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冰清玉潔,暗通款曲

翌日清晨

渝州當鋪的陳掌櫃在數錢之時莫名失蹤

渝州萬寶點心鋪老板劉老板在做生意時候同樣被人莫名帶走

渝州街坊豆腐店老板陳老板莫名失蹤

嘉源客棧

嗯嗯,嗯嗯。就在最裏間的一個暗格內,藏著三個被捆綁的中年男人,他們驚懼的看著麵前一男一女。

謝靈詢把塞在他們嘴裏的棉花彈掉,不等他們先呼喊,噓了一聲:別說話,不然我的劍是不眨眼的。

公子,我們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何把我們抓來這裏啊。

我隻要你們辦好一件事就好。謝靈詢道:從今以後你們都叫慕靈,聽到沒有。

啊?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這是為何。

沒有為什麽。謝靈詢掏出三腚銀兩:這些銀兩夠你們三年的開銷,你們放心,隻要你們照我說的去辦,不用很久。

公子,您需要我們做什麽。

很簡單,這個是聯絡的東西,你們隨時寫信與對方聯絡,信上寫:對方已從荊州往揚州折返。

倘若對方問你們的位置,你們如實說出來,等到他們與你們接頭,就說自己就是慕靈,依照信上一字不差告訴對方,明白嗎?

三個人忙點頭。

記住,你們也互相聯係,每個人聯絡半個月,一個人被發現另一個人接手,在開始之前我要給你們換換顏色。

按照慕清的裝扮和麵部特征,李綾羅簡單的給三人畫了一個妝:也就是減少了胡子,塗抹了花粉,顯得年輕白皙一些。

公子,我有些疑惑,你直接把奸細殺了,他們就找不到我們了,何必再大費周章?

我就是想陪他們玩玩,讓他們享受一下人生的樂趣。

少主你真聰明,這樣一來那邊的人就會暈頭轉向,再也找不到我們了。可是少主你怎麽知道聯絡的人並不認識慕靈呢。

慕靈和那晚圍攻我們的應該是兩夥人,首先,慕靈的身手畢竟差,而那晚的人要不是我拚死一博,估計很懸;另外,慕靈為人謹慎,偽裝了這麽久,我問那夥人和他有沒有在一起時他很坦然,如果是認識的人他應該很忐忑或者吃驚,絕對不會如此。

李綾羅點點頭:少主,我們可以安心歇息了。

看著謝靈詢不見,李綾羅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不禁陷入了回憶:

公元936年,趙國公石敬瑭以燕雲十六州為代價,借助遼國攻入洛陽,同年稱帝建立後晉,後唐滅亡。

在戰火熊熊燃燒之時,除了血流成河,到處可見的屍體,衝刷不掉的血漬浸染了旌旗。

一個身影寂寥落寞,身披戰袍,卻已經被染成鮮紅。

後唐末代皇帝李從珂看著身邊才2歲的妹妹,再也沒有往日的笑容,有的隻是肅殺的冷清。

拚盡全力,李從珂在侍衛的掩護下抱著李綾羅,駕著一輛馬車逃離京都。

公元947年,劉知遠攻破京都,後晉亡。

並州別院

院子裏有些凋敗,一片淒清。

李從珂一臉滄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皇兄。16歲的李綾羅憂傷的看著他:風大,容易著涼。

心都沒有感覺了,還怕風吹嗎?李從珂心如死灰:後晉雖然完了,還有後漢,或許還有什麽,我們已經過去了。

皇兄,就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不好。

聽著妹妹的哭泣,李從珂沒有一絲動容,反而語氣嚴厲的嗬斥道:你身為後唐公主,怎麽能說這種話,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祖宗嗎?

皇兄,李綾羅越來越難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揭竿而起,皇兄您英勇蓋世,找到曾經的後唐將士,一定可以卷土重來。

李從珂搖搖頭:不,綾羅,你別傻了,後唐已經日落西山了,我們已經失了人心,你知道嗎?人心才是正道,為今之計,想要光複後唐,隻能拿到昭宗寶藏。

皇兄,你放心,綾羅一定不辱使命。李綾羅的淚水不經意流淌:隻是皇兄,你不能和綾羅一起尋找嗎。

不,我不去了。李從珂蒼涼都笑了笑:你已經長大了,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我愧對父皇,愧對列祖列宗,綾羅,你比我聰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不負重托的。

