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發病

211 發病

說完他的聲音已逐漸沙啞,眼眶略帶憤怒的紅。

“不可能。你怎麽知道開車的是我爸,沒有人能夠證明的。”

“當年的泊車小弟已經找到了,他親口承認的!”慕向東提高聲量,雙眼噴著悲慟的火花。

紀安言默了。

連語言都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你就這樣報複我?因為你心裏覺得生氣,又沒有辦法直接對我爸爸下手。你知道他最疼的是我,你,你這樣有比較快樂嗎?你怎麽可以……我肚子裏邊懷的是你的孩子啊,是我們的孩子……”

她還沒說完,突然一股焦氣湧上喉嚨。

紀安言呼吸一滯,突然急促地喘息起來。她眼前一片失焦的模糊,隨手就想抓東西卻無能為力。被窩的一角從她蔥白的十指溜走,整個視野荒蕪得讓人害怕。

慕向東過了一會才察覺她有所不妥,眉宇一蹙。

“怎麽了?”

他的語氣還沒緩過來,肢體動作卻已朝她趨近。

紀安言不說話,隻憋著氣,難受地撫著胸口。一口吸氣,一口呼氣,臉白得跟個紙片人一樣。

慕向東一碰到她的手,就像碰到冰窖一樣。大概是沒有料到,他臉色當場變了變。

“哪裏不舒服?”

“抽,抽屜… …”斷斷續續地說完,紀安言手已經把胸口間的布料揉得亂七八糟。

外頭還刮著雷陣雨,可密密麻麻的汗珠由她額頭滾落,一滴一滴地。慕向東一時腦袋空白,跟著略為慌忙地從抽屜裏拉開。一拉開,一個小小的管狀物就落入眼簾。

“是這個?”

他速度極快地把透明蓋子開了,放到她手上。

紀安言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般,一把管子放在鼻翼上,就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慕向東心裏擔憂至極,卻又無能為力地看著她。

一手順著她的背,直到她呼吸緩了一些,他的心卻還懸在半空,久久不著地。

怎麽突然就激動成這樣?

他認識的紀安言一向有說有笑有跑有跳,根本沒這麽脆弱。

他一心窒,就忍不住把手環到腰脊上,把軟綿綿的那個身板攏到胸膛。紀安言嘴唇發白,手腳發涼,靠在他胸膛就像個沒有媽媽的小孩。

慕向東再抬手把另一隻手繞過去,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裏。她的每一聲喘都像窗外的雨點一樣砸在心底裏,而他隻能這樣抱著她。

須臾,管子已經被拿了下來,紀安言氣息依然紊亂,卻斷斷續續地說:

“你… …爸爸的事我… …很遺憾… …可是,我不能原諒你……”

慕向東咬緊齒關閉上眸子。

“不要說話,現在,什麽話都不要說。”

她的肩膀小幅度地**著,宛若在風中隕落的蝴蝶。慕向東想,他那一刻是有後悔的,後悔在巨大的仇恨前,他還是選擇了仇恨。他想,他當初或許可以為了這個女孩而放棄這個執念的。而他為什麽沒有呢?

如今才深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他憑什麽認為可以幫父親出了一口氣,還同時兼得這個女孩的心呢?

他終究是毀了她對自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