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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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房裏,想湊合著和衣躺下。
身後卻跟來腳步聲,很緩,好像在配合著她的節奏。紀安言背過身去,因為疲憊額頭突突地跳。
利益當前,她眼中的慕向東已經變了質。他對他們的愛情或不忠貞,他可能心底裏真正深愛的是江羽西……
而這一切的猜想和不安,像耗盡了她這幾個月的力量。
可紀安言發現,自己居然不氣他。隻是濃濃的失望,像藤蔓一樣把自己勒得緊緊地。
她始終太愛他。在起跑點上她早就輸了。甚至可以說,當初是她生硬地把他和江羽西分開?紀安言閉著眼,讓那陣痛楚緩緩散去……
“你出去。”
她忍著心裏那陣輕輕的痛說。
身後不僅沒有離開的腳步聲,那人反倒走到沙發處坐下來。
“你出去!!”她抽起腦袋後的枕頭,猛地砸了過去。
慕向東沒有閃,被砸了個正著。他暗如幽冥的視線落在那隆起的被窩,半晌,耐心地把枕頭放在一邊,坐到床沿。
“我們談談。你必須讓我解釋。”
他的冷靜看在她眼裏是這樣的刺眼,紀安言猛地掀開被單,用那雙幽深墨黑的眸子凝睇著他,後荒蕪而嘲諷地問:“那你解釋啊?解釋把‘那一套用在你女兒身上’是什麽意思?”
慕向東眼裏陡然一暗,“你爸爸是殺死我爸爸的元凶,我連這樣說都不可以嗎?”
“殺……”
美眸微縮,在許多情緒中幻變無窮,久久,她卻緩緩地抬起頭,語氣輕如鴻毛。
“你以為是電視劇?這麽戲劇化?”
慕向東依然是冷靜的,四肢幾乎不動。他離她那麽近,瞳孔卻深如無底洞,在此黑暗中她什麽也看不清。
“你認為我會拿這種事兒開玩笑嗎?因為你爸,我們失去了唯一的經濟來源。”以前為了保護她,他什麽都不肯說。但她卻因而更討厭他。他麵露極度的悲慟和些許的憤怒問:“如果有一天,有人奪走了你原本美好的家庭,你會冷靜嗎?你還會若無其事地麵對那個人?那個人是殺死你爸爸的凶手!”
紀安言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眸中帶恨,語氣盎然。他一直以來都是溫和幽然的,他對這個世界是這樣的積極冷靜,此刻她卻看到了他渾身上下毫不掩飾的情緒裂痕,對象還是她爸爸。
她卻怎麽也不信,坐得直起身子。
“我爸怎麽殺人了?你說清楚!”
慕向東沉靜地看著她,“我爸爸當了紀佑丞十多年的司機,他一直以來隻忠於你爸爸。可是紀佑丞前一陣非法運毒,當年毒犯猖狂,這事兒要是證據確鑿了,那牢飯是吃定了。我爸他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是為了紀佑丞在應酬上喝了幾杯酒。後來不省人事了。他根本沒上那輛車,紀佑丞早吩咐出租車把他載回家,自己開車,後來遇上警察驚慌失措逃離的時候路上撞死了人。我爸是代罪羔羊,頂了罪還不自知。甚至到死前的一刻,他都聲稱自己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還說他太對不起那平白無故失掉性命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