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必有一論

張釋之對秦紹恭說到賈誼,那也是非常的憤慨,像賈誼這樣的意思,那完全是把秦法和秦製都抨擊得一文不值。

“奇葩!賈誼真是一個奇葩!縱觀過秦論數千言,原來他全部都是把秦朝批得一文不值,秦朝確實是亡於暴政,但是秦朝滅亡根本原因是因為世族起兵,秦始皇他做那些,多少還是對天下有用處的,以前沒有直道之前,長安到齊國,那至少也要一兩個月,現在有直道,快馬加鞭,最多二十多天就到了。而且秦朝當時所製定的官營鹽鐵,那個時候都沒有人敢做黑市,也沒有人敢哄抬市價。大漢承襲秦製,然而很多方麵卻不如秦朝!而且現在陛下也充分汲取秦朝教訓,革新秦製,天下的形勢也是越來越好!”

“不過今天賈誼他說了大家都不敢說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削藩。你怎麽看削藩?”

“這一次陛下是把齊國給削弱了,同時陛下也冊封了令朝廷很頭痛的劉興居,為什麽會冊封劉興居?那是因為目前劉興居在齊國勢力很強,陛下就是想安撫齊國的勢力。而且,說實話我很擔心,劉興居受封以後,日後必有一反。”

“陛下冊封劉興居,可能真的是想安撫他,想用仁德去感化。而且,有了劉興居的濟北國,齊國的各種勢力就可以得到遏製住,這樣就可以確立朝廷對齊國的絕對控製。目前朝廷名義上控製的隻有吳國和楚國,其實賈誼想提出的,無非就是削弱這兩大國。”

“你一眼都看出來賈誼想削弱這兩大國?嗬嗬!你真是英明啊!”張釋之笑道。

“總之,目前值得削弱的,無非就是吳楚這兩大國。不過吳楚從呂後時代就開始坐大了,要想削弱這兩大國,那也沒有那麽容易。而且,趙天到達吳國以後,好幾個月了,都沒有消息,現在我也是相當擔心啊!”

“是啊!一說到趙天,我們也有點擔心,到地怎麽樣了。”

趙天到吳國以後,他們的生活也是相當的艱難,他們與吳國官府打了很久的交道,終於在姑蘇城開了一家鹽商鋪,他們的任務是轉運鹽到楚國去,最開始隻有微薄的利潤,當他們賺了錢以後,還不能把錢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們還要去拿錢去給吳國的那些官員們打好關係,不然的話,光是關傳和上稅都要重創他們。而且吳國對外的書信聯絡也受到了官府的嚴重限製,所以限製趙天想要聯係到趙天,那也絕非易事。

不過他們也在趙國立足了幾個月了,現在在吳國算是可以自給自足了,但是遠遠談不上自力更生。

張釋之回去以後,正好趙天的信件就送達了。趙天的信這個時候來到這裏,倒是顯得姍姍來遲。

秦紹恭看到這一封信,倒是真的欣喜若狂,今天剛剛與張釋之談到趙天,趙天的信件就到了。

趙天是這樣說的,將軍,其實他們來到吳國以後,能把鹽鐵這一塊做起來真是非常的不容易,鹽鐵在吳國控製得非常的嚴格,凡是要在吳國做鹽鐵,無論是商務往來還是信件,都要受到吳國有關方麵的嚴格審查,所以這半年來一次書信,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哈哈!”秦紹恭大喜道,“真是沒有想到啊!趙天現在已經在吳國做得挺好的,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吳國!”

“趙天?這麽久了有消息了?”楚嫣問。

“那是啊!趙天既然在吳國站穩了腳跟,我這邊也算是非常放心了。以前我們設想與吳楚通商,然後將物資運到代國。這一次趙天既然成功銜接楚國,那麽我們接下來就可以繼續銜接睢陽、洛陽,隻要趙天這邊坐大,然後我們就可以分流吳國的勢力了。”

“我覺得趙天坐大以後,應該趕快離開吳國,到楚國去。既然吳國對鹽鐵管製是那麽的嚴格,我擔心將來吳國會痛下殺手。”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現在吳王是把吳國控製得像鐵桶一樣。不過,做這種事情,我們確實應該從長計議。這樣,我明天就去問問大家的意見。”

“到時候,我也去聽聽吧,說不定我還為你能幫上什麽忙呢!”

