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拐子老秦
晚上一點多,我打開紅箱子,取出了皮偶。
拿出白歡給我送回來的刻刀,我割破了左手中指,滴在了皮偶身上。
然後我把朱砂筆放到了皮偶手裏。
隻見皮偶站了起來,然後拿著筆,在櫃台桌麵上寫了三個字:拐子秦。
然後皮偶就一動不動了。
我看著那血淋淋的三個字,吸了吸鼻子。
陷害我的人居然是拐子秦?
拐子秦認識我嗎?
還是說,他認識三十年前的我?
三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師父不得不犧牲自己來保住我?
我看著這三個字出了很久的神。
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額角,我將皮偶收了起來。
看來還是要先找到拐子秦,才能讓塵封三十年的秘密一點點浮出水麵。
看來還是和九隊脫不開關係。
可我現在並不是很想和他們一起共事。
我們彼此之間並沒有任何信任,所有的了解都建立在白歡和我的雇傭關係上。
我的事情,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太多。
於是我在櫃台後麵坐了一晚上,早晨八點多把彬子從**拽起來,在他哀怨的目光中逼著他洗漱一番就再次和我坐上了去潘家園的公交車。
“老板……今天周末誒……”他在車上打著哈欠:“你要是有自己的車,哪還用這麽早起……”
說著他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我想了想卡裏的存款,然後決定從潘家園回來就去買一輛車。
至於駕照,既然是彬子想坐私家車,那就讓他自己開吧。
去潘家園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路上還有點堵,總算是趕在十點之前到了潘家園。
周末早上,潘家園的人稀稀疏疏的,沒幾個客人,有些鋪子也都還沒開張。
我憑著記憶走到了之前問路的攤子前,那老婦人果然還在。
見我又來了,那老婦人眼中有些閃爍,臉上卻堆著笑:“小夥子,又來了?”
我沒說話,彬子倒是傻嗬嗬地打招呼:“婆婆好。”
“好屁!”我難得地爆了句粗口,然後往前一衝,猛地卡住老婦人的脖子,將她按倒在地,有攤子擋著,除了彬子,也沒人看得清我們在幹什麽。
老婦人嚇得哇哇大叫,餘光裏彬子也呆在了原地。
“再叫我弄死你!”我在“老婦人”耳邊說。
她果然乖乖不動了。
我在她臉上摸了摸,然後把手伸進她的領口,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然後我狠狠一撕。
麵具下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倒三角眼,尖嘴猴腮,長得寒磣極了。
“你怎麽認出我的?”他的聲音卻依然是老夫人的聲音,配上他這張臉,看起來非常怪異。
“拐子秦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就連警察都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你編得很好,可惜了,說多錯多。”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為什麽殺老梁?”
這個老婦人,就是易了容的拐子秦。
我仔細回憶了出事那天我見過的所有人。
隻有這個老婦人,話說得非常漂亮,立場也十分清白。
當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了,我隻剩下這一個可能。
沒想到還真讓我給猜中了。
拐子秦艱難地喘了口氣,說:“你說追捕我的那個條子?不是我殺的,我看過他的麵相,命不久矣,該死!”
“去你XX的!”我罵了一句,然後提著他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然後攥著他的脖子:“那是誰從你這裏買了易容道具?”
拐子秦看了我一眼,竟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身上的衣服:“這是我顧客的隱私,無可奉告。”
我沒回話,隻是再次加重了手裏使的力氣。
拐子秦黑黝黝的臉上慢慢開始發青,然後發紫,兩隻三角眼也開始不自覺地往上翻。
殺了他,替梁警官報仇。
拐子秦的四肢開始輕微抽搐。
我掐著他脖子的手越發地用力了。
仿佛隻過了一瞬,又仿佛過了很久。
彬子似乎終於回過神來了,連忙衝上來想要掰開我的手,一邊掰一邊喊:“老板鬆手!要出人命了!”
我現在滿腦子隻想弄死這個中年男人。
“要出人命啦!老板快鬆手!”
彬子沒辦法了,張嘴咬在了我手腕上。
一陣輕微的刺痛,我下意識地鬆開了手。拐子秦應聲倒在了地上,開始不住地咳嗽。
彬子替他順著氣,然後緊張地看向我:“老板……?”
我甩了甩頭,對他安慰地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我太激動了。”
這時,就見拐子秦一邊咳嗽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墨亦隱,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他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報應啊!報應!”
