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找到暮與晨
一陣破空聲從腦後傳來，張澎還沒有從眼前的震驚中回過神，就隻覺得後腦勺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敲擊了一下。
他隻看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看清了站在身後的那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套深灰色的登山服。
頭發似乎被雨打濕了，淩亂且服貼在臉上。
雖然山洞裏麵光線陰暗，不過，張澎的心在那一瞬間，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木然地指向自己的身後，然後用手比了一個“耶”。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身著深灰色登山服的人已經將張澎重新抱回那張“床”上。
他先是檢查了一番張澎的身體，發現並沒有什麽外傷之後，這才長籲了口氣，放了心。
碧藍色的小瓷瓶抵到張澎的鼻子下麵，後者先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竟嘔吐出一些黑綠色的**來。
“啊！
你是人是鬼！”
張澎剛覺得自己精神清楚了一些，就看到那個深灰色的男人對著他，微微的揚起了嘴角。
“暮與晨！
你小子沒死啊！”
張澎激動地將他緊緊抱住，一瞬間竟然很想哭。
可是，兩個人的身體剛剛接觸在一起，他突然就看到擺在自己正對麵的那張黑紅色的石桌！
暈倒之前的記憶一股腦兒地湧回到腦中。
那原本抱著暮與晨的手陡然一鬆。
隻是，懷中的暮與晨雖然渾身濕透，但是隔著衣服，卻仍舊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
鬼，會有體溫嗎？
暮與晨卻已經通過他的這些小動作猜到他現在的想法。
兩個人坐在石**，同時看向那張黑紅色的石桌。
“你剛剛看到的，那些，是幻象。
並不是真實的。”
暮與晨從靴子裏取出一包煙來，雖然已經有些潮了，但是他仍舊小心翼翼地挑出了兩根。
張澎接過來，看到暮與晨卻並沒有準備打火的意思。
而是將煙管掰開，將裏麵的煙絲直接放在口中去嚼。
張澎這才想起來，這個山洞裏麵也並沒有火堆之類的東西。
暮與晨比自己來得早，倘若有可以生火的方法，也不至於現在還是一副落湯雞的模樣了。
所以，他有樣學樣，也將一小撮煙絲塞進了口中。
“其實，與其說，你看到的那些東西不是真實的。
倒不如說，你剛剛所看到的東西，其實是一段海市蜃樓。
不過，它極少見的發生在了洞穴之中。
甚至真實的，會讓來人有種置身其中的錯覺。”
暮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是張澎卻覺得這笑容竟很有些酸澀和無奈。
他突然聯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景象，不由心中一動。
“我剛剛看到，你就躺在那張石桌上，被人開膛破肚！”
暮與晨淡淡地轉頭看向他的臉，“其實，你看到的並不是我。
而可能是我的父親或是別人。
我從小就和我父親長得很像。
旁人都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的話中滿是失落，竟讓張澎一時不知道應該怎樣接話。
還記得暮與晨和白與墨找到自己的原因，絕大部分是因為要找到自己的父親。
所以，他們現在基本上所有的活動都是在遵循他父親和自己二叔的足跡。
現在，能夠支撐下去的動力沒有了，張澎真的怕暮與晨的神經就在這一刻崩斷。
不過，暮與晨似乎比他要堅強得多。
他隻是微微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那石桌上，似乎有著某種機關。
上麵有很多細碎的花紋，我猜測是引血槽之類的東西。
而且，你剛剛經曆的那些幻象，我也經曆過。
雖然海市蜃樓都是反映一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但是，我卻有一種感覺。
那就是我的父親，他並沒有死去。
你也別覺得我是因為不能接受現實，所以才這麽說的。
實際上，我是從那個人身上的服飾來推斷出，他雖然的確是我們隱族的人。
但是，卻不是我們近代的人。
也就是說，那張石桌上，的確死過一個長得和我極像的人。
而且，這個人，也的確是被開膛破肚，死相慘烈。
但是他，卻並不是我的父親。
我猜測，他可能是我們家族上幾代的前輩。
大概率，就是我們這支的人。”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雖然態度堅決，但是無論張澎怎麽看，都覺得他是在盡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悲傷。
其實，就算他堅信那具屍體不是他的父親。
但是，任憑誰，看到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殺害，都不可能會保持鎮定的。
突然，他想起了一個問題。
他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白與墨的影子！
“大姐呢？
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暮與晨愣了一下，剛剛鎮定自若的樣子突然就泄了氣。
他長歎了口氣，接著聲音竟然帶著哭腔說道，“張澎，我知道雖然平時你和墨兒經常鬥嘴吵架，但是你和她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但是，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仔細地聽。
聽後，不要太過悲傷。”
張澎早在他臉色大變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隻不過，他卻沒有想到暮與晨竟然會說的這麽嚴重。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卻忘記了口中的煙絲。
一時間，嗓子眼處陡然傳來了一陣苦澀酸麻的感覺。
他忍耐不住地大咳起來，直到感覺自己的內髒都要被吐出來了，這才擦了擦眼淚。
“你就別賣關子了。
快說，白與墨到底怎麽了？”
“墨兒，她沉到湖底去了！”
暮與晨的聲音微微發著抖，並沒有看張澎的臉。
臉上，也分不出是雨還是淚。
不過，一滴一滴地順著他的下巴，落到了石床。
“沉到湖底？”
張澎一時有些迷茫，他說的這話似乎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聽到過類似的！
“什麽叫沉到湖底了？”
張澎瞬間渾身一陣冰冷，他死死盯著暮與晨。
雖然自己進入到這苛索彼岸是為了救他而來，但是他們三個人在他的心中已經是一個整體了！
一個都不能少！
暮與晨抽了抽鼻子，接著抬起頭，與他對視著。
他的眼神深邃且漆黑，不禁讓張澎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墨兒突然發瘋似的，她說沉入湖底，是她的宿命，是注定。
一隻水鬼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召喚。
從湖底遊了上來，墨兒就向著它伸出了手！
我想救她，但是卻失敗了！”
張澎聽著他的話，一時間，頭皮都要炸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暮與晨，這段話他真的是太過熟悉了！
熟悉的，恍如昨日。
不，那就是昨日！
白與墨的求救仍舊在腦中回**著！
所以，他為了救暮與晨義無反顧地進到這裏來！
可是此時，暮與晨卻說出了完全相反的話！
這讓他一時去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