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機關重重,暗潮洶湧

樓主,您找我?

嗯,坐吧。水若雲懶洋洋的,眼睛有些紅腫。

流袖,我待你如何?

沈流袖看見身邊沒有其他人,就連葉昭雪都不曾看見,她心想應該是昨晚的事兒。

可是接下來水若雲的話又讓她疑惑了。

我常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值得相信。水若雲淡淡道:可是有一些東西我寧願去相信,不然還有什麽意義呢。就像我看上去風光無限,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孤兒罷了。

流袖,她忽然握住沈流袖的手:你與我一樣,包括素英她們,我們都不過是亂世的犧牲品。在強者為尊,男人為尊的年代,誰會注意我們的犧牲,你願意幫我嗎?

沈流袖掙脫了她的手:樓主,但有所命,莫敢不從。

嗬嗬。水若雲自嘲道:看來你還是隻把我當作樓主,也罷,也怪我不夠關心你。

那我以樓主的命令吩咐你,你可願意?

沈流袖淡淡道:自然願意。

很好。

水若雲笑了笑:最新情報得到,殺死杜威奪走軍馬的人確實是一個神秘男子,十分年輕,大約與你我一般大,武功高強,機智過人。派出去的人都被他殺了,安插在軍隊的眼線也在荊州嘉源客棧被殺。

沈流袖道:不知樓主想要我做些什麽。

水若雲輕輕錘了一下桌子:這個可惡的混蛋,不僅殺了我們的人,還在荊州找了幾個假貨,與我們的人聯絡,我們繞著江夏,柴桑,一路向南竟然快到嶺南地界,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此人是玩我們。

沈流袖也不緊臉上有了波動,她開始對這個男子充滿好奇:看來此人確實機智過人。

不錯,不過我們也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水若雲道:我水若雲想要的東西絕對不能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他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荊州嘉源客棧,荊州也是南唐地界,不用有所顧忌。我要你明日就起程,那裏應該會留下他的痕跡,你要盡快找到他,把軍馬帶回。

是,樓主,流袖一定萬死不辭。

嗬嗬。水若雲笑了笑,扶起沈流袖:你這是說哪裏話,你我雖說是主仆,但是情同姐妹,我怎麽忍心你受傷,任務重要,但是你的性命更重要,知道嗎。

是,流袖明白。沈流袖沒有一絲表情,冰冷的猶如雪山一樣明朗。

水若雲似乎習慣了,也沒有多說,揮揮手:那你下去吧。

是。

水若雲淡淡的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轉瞬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慮。

她又想起情報上所說,那個年輕男子姓謝。

謝,謝。水若雲低聲沉吟:他會是靈詢哥哥嗎。

不,不可能,靈詢哥哥怎麽會壞了我的好事,他一定會幫我的。

莫非,莫非他不認得我?

水若雲的腦子一下子很亂,亂的快要窒息。

微風略顯和煦,掩映著湖岸的楊柳。

隻見有幾十匹駿馬從揚州城外趕來。

最前頭坐著一個英偉的男子,正是趙匡胤,不過他已經換了一身裝束,不再是錦衣華服,而是粗布麻衣,但是絲毫遮掩不了他的貴氣,在他的馬背掛著一頂鐵槊,他左手揚著馬鞭,臉上有些疲倦之色。

他身後的男子和他一樣,穿著打扮如出一轍。而且盡管遮遮掩掩,卻很明顯看出全身散發的肅穆之氣。

趙統領,這沒日沒夜的,我們快馬加鞭,終於趕到了揚州城,一進揚州城,不如歇息一下,弟兄們都有些受不了了。

趙匡胤身後的男子追上了他,大聲喊道。趙匡胤一下子停了下來,他們猝不及防,不覺已經到了揚州城門。

也好。趙匡胤點點頭:不過你們一定要便宜行事,接下來不可露出馬腳。

趙統領,您就放心吧,既然皇上這次命我們前來打探虛實,這點軍人素養還是有的。

聽著他們毫不在意的一笑,趙匡胤也放心不少,再次騎馬朝著城門而去。

進去以後,全都叫我公子,可知?

知了,知了。他身後的這些人都和他情誼深厚,總喜歡開一些玩笑。官話味濃重,一不小心就蹦出了幾句。

看著他們的調笑之色,趙匡胤幹笑的“嘿嘿”,不再說明。

一下城門,他們才發現,揚州城門站著許多官兵,他們一一排查,一下子花費了許多時間。

公子,這揚州城守備為何多了這麽多,南唐是在耀武揚威嗎?