“行,這也可以。”

“今天賈誼在朝堂上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了吧?我說實話,賈誼也就是一股剛剛燃燒起來的火,剛開始大家可能覺得這賈誼很了厲害。可是這新鮮勁一過了,誰又把賈誼當成一回事呢?你覺得呢?”

“你的意思是說,賈誼隻是一把熱罷了?我認為這個賈誼興許會變成商鞅那樣的角色。這個時候,賈誼肯定會有大道理。不行,我們就等著看吧!”

“那你覺得賈誼會講什麽?而且你打算去見他嗎?”

“我斷定,明日的朝會上必有一場唇槍舌戰!我的真實想法就是,想與賈誼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第二天朝會,這也是賈誼第一次上朝,賈誼先是和群臣朝拜皇帝,朝拜完了以後,劉恒就問:“諸位愛卿,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劉恒話音剛落,賈誼就站出來上奏道:“中大夫賈誼有奏!”

“好啊!既然中大夫賈博士有奏,那麽賈博士請講!”

“陛下!臣以為,陛下應當讓太史令撰寫一部類似春秋那樣的秦史,警示後人!”

“放肆!”陳平喊道,“撰寫曆史,關係到國本,而不是戲言?”

“荀子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秦朝這隻大船,就是沒有駕馭好水,而被水推翻了。我大漢如今休養生息,輕徭薄賦,都是從秦朝的身上汲取教訓而頒布的政策。我們編纂成一部史冊,將來對後世有警示作用。我還記得高祖皇帝曾經為秦朝的將將官立傳,那時候,高祖所立,多為讚美之詞。而臣以為,著作史書應當求實,而不是美言。”

“賈誼!你竟在這裏胡說!”

秦紹恭問:“中大夫!既然你要著作一部秦史,那麽我想問一下,你想怎樣寫這部秦史?你以批判為主,還是怎樣為主?”

“當然是要事實上去數落秦朝的過失啊!”

“但是你一味的去批判秦史,而不去總結其功績,那你這裏又有什麽意思?光是沉浸於陰暗之中。”秦紹恭奮力反駁道,“曆史的進步,無非就是要革除利弊,推陳出新,而不是在這裏一味的數落!”

“讚!”群臣喊道。

“秦朝之功,將軍以為功大於過?而我以為是過大於功!如果沒有秦始皇的失德,秦二世的昏庸,怎麽會天下大亂?如果沒有嚴刑峻法,他們怎麽又會造反?”

“這些都片麵的,賈博士難道就是這樣以偏概全嗎?”

劉恒喊道:“好了!朝堂之上,你們還是不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大辯論,這也沒什麽意思!既然你們都對秦史有很多看法,你們可以私下與太史令商量!在朝堂上,朕隻關心國事民生,而不想關心這些浮誇的東西,你們明白了嗎?”

“臣等明白!”

退朝以後,賈誼便要匆匆地走,秦紹恭喊道:“賈博士健步如飛,難道就不想多說幾句嗎?”

“我還以為陛下是多麽的從諫如流,沒想到涉及到這些話題,還是這樣。”

“賈誼!我問你,你到底是為什麽而來?”

“為了革除大漢的利弊!大漢如今最大的利弊就是承襲秦製,大漢必須得廢除秦製,隻有廢除秦製,大漢才會達到真正的太平!”

“錯了!你這是錯誤的觀點!怎麽能說廢除秦製就一定正確呢?秦製之所以被承襲,那是因為秦製確實是古今最偉大最適合統治天下的製度!每一種製度存在,都有其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