皇兄你想做什麽。李綾羅似乎意識到什麽,不由悲呼,還沒等她接觸到李從珂身體,已經為時已晚。

一把刀刺透李從珂胸膛,血液緩緩從他的嘴裏溢出來。

皇兄,皇兄。李綾羅哭的梨花帶雨,緊緊抱住李從珂:這是為什麽啊,為什麽,皇兄。

李從珂寬慰的笑了:別哭,綾羅你已經是大姑娘了,你是公主,不能哭,給,這是母後留給你的玉佩,本來想等著你出嫁用的,可惜她看不到了。

為了父皇的遺願,你一定要找到謝靈詢,跟在他身邊,探尋寶藏圖和宣符印的下落,這樣才能複國。

皇兄,謝家不是被滅門了嗎,宣符印應該不在謝家了啊。

不。李從珂虛弱道:無論宣符印是不是在謝家,你隻有跟在他身邊才能有機會接觸。

可是皇兄,綾羅不知道謝靈詢在什麽地方啊。

皇兄這些年一直秘密打探他們的消息,終於發現謝府有一個管家叫王林,其實是巴蜀水寨的總霸主,謝家被滅門時就是他最後跟著謝廣陵,所以謝靈詢應該去了巴蜀,具體位置你自己去找,皇兄相信你可以的。

是,皇兄。李玲羅哽咽著:綾羅一定會完成任務。

回到思緒,李玲羅盯著玉佩喃喃自語:父皇,皇兄,你們放心,綾羅已經潛伏在謝靈詢身邊多年,一定會盡快找到寶藏。

謝靈詢,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麽好過嗎,你想擺脫追殺,我偏不讓你如意。李玲羅淡淡想著,目光漸漸猙獰起來。

要不是因為你們謝家不交出宣符印,我父皇和兄長就不會死,你們還把滅門之罪怪在我父皇身上,該死。

月光清冷,月亮漸漸升高,她身著白色的紗衣,嫻靜而安詳,溫柔而大方。她那銀盤似的臉透過柳梢,留下溫和的笑容。

水若雲坐在長階上已經很久了,看上去一片愁思。

她穿上一身淡薄白色紗裙,配合著白色的月光,說不出的相得益彰。

樓主,四位將軍在外麵候著。

水若雲不鹹不淡道:讓她們進來。

沈流袖等四人一眼就看見水若雲歡欣的神色,大感詫異。

樓主,參加樓主。

嗯嗯,不用行禮。水若雲慌忙把她們扶了起來,就像多年未見的親人一樣熱情寒暄。

碧瑤,昭雪,流袖,素英,你們都來了?

嗯嗯。樓主有命,我們豈敢不來。

這是羅素英的話。

看見其他人沒有反應,水若雲笑了笑:現在,你們不必把我當作樓主,就當作普通的姐妹就好,這麽多年委屈你們了。

不委屈,不委屈。

薛碧瑤和羅素英被她的話感染了,眼珠有些濕潤了。

這麽多年,自己一直為鳴鳳樓表麵上是藝妓,要應付周旋各種醜惡嘴臉,暗地裏又要執行任務,孤身一人舉目無親,每每到了寒夜都要對月思涼,這種感覺有多難受。

如今,樓主竟然懂得關心自己,羅素英和薛碧瑤嚐到了久違的溫暖,她們覺得死也值得了。

葉昭雪卻沒說話,她隻是撇撇嘴,一直看著水若雲,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她一直很忐忑,沒想到水若雲自從她回來以後沒有半點指示和懲罰,這讓她既開心又疑惑。

再看看沈流袖,似乎沒有聽到似的,若無其事,她的外表比內心更加精彩。

水若雲把她們的表情盡收眼底,沒有一點驚訝和慍怒,而是把她們拉過去走上長階。

給幾位將軍搬來落腳椅。水若雲讓家丁帶著四人坐下來以後,依舊拉著幾人的手不放。

我有件事和你們說。

樓主請說。

你們隻知道我是唐末大將水天傲的女兒,卻不知道我家一直守護著一份昭宗寶藏圖。

昭宗寶藏圖?

