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魅討債
我童年沒有任何的歡樂，別人家的隔代親是真的親。
嗬，我家真的是怪胎。
說實話，我不喜歡爺爺，他剝奪了我的所有。
整整十八年，我感受不到快樂。
每天都很壓抑，晚上睡覺被綁住手腳。爺爺係的是豬蹄扣，越掙紮就越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哪天是可以沒有束縛的入睡。
每天早上醒來，手腕和腳腕都是一道紅圈，久而久之，新的覆蓋舊的，紅色和紫色交織。
我為數不多的勉強快樂的時間，就是白天正午在天井曬太陽。
能聽到隔壁鄰居，傳來的笑聲。
是小孩和長輩撒嬌的嬉笑聲。
也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父母從我一歲開始就出遠門了，十幾年來，沒有回來過。
十幾年的變遷，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隔壁的左鄰右舍都搬走了。
有能力的，直接離開村裏。沒什麽經濟條件的，也隻能是遠離我們家。
被人扔石子，扔牛糞，辱罵，嘲諷……
十幾年了，我早就習慣了。
隻是，離別之前，腦海裏總是反反複複的浮現那些畫麵。
我深呼吸一口氣，決絕地看著爺爺說。
“很好，我明天就離開，我再也不會回來，你自己跟那些古籍過去吧。”
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那樣對爺爺說話，會讓他很傷心，等我明白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爺爺叫住了我，我忍不住停下，回頭。
第一次看到爺爺的笑。
年紀大了，臉上的肉都掛不住了，不笑的時候，整張臉都耷拉著，就好像有什麽血海深仇的樣子。
其實，爺爺笑起來的模樣，很和藹。有一種親和力。
也許老人家笑起來都有親和力吧。
“走吧，你早該走了，走的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也不要去找你父母，喜歡去哪就去吧。”
爺爺的口吻似乎在交代後世，隻是那個時候的我，少不更事，沒有理解其中的深意。
“放心，這次我一定很聽話，我絕對不會回來的！”
麵對如此忤逆的孫子，爺爺沒有生氣。隻是叮囑我晚上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去。
爺爺說完，轉身背著手回到屋裏，關上房門，也沒有點燈。
村裏的發展還是很落後的，又沒有什麽電子設備，也沒有信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
此時，天色已晚，我在這裏。十八年，第一次單獨睡。
我很興奮，終於不用再捆住我的手腳！
收拾兩套衣服，數了數這些年存的壓歲錢。
每年有七十塊錢，爺爺用白色的信封裝著給我。
這一給就是十八年。
1332塊錢。
我再怎麽沒有接受學校的教育，也明白，七十四塊錢的意義是什麽。
74的諧音是去死，也是去世。
我問爺爺什麽意思，爺爺難得的沒有打我，隻是說了一句話：你被厲害的東西纏住了，要做出你已經去世的假象。
往後，我再問什麽，爺爺都不解釋了。
除了每年都能得到一個白色信封裝著的74塊壓歲錢，我還要給自己燒紙錢，抄寫經書燒掉……
我趕緊搖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回憶。
把錢都理整齊，然後裝到一起放好。安安靜靜地躺下，忍不住幻想，離開這裏，我的未來一定很美好。
至少，外麵的人不知道我家是做什麽的，不會有人再對著我扔石頭，吐口水，丟牛糞。
我蓋上被子，第一次那麽放鬆地睡過去。
後半夜，我聽到屋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悶悶的響聲。
好像是肉體撞擊在地上。
我不會認錯，我被爺爺摔到地上過。
不可能是父母回來，二叔前天才回店裏，也沒那麽快來。
家裏就隻剩下我和爺爺兩人。
一聲悶響後，屋外又變的靜悄悄的。
我卻毫無睡意。
突然，響起一聲嗩呐聲！
嚇的我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抓緊被子。
屋外再次傳來悶悶的聲響，似乎是兩個人在打鬥。
幾個呼吸之間，我聽到一聲悶哼。
是爺爺的聲音！
我想也沒想，就衝了出去。
那個時候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等我懂事後，才明白，那隻是本能。血親之間的本能。
我掀開被子，光著腳下地，打開門準備衝出去。
卻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給彈了回來。
狠狠地撞到牆上，直接掉在**，床板都被壓塌了。
床是用兩條長凳搭上木板做的簡易的。
抬頭看去，此時的門口有一道黃色的光暈作為屏障。
我顧不上疼痛，齜牙咧嘴地爬起來。
屋外，沒有點燈，整個堂屋都被一道詭異的紅光籠罩著。
爺爺整個人被懸空，背脊抵在牆上。
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地扼製爺爺的喉嚨。
爺爺的臉色憋的通紅，嘴角掛著血絲。
突然，一道幽怨的詭異聲響起。
“原來被你藏起來了！老頭，想活命就不要礙手礙腳的。安享晚年，不好嗎？”
話音落下，扼製爺爺的那隻無形的手鬆開，整個身體墜落，再次傳出悶悶的響聲。
忽然，一陣風朝著我的方向吹來。
再次響起那陰森森的女人的聲音。
“小子，你的命是我的了！”
爺爺慌亂起身，壓製咳嗽聲，一臉凶狠地盯著我，又帶著幾分焦急地語調朝著我怒吼。
“息炎，別出來！把門關上，不許出來！”
我頓時就懵圈了，整個人愣在原地，腳不聽使喚，腦子裏一團漿糊。
爺爺讓我背的那些古籍，有講風水，看相，也有講符咒怎麽畫，陣法怎麽布置……
其中，也介紹了神秘的群體——阿飄和僵屍。
阿飄還好解釋，也就是魂魄離體。怨念的強度決定了阿飄的武力值。
僵屍的種類就很多了，有旱魃，靈屍，金屍，銀屍，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不化骨。
傳說僵屍修煉成妖之後，變為魃。
行走如風，所過之地，赤地千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古籍的記載，我不信。
背了十幾年，都沒有遇到過任何怪異的事情。
此時此刻，我不得不信。
有些東西，真的用科學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