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隻是合作

我修養了一個禮拜,胸前的開口在各方靈丹妙藥下才算是正式合上了,但是結的痂還沒脫落,蘇尋隱硬是要繼續幫我包著。

奇怪的是,赫連銘這一個星期也沒什麽動靜。

我本來以為他會不死心地想方設法再從我這裏套出蚩尤印的去向。

這就奇怪了。

要是赫連銘沒有蚩尤印,那在那天,到底是誰從我這裏拿走了那半塊印章?

除了陸家,赫連家,還有誰想要蚩尤印?

還有,赫連銘為什麽要在我身上動手腳?

蘇尋隱帶我檢查了一遍身體,身上也沒少什麽零件,然而那天在手術室的記憶又不可能是幻覺,身上的刀口還在。

那赫連銘是以為我把印章藏在體內了?

我摸了摸沒有心跳的胸口,然後繼續在櫃台後麵打瞌睡。

這幾天,我讓彬子和陶樊在咖啡店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隻要赫連銘敢現身,應該就能將他活捉。

然而七天過去了,不止我這邊沒有動靜,陸有淩說陸家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這就太奇怪了。

赫連銘是不想要蚩尤印了嗎?

之前赫連銘說過,我也是赫連家的人。

這又是什麽意思?

我有些煩躁。

已經入夜了,除了彬子在打掃店裏的衛生,陸有淩和白歡去警局值班,其他幾人已經在樓上睡下了。

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間,門上沉寂了七天的陰鈴響了。

我立馬睜開眼睛,卻發現門口沒人。

皺著眉毛,我起身走到門口看了一眼。

四王路上很安靜,連個鬼影都沒有。

聳了聳肩,我又合上了店門。

就在店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店裏的燈突然全滅了。

緊接著,隻聽彬子一聲驚呼。

我馬上反應過來,一掌拍在門口盆栽後麵的牆上,頓時貼在天花板上的符咒燃燒了起來。

借著火光,我看到彬子的脖子被他身後的一團黑霧緊緊地扼住。我從口袋裏摸出刻刀,反手握緊,沉聲道:“放開他。”

挾持住彬子的是一團看似無形的黑霧,沒有五官,沒有臉,甚至連具體的形態都沒有。

而正是這看似不起眼的黑霧,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溜進了店裏。

試探地往前走了三四步,身後店門上的鈴鐺忽然又響了起來。

赫連銘一陣輕笑:“墨亦隱,這麽緊張幹什麽?小黑,回來。”

他的話音一落,掐著彬子的黑霧就聽話地鬆開彬子,眨眼間便縮回了赫連銘的西裝袖子裏。

我連忙幾步衝到彬子身邊,隻見他捂著脖子,咳了好久才喘過氣來。

蘇尋隱和陶樊已經下來了,站在我倆身後,警惕地盯著赫連銘。

“你們在緊張什麽?”他歪著腦袋笑著問:“我又不是來殺人的。”

“你做的那些勾當,沒比殺人好什麽。”陶樊不屑地罵了一句。

赫連銘挑了挑眉:“赫連家是個大家族,很多張嘴要吃飯的。”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問。

赫連銘又哈哈笑了:“你還不知道嗎?”

“蚩尤印不在我這裏。”我說道,握著刻刀的手緊了緊:“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了,”赫連銘攤了攤手:“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合作的。天生陰陽命,後生琉璃心,躍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說的沒錯吧,墨亦隱。”

我倒不奇怪他知道我心髒的秘密,畢竟他都給我“動過手術”。

“蚩尤印是把鑰匙,你們應該是知道的。”見我不出聲,他接著說道:“我想和你合作,一起打開這把鑰匙配的鎖。”

我冷笑一聲:“我倒是不願意和殺人犯共事。”

“真是傷腦筋呢。”他歎了口氣:“那我該怎麽辦呢?”

他的話音未落,四團黑霧便從他袖子裏“咻”地飛了出來。

我早就做好了準備,舞了個刀花便率先衝了上去,纏住了兩團黑霧。

那黑霧沒有實體,速度極快,我的刻刀也僅僅是能讓刺到的黑霧散去,然而黑霧重聚的速度太快了。

我倒是不擔心,我身後還有陶樊,隻見他一手握著木劍,另一手捏了個決,便與另外兩團黑霧糾纏在了一起。

兩團黑霧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我有條不紊地時而虛晃,時而實刺,盡量保證每一刀落下,都能切割出一部分黑霧。

但很顯然,赫連銘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麽簡單。

“倒是有點真功夫。”他又挑了挑眉,然後搖了搖頭:“你們還是太弱了。”

突然,手中的刻刀變得無比沉重。我一驚,連忙回頭去看陶樊。隻見他的木劍已經脫了手,整個人被黑霧裹了起來,生死未卜。

就在我回頭的這一瞬間,我麵前的兩團冰冷的黑霧忽然越過我,然後纏上了蘇尋隱和彬子。

我知道再硬碰也沒用了,隻能住了手,然後問道:“怎麽合作?”

“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嘛。”赫連銘看了看腕子上的表:“你把這個男孩給我,我不再找你麻煩,成交?”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是彬子。

搖搖頭,我說:“不行。”

“為什麽?”

“他是我徒弟。”

“徒弟?”赫連銘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他在我和彬子之間來回掃視了幾次,才說:“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隻要你們幫我打開蚩尤印對應的鎖,我就把那些孩子放了。”

“先放孩子?”我試探地問。

“可以。”他一口答應。

我鬆了一口氣,又問:“拐子秦呢?”

這回倒換赫連銘有些不解了:“什麽拐子秦?”

走到這一步,他也沒必要騙我了,但是拐子秦如果不是他的人……

我現在更加確定除了我們和赫連家,還有第三方正在尋找蚩尤印。

越來越有意思了。

與赫連銘合作,隻會有好處。

一方麵,赫連家勢大,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和他合作,查探三十年前的真相會事半功倍。

另一方麵,和他合作,不需要白歡我也能擺脫道上那些追殺的糾纏。對於白歡隱匿身份這件事,我始終耿耿於懷。

再加上和他合作,他就會放過那些孩子。

所以我答應了。

而赫連銘離開後,陶樊很是氣惱地對我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是個惡魔?!他害死了多少孩子了?!”

蘇尋隱和彬子很明顯也不理解我的想法。

我掏了掏耳朵,說道:“要不是我答應了,現在你已經死了。”

“啊?”他愣住了。

“你沒認出來嗎?那些黑霧是魍,隻要他一聲令下,頃刻間你的神智就會被魍吞掉。”我把刻刀收了起來:“我們布置在四周的陷阱都被他破掉了,所以他才能一聲不響地進來。他比我們道行都深,如果你不想死,就先和他合作吧。”

蘇尋隱這時才開口:“你還沒跟我們說,蚩尤印是什麽?”

我猶豫了一下,才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簡單和他們說了一下。

當然,我還是隱瞞了與陸老爺子的見麵,隻是說,我知道師父的死和蚩尤印有關係,以及拐子秦好像知道三十年前的事。

與赫連銘合作,這是我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不過他主動提出來,倒是讓我猜到了什麽。

也許赫連銘,並不像他表麵的那般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