我看周圍好奇往這邊探頭的人越來越多,有些焦躁:“拐子秦,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是陸擎叫你來的吧?”拐子秦打量了我一番。
“嗯。”
“想要從我嘴裏知道消息,沒問題,付錢。”
“你要多少?”我又想了一下還有多少存款。
“墨少爺,你是在搞笑嗎?”拐子秦的表情有些扭曲:“我要錢有什麽用?我告訴你消息,你保我不進局子。不然,就是死,我也屁都不告訴你。”
“就這些?”
“做得到嗎?這可是皇城。也不是三十年前了,你做得到嗎?”
我沒理他,找彬子要了手機,撥給了白歡。
“亦隱?怎麽了嗎?”白歡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我找到拐子秦了。”我頓了頓,接著說:“但是我不會把他交出來。”
“……”電話那一端是長久的沉默。
“我隻是借用他幾天,過了這幾天你們就能把人帶走了。”
拐子秦一聽我這麽說,馬上跳起來就要跑。我眼疾腿快,一腳踹在他小腹上。頓時,他蜷縮著倒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呻吟著。
然後我聽到白歡說:“行吧,你今天沒給我打過電話。”
說完,不等我再說什麽,她就把電話掛了。
我把手機還給彬子,然後和他一起,一人架著一邊,把拐子秦架上了回咖啡店的出租車。
一回到影坊,我就讓彬子從樓上拿了繩子,把店門一鎖,然後把拐子秦五花大綁扔在了地上。
“說吧。”我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他麵前。
“嗬嗬。”他直起身,悠哉地坐在了地上:“憑什麽?”
我揚了揚眉,然後把紅箱子打開。
七個皮偶悄無聲息地圍在了拐子秦旁邊。
“人皮偶?”拐子秦眼裏閃過一絲驚慌,被我逮個正著,然後他故作鎮定地說:“沒什麽了不起的。”
於是我點了一下離我最近的皮偶,它聽話地走到拐子秦身邊,小巧精致的手抓住拐子秦的褲腿,然後張開塗得嫣紅的嘴,一口咬在了拐子秦的腿上。
“啊啊啊——!”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我掏了掏耳朵,給彬子使了個眼色。
然後彬子說:“呃……老板,我沒看懂……”
我翻了個白眼,說:“去把他的褲腿剪了。”
“哦。”
皮偶又退回了原位,彬子把拐子秦的褲腿剪開後,隻見一個小巧的牙印深深地印在他腿上,破口已經開始發黑。
“這……這是什麽?”拐子秦顫抖著問。
“放心,”我在椅子上找個舒服的姿勢,示意彬子也坐下:“這不會讓你多痛苦,頂多讓你覺得癢。”
我話音還未落,拐子秦已經開始下意識地在地上摩擦。
不一會兒,他就在地上打滾了。
彬子看著他痛苦地翻滾,卻無法忍受徹骨的癢的時候,跟我說:“老板,這樣會不會……有些殘忍?”
“彬子,他是販du的。”我看著這個還沒步入社會的大學生:“就單憑這一點,我覺得他死不足惜。”
拐子秦已經無法吞咽口水了,唾液順著他的下巴流的到處都是。
彬子看向他的眼神堅定了許多:“知道了老板。”
就這兩三分鍾的時間,拐子秦下身傳來一股臊臭,我有些厭惡地捂住了鼻子,然後一抬手。
另一隻皮偶走了過去,又是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啊……啊啊……”拐子秦現在隻能微弱的呻吟了。
這是一種毒,發作地猛烈,迅速,用來逼供最好不過了。
隻見拐子秦在地上躺了很久,才再次吃力地坐了起來。
我翹著二郎腿,問道:“這次能說了嗎?”
拐子秦的眼神又閃了閃,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我……我說……”
“當年為什麽會有人追殺我師父?”
拐子秦似乎是在害怕有人偷聽,可他現在好像更害怕我的皮偶:“三十年前……我還不到20歲……那時候我年輕,盛氣淩人,就跟著一群倒鬥的到處下地幹活。當時墨家皮偶術可是稀罕物件喲!可還有更稀罕的,就是半塊印章。”
我心裏一緊。
拐子秦接著說:”我也不知道那印章什麽來曆,好像是開啟什麽的鑰匙。道上的人都對其趨之若鶩,可沒人知道那印章在哪兒。直到有一天,墨老爺子手裏有半塊印章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後麵的你就都知道了,許許多多的家族紛紛派人追殺你師父。”
真的隻是這樣嗎?我仔細觀察拐子秦的表情,可什麽也沒看出來。
難道事情真的隻是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