趙匡胤搖搖頭:他們要是想耀武揚威,不至於這樣。

要不是李璟對皇上稱臣,你以為他們會讓我們進來?

嗯嗯。也對,公子,我們還是盡快找一家客棧入住吧,這千裏迢迢,著實難耐,當年行軍都沒如此焦灼。

哈哈哈哈,石守信,從頭到尾就是你在哀嚎,娘們唧唧的,還不如回家養孩子呢。

其餘人都戲弄起他來。

石守信一下子臊的慌,不甘反駁道:搞得好像你們理直氣壯哩,當年本大爺走南闖北,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們還沒從娘胎出來呢。

看著石守信得意的笑容,眾人也不再語,憋著笑,一個個忍俊不禁。

夠了。趙匡胤哂笑,拍了一下石守信腦門:現在就去清風客棧。

還是上一次一樣的標間,卻沒有了上一次的味道。其他人吃喝大塊淋漓,美酒正酣,他卻沒有心思,一個人出了別院,在院中走走。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女孩,它叫葉昭雪,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是自己卻知道她口蜜腹劍,藏著不知多少事。

但他寧願相信這隻不過是錯覺。他記得那個女孩問他的那句話:我還能幸福快樂嗎?

說出來是那樣的苦澀和心痛,即使如他一樣的外人更不例外。

也許是天生的熱血心腸,他對葉昭雪是妹妹一樣的憐惜,如果可能,他真想把她一輩子養在水池裏,安靜的遊來遊去。

唉。他歎了口氣:希望她在鳴鳳樓沒有什麽勾當。

還有。他又想起了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不知道她的心裏在想著什麽。

明明人間多綺羅,偏做凡天可奇色。

沈流袖,沈流袖。

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忘不掉了,盡管隻是零星半點的見了幾麵,趙匡胤卻就像是經曆三世一般刻骨銘心。

這次趙匡胤除了借著查探鳴鳳樓的名義前來,其實也有著自己的心思。

自從見了沈流袖以後,他就茶飯不思。

他很想再見沈流袖一麵,哪怕一麵都行。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他讀了那麽多經史子集,禮樂春秋。總是對裏麵記載的愛情故事嗤之以鼻,如今沒料到自己也陷入了魔障。

他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自欺欺人。

統領,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石守信吃飽喝足,第一個迫不及待。

石守信。

趙匡胤指了指他,想要斥責,想了想還是落下了:你真是有勇無謀,凡事要沉得住氣。

是啊,石指揮使,統領說的話可是旁人聽不來的,你可要受教。

石守信羞愧的點點頭:統領,您說吧,我們都聽著呢。

嗯。趙匡胤笑了笑:不用拘禮,你們可還記得高平之戰。

自然記得。眾人齊聲道:就是因為對北漢的戰役,才讓我們名聲大噪,不知統領問此為何?

我希望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因為這是單純的刺探,就可以敷衍了事。你們要記住,一個軍人,無論到什麽時候,都要嚴於律己,都要滿懷一腔熱血。

統領教訓的是,我們受教了。

嗯嗯。趙匡胤道:明日你們就潛入鳴鳳樓,由於我之前來過,恐已經被認出,再去多有不便。你們小心行事,想方設法繞過裏麵的門道,借機把鳴鳳樓的地形圖給我勾勒出來。

可是統領。石守信皺皺眉:按照常理,倘若鳴鳳樓真的有什麽危險,這樓主肯定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不會讓我們輕易進去。

不錯,趙匡胤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因此,需要你們互相配合,記住,隻能智取,動武是行不通的,這是南唐。

統領,我們記住了。

嗯,趙匡胤忽然轉過頭去,悵然若失:你們如果進去了記住留意裏麵一個叫沈流袖的藝妓,此女美貌非凡,善於迷惑,你們不要著了道。

明白。

沈流袖,沈流袖。趙匡胤已經不知道沉吟了多少次,卻樂此不疲。

用你的名聲換我的開心,是否褻瀆了你的遺世獨立?

趙匡胤靜靜想著,天空有鳳凰飛過。

這是彩鳳?趙匡胤大喜:不料這粗陋之地竟能得到它的眷顧。

趙匡胤盼望著彩鳳落上枝頭,爬進房屋,落在他的肩上。

可是,他忘了自己是一個武夫。

他身上的肅殺之氣,是洗不掉的。

他眼睜睜瞧見彩鳳往北飛去,停在一座閣樓上。

那是?鳴鳳樓,嗬嗬。趙匡胤微笑道:原來如此,這名字起的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