薛碧瑤和羅素英驚愕不已:樓主,這昭宗寶藏圖是什麽。

是啊,是什麽啊。葉昭雪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連忙追問道。

沈流袖倒是漠不關心。

說起來,這昭宗寶藏的故事已經流傳幾十年了。

水若雲緩緩站起來,自顧自說道:在唐哀帝的時候,江湖上就流傳唐昭宗留下了一份神秘的寶藏,需要寶藏圖和宣符印才能打開。得到這份寶藏,就等於得到天下。

我父親的確拿到了寶藏圖,至於宣符印已經下落不明。水若雲道:一到亂世,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這是司空見慣。寶藏圖的麵世會掀起驚濤駭浪,多少年來多少人趨之若鶩,包括這些年往來的賓客,後晉後漢的時候石敬瑭和劉知遠沒少派人來,如今郭威恐怕也盯上了。

樓主,既然如此,那鳴鳳樓不是很危險嗎?

葉昭雪疑惑道。

是啊,樓主,我們在揚州城,揚州城可是南唐的大本營,到處耳目眾多,一旦李璟派人前來搜查,這不就。。

她們的意思不言而喻,水若雲笑了笑:我理解你們的擔心,可是鳴鳳樓能夠多年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就在於在統治者這裏達到了平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水若雲淡淡道:所有人都知道寶藏圖在我這裏,要說逃,就算天涯海角也不是好去處。相反,如果在樣軸承,其它勢力無法堂而皇之進來,而李璟,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地主罷了。

沈流袖點點頭:看來樓主您早就計劃好了,這寶藏圖也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吧?

不錯,他們怎麽都不會想到,它就藏在四樓的璿璣亭,璿璣亭內布有暗格,沒有光芒。一旦進去,就要麵臨被絲線觸碰的危險,這些絲線不是普通的絲線,是本樓主當年特意從隴西道的靈武運回的天然漅絲製成,猶如鋒利的匕首,上麵沾有劇毒,一旦觸碰必死無疑。

葉昭雪暗暗心驚:沒想到這璿璣亭如此玄機,這該如何是好,看來要去同師父商量。

另外,這鳴鳳樓機關複雜,迂回眾多,不是裏麵的人,即使七天七夜夜難以找到方向,更何況找到璿璣亭。

水若雲忽然停住不說,她看了看四人一眼:夜深了,外麵涼,不應該叨擾你們休息,大家都是我水若雲的姐妹,盡快回去下榻吧。

葉昭雪遺憾水若雲沒有再多說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不過隻能先行告退。

劉子淩總是這個時候出來,他注視水若雲很久了,每次看見她對著月色發呆,他就一陣不舒服。

樓主,你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水若雲不用轉頭都知道誰來了,點點頭:是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水若雲有那麽傻?杜威這件事情提醒了我,我不想再出任何差錯。

劉子淩笑道:樓主你真英明,不愧是女中豪傑。

你笑什麽,水若雲麵若寒霜:不許在我麵前笑,你沒有笑的資格。

劉子淩臉皮顫抖了一下,止住了怒氣:是,樓主,那樓主你最懷疑誰?

水若雲再次嗬斥道:你要記住,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你乖乖閉好你的嘴,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水若雲。劉子淩大聲道:不管怎麽樣,我劉子淩這些年也為鳴鳳樓立下不少功勞,你何必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你要知道狗急都會跳牆。

嗬嗬。水若雲全然不在意,轉過身來,緊緊注視著他的眼睛,下意識用手捏了捏他的臉,溫柔道:子淩,我也不是故意這麽說你的,其實我很信任你的。

真的?

劉子淩有一刻忽然軟化了,他被水若雲美豔的臉龐迷惑,之前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整個身體都鬆弛下來。

水若雲道:告訴你又有何妨,我一直覺得鳴鳳樓也不是玉華清池,總會藏著一些貓魚。我不允許任何不三不四的東西在我眼皮底子下轉悠,你明白嗎。

她拍了拍劉子淩的臉蛋,媚笑道:你,也是一樣。

後者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即心中升起一絲寒意。

莫非她已經發現我了?劉子淩拚命否定著,皮笑肉不笑道:那當然,所有人都不能違逆樓主,他們和樓主相比就像星辰與日月,米粒之光而已。

哦?水若雲笑了笑:很好,你可以走了。

劉子淩的眼睛拚命在水若雲身上掃著,似乎要把對方吞下來似的,心中泛起躁動。

她那曼妙的身材,婀娜的身姿,魅惑的眼神,秀雅的臉龐,無一不像是催化劑放在酒水裏迷醉著劉子淩的內心。

他一時竟然忘了動,就怔怔望著水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