
二叔一邊掏錢，一邊說。
“去，最後一排。”
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門，也沒問為什麽，也許二叔喜歡做最後一排。
我想了想，我也會選最後一排。
可以一眼看清前麵的情況。比較安心一些。
我和二叔坐在最後一排，靠著右邊的窗戶。
車上也沒幾個人，除了司機，還有五個人。
第一排，坐著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襯衫洗的發黃，西裝褲也灰撲撲的，外套搭在大腿上，雙手抱著公文包，閉著眼，也不知道睡著沒有。
搭在外套上的手，看著很奇怪。看上去那麽壯漢的人，手指頭竟然又細又長，很瘦。
第三排，坐著一對老夫妻，白發蒼蒼，抱著大號的雙肩包，應該是出來玩的。兩人一把年紀，還十指相扣。
手背上的皮膚皺巴巴的，手指骨節分明，幹癟的瘦。
第五排，坐著一對母女。
女孩年紀約莫五六歲，紮著雙馬尾，戴著口罩，瞪著眼睛發呆。
媽媽保養的不錯，看著也才二十的樣子。實際年紀應該二十七八的樣子。
媽媽拿出一杯酸奶，插上吸管問女孩要不要喝，女孩搖頭說沒有冰鎮過不好喝。
我沒有糾結酸奶，冰鎮與否，也隻是粘稠的程度不同。
奶奶疼愛我，經常讓二叔帶些吃的回來，整整十八年，我即便沒有外出過，也吃過很多東西。
酸奶，我也挺喜歡冰鎮過的，像豆腐腦。
我注意到母女兩的手指，媽媽的手指竟然比女兒的手指還要細！
非得找一個詞形容，我想“骨瘦如柴”比較合適。
我轉頭看向二叔，輕輕地喊了一聲，二叔沒回應，應該是睡著了。
打了一個哈欠，我蓋上外套閉眼睡覺。
有二叔在，我一點也不擔心。
車子搖搖晃晃，時不時的有喇叭聲。
半夢半醒之間，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腦子回憶十八年期間的痛苦。
石頭砸在腦門上，牛糞粘在衣服上，耳邊飄著的話都不堪入耳……
終於，我醒了！
二叔把我叫醒的，脫離夢境，我抬手一抹額頭，手心上全是冷汗。
“怎麽，做噩夢了？”二叔一邊背包一邊問我。
我起身拿著外套走到過道上，搖頭說沒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奇怪了，我穿出來的鞋子是灰色的。怎麽現在的鞋子是黑色的？
再仔細一想，我也不確定了。
出門前，我穿的鞋子到底是灰色還是黑色？
二叔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不要亂想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反正也不會回去的。當昨天的事都是一個夢，醒了也就沒事了。”
對於二叔的安慰，我想說點什麽反駁，可是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嗯，二叔，我知道了。”
我心不在焉地應著，等我抬頭，眼前空無一人！
再次懵逼！
我大聲呼喊。
“二叔！”
“二叔！”
“二叔！”
也不知道喊了幾遍，就是沒有二叔的回應。
我轉頭看去，吃驚的嘴巴張的能㩙下一個蘋果！
身後是加長的車廂！
無止境地加長！
我看不到最後一排到底在哪！
這時，耳邊傳來那對母女的聲音。
女兒：“媽媽，我要吃酸奶，冰鎮過的酸奶。那個小哥哥脖子上有一份超級大杯的酸奶呢！”
媽媽：“好，媽媽馬上把酸奶放進冰箱。”
我猛然轉身，剛剛還空無一人的車廂，出現了五個人！
就是原先上車時候看到的那五名乘客！
他們齊刷刷地站成一排，直勾勾地盯著我。
那種眼神，仿佛是餓了三天三夜的人，盯著一份吃的！
周圍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一股陰森森的風吹過。
我一眨眼，那五人離我近一步。
我嚇的快速眨眼，五人的位置往我這邊挪動三排座位的距離！
我頓時就不敢眨眼了，瞪著眼，強忍著。
一秒。
兩秒。
三秒。
……
七秒。
……
二十秒！
這麽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
我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可是我掐自己能感覺到痛！
長時間睜眼導致眼睛發酸，忍不住又快速眨眼。
天呐！
一睜眼，那五人齊刷刷地站在我麵前！
左邊是那對老夫妻，右邊是那對母女，中間站著的是那個跑業務的壯漢。
按理說，公交車的車廂沒那麽大，但是這車也不知什麽時候變了！
加長加寬！
五人站在一排，竟然還有空餘的位置！
壯漢與我近距離接觸！
鼻尖都快要貼上了！
我大氣不敢喘，嗅到一股惡臭，仿佛死老鼠的臭味。
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皺著眉頭。
壯漢的眼睛不像常人一般黑白分明，通體黑色，好像隻有眼珠子！
我努力忍住不要眨眼，左右兩邊各自瞟了一眼。其餘的四個人也是如此。
眼睛隻有眼珠！沒有眼白！
這時，女孩又催促了一遍。
“媽媽，好了嗎，我想喝酸奶。”
女孩的媽媽歪嘴笑著說：“等我把他的頭擰了，就能把酸奶放到冰箱裏麵了。”
我去！
這簡直就是把我的腦漿當成了酸奶！
太殘忍了！
我憋著一口氣轉身朝著身後跑去。
上車的時候，我數過，不算駕駛位置，有二十二排座位。
我跑了一輛車的距離，再次看到那五個人。
原封不動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像我剛剛上車一樣。
我一邊驚叫一邊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五個人仍是緊追不舍。
我納悶了，到底什麽玩意兒！
又跑了很久，每次都是一樣的。跑過二十二排後，再次看到那五人坐在位置上。
可是，等我回頭一看，身後還是被五人追著！
我想古書上說的，純陽精血可以誅邪。
我抬起手指就咬，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也不見手指頭被咬破！
古書上明明說的是咬破手指以血為墨畫符念咒！
呸！
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