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了地鐵站,走了沒多遠就到了瑞景小區門口。那大娘看看這會兒四下沒人了,竟然變本加厲,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小兔崽子,剛才人多我沒好意思,現在看我不罵死你!不要臉的王八犢子,呸……”

路九歌整個人都傻了。她不知道這個素不相識的大娘為什麽會這麽極端的針對自己。此刻她氣的渾身哆嗦,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落。

罵了一會兒,那大娘忽然停住了。接下來她說的話讓路九歌著實大吃一驚。

“孩子,對不起啊,讓你受委屈了!你別怪大娘啊!”

路九歌徹底懵了。她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大娘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孩子,大娘沒發瘋,我剛才那樣做,是為了救你啊!”

救我?這又是鬧哪樣?路九歌的心情就像坐上了過山車,她幹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我問你,有沒有感覺脖子肩膀不舒服,酸疼酸疼的?”大娘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路九歌心裏一驚,心說她怎麽會知道這個?

見她愣著不說話,大娘笑著說:“那就是有嘍?那麽,現在還疼嗎?”

不提倒忘了,經她這一說,路九歌才發現,這會兒脖子還真的不疼了。她輕輕轉了轉,完全好了。

“你知道為什麽會脖子疼嗎?”

路九歌呆呆的搖了搖頭。

大娘收斂起了笑容,語調變得低沉:“姑娘,我說了,你別害怕。因為,一直有東西坐在你的脖子上!”

聽完這句話,路九歌頓時感覺脊背一涼,頭發根瞬間炸了起來。

“從一上車我就發現了,但是我如果直接告訴你,你一定會認為我是神經病。所以,我就想出這個餿主意來救你。”

路九歌哆哆嗦嗦的問:“大娘,那是……是什麽東西……”

大娘表情嚴肅的說:“一個鬼!”

盡管已經猜到了答案,但當聽到那個字從大娘嘴裏說出來時,路九歌還是寒毛倒豎。

大娘摟摟路九歌的肩膀,安慰著她:“別怕,孩子,沒事了,他已經走了。”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您一罵我,它就跑了呢?”路九歌很疑惑。

“因為鬼害怕人身上的汙穢之物,汙言穢語也算是其中一種。他們受不了,就跑掉了。”

緩了會兒神,路九歌才想起來跟大娘道謝。

大娘笑著說:“別客氣了孩子。擱誰也不能袖手旁觀啊!今天救了你,也算是咱娘倆有緣分。”

路九歌又說:“大娘,我這脖子疼了不是一天了,大概得有四五天的樣子。”

大娘聽後眉頭一皺:“你是說一直這麽疼,有好幾天了?”

路九歌點頭說是。

大娘陷入了沉思。

“奇怪,我原以為這是個過路的小鬼,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啊!可這鬼在你頭上坐了這麽多天,卻沒害你,到底是想幹什麽呢?難道是為了……”她自己嘀嘀咕咕的說。

“孩子,總之你最近要小心點。有空多曬太陽。”

路九歌點了點頭。

“我就住這個小區,你在哪兒住啊?還遠不遠?”大娘問。

路九歌驚訝的說:“您也住瑞景小區?我也住這兒!”

“是嗎?這太巧了!你是新搬來的吧!”

兩人說著往小區裏麵走去。路九歌說:“大娘,我住5門4棟。您呢?”

大娘聽完一笑,揚揚下巴往旁邊一指,說:“就那邊。那我先走了,孩子,回頭見啦!”說完往噴水池那邊走去。

路九歌衝她搖搖手,竟見她朝著黃泉藥店那邊走去了。

……

東方白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果然,門一開,東方琴進來了。

“姑姑,你回來啦!”東方白一邊說著一邊迎上去幫姑姑接過肩上的布包。

東方琴笑眯眯的說:“白兒啊,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沒有偷懶哪?”

“沒有啊姑姑,我可不敢。”東方白說著給她倒了杯水,擺好了凳子。

“那就好。我從家裏帶了你最愛吃的山核桃和野山棗。”

東方白笑著說:“謝謝姑姑!”

“最近生意怎麽樣啊?”東方琴一邊喝水一邊問。

“還不錯。前兩天接了個大活,人家給了十倍的酬勞呢!”接著,東方白把給無眼男找眼睛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東方琴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不錯,有長進啊!”

倆人聊著聊著,東方白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姑姑,前幾天晚上先是來了個老頭,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後來又來了個女人,說老頭要害我。那女人還說是你的故交,有好多年沒見麵了。”

東方琴聽到這兒,微微皺眉問道:“她長的什麽樣?”

“嗯,二十出頭,長頭發,挺漂亮的。”

東方琴“噌”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臉上現出驚慌的神色。她想了想,拉開一旁的抽屜,翻出了一個手電筒,什麽也沒說,急匆匆出了門。

東方白在後麵喊道:“哎,姑姑,你幹嘛去?”隨即也跟了出來。

看的出東方琴很著急,腳下生風大步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小區門口。路燈很亮,東方琴又打開了手電筒,光到之處,亮如白晝。

東方琴俯下身在貓眼花壇周圍仔仔細細的找著什麽。片刻,她一聲驚呼。東方白趕緊湊過去。

隻見花壇一側的邊緣上,有一處明顯修補過的痕跡。雖然很平整,但一看灰片的顏色就跟周圍的顏色不同。看得出,這裏原來是有一個大豁口的。

“怎麽了姑姑?”東方白不解的問。

“這,這花壇,被人弄壞過?”

“哦,對,前些日子,不知道被哪兒來的車給撞開了一個大口子,旗杆也被撞倒了。後來物業的人又找人給修好了。”東方白說道。

東方琴又走到不遠處查看了旗杆,果然在上麵發現了被撞的痕跡。

東方琴半晌無語。呆愣了一會兒,轉身往回走了。

回到藥店,東方琴問:“我不在的這兩個月,小區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東方白想了想說:“要說不尋常,也就是最近死了三個人。有個女人在後麵的樹林裏上吊了;一個男人淹死在水池裏;還有一個大叔據說是吃飯時被勺把紮死了。”

東方琴此時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暗自嘀咕著:“不妙……”

她看了看東方白,換了個話題:“我讓你看的書,一直在看嗎?”

東方白點點頭。

“嗯,一定要好好讀,長本事。白兒,你今年二十四歲了,按理說你這個年紀,早應該帶上七錢手鏈了,可惜你爸爸之前一直反對你學,起步太晚了,你的修為不夠。如今姑姑老了,以後我們東方一門還得靠你撐下去啊!”

東方白聽著這些話,覺得有點別扭,不知道姑姑今天是怎麽了。

“姑姑,坐了這麽長時間的車,你累了吧,早點去休息吧!這裏我盯著就行了。”

東方琴點點頭:“行,那我歇著去了,辛苦你了。”說完她心事重重的往右手的裏間屋走去。

姑姑平時就住在藥店裏,東方白總說讓她到自己的單元房裏去住,可姑姑就是不願意。

姑姑進了屋,東方白拿出書,坐在一邊認真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