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精
“終於扯到正題了！”
小丫頭聽到這裏，在旁邊長籲了一口氣，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
張澎看了她一眼，然後重新轉頭看向那個男人。
那男人就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所有事件的開端，其實還是來源於我們的祖上分別習學了那兩門可以長生不老的技法開始。
首先，是我們族上得到的生死。
那是一個通過修煉憑空出現在身上的黑色玄火印，並且這個玄火印是世代遺傳下來的。
也就是說，我們家族的所有人，身上都會有玄火印的存在。
並且，積年累月，我們家族逐漸浩大，竟成為了一個龐大的不死家族。
但是正因為這種看似人人欽羨的原因，我們整個隱族，也不得不脫離社會而單獨存在。
這也正是所謂的生死。
而你的族上習學的，我不說你也知道了吧？
那就是你們二皮匠的獨門絕技，縫屍成活，也就是所謂的死生。
開始，這兩位祖上還能相安無事、共同修煉。
可是慢慢地，你的祖先開始老去，可能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生死的好處。
可惜，二皮匠習得的死生之術，是不能用在二皮匠自身的。
那時候，二皮匠老邁如枯槁，遂想過冒險使用死生的法子，縫屍而活，繼天倫之樂。
雖然師訓明令禁止這樣做，但是，因我們的祖上一直都經曆著身邊最最親近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
所以，為了留住二皮匠在身邊，也暗中地幫助他那麽做了。
後來，出了很大的意外。
這意外具體是什麽，我們也不清楚。
反正這意外造就的後果很是嚴重，不僅斷送了你祖上的性命，而且我家先祖也得了瘋病，斷了雙腿。
從此，你們二皮匠再不允許行死生之法。
你們現在流傳下來的縫屍而活的手藝，其實都不是真正的死生法。
真正的死生，早已經隨著你們的祖上長眠地下了。
而我們的祖上，從此隱姓埋名，住進深山。
再後來，我們家族徹底隱匿了行蹤，成為了真正的隱族。
而你們二皮匠的後人，則依靠著一份謄寫的假的死生手稿上流傳下來的手藝活兒，隻單單做些入殮縫屍的工作。
至於現在二皮匠能夠真的縫屍而活，和冥逝契約，其實都是後話了。
所以，你們現在所做的，大多數時候都算是循規蹈矩。
就算是偶爾為了錢財去接縫屍的活兒，也大多簽訂冥逝契約，為自己留下後路。
所以，我們一直都隱藏在你們的周圍。
算是保護，也算是防範。
正如今日，我們可以第一時間找到你一樣。
因為你們二皮匠的所有生活，其實都在我們隱族的監視之下。”
“我，一直被你們隱族監視？”
張澎一臉驚訝，第一次對自己、對自己的家族、對家族流傳下來的手藝都產生了懷疑！
不料那小丫頭卻根本不給他懷疑世界的時間，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僅如此，因為長時間對你們二皮匠生活習性的研究，很多時候，我們都可以預判你們的預判。
就比如今天，你從半路跳下火車，就在我哥哥的預判之中。”
張澎一臉詫異地看著麵前的兄妹倆，一種，無以言表的心情登時躍上心頭。
若不過他連這個小丫頭都打不過，他真的想衝上來邦邦兩拳，放倒他倆，然後一頓胖揍！
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樣不可理喻的事情發生，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生活在楚門的世界裏！
“大哥、大姐，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好嗎？我像是個傻子嗎？”
張澎一臉苦笑，實則內心已經放棄了抵抗。
他跳火車本就是“即興發揮”，但是仍舊被這個男的在樹林偷襲。
與其現在仍舊懷疑他們所說的真實性，不如從中再套取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那小丫頭果然上當，“你當我們兩個閑來無事逗你玩嗎？”
那男人就擺了擺手，接著掏出兩根煙，遞給張澎一根，接著點燃。
“最開始，我們隱族之所以會刻意地監視你們二皮匠，是因為一隻人精。
想必你也知道什麽叫做人精吧？
物件與動植物成精，稱為妖怪，而人若成精，則稱之為人精。
自古以來，人能成精的並不多。
直到一次偶然，我們家族的人，發現世上竟然憑空出現一位以血為食的人。
後來，經過我們的多方調查，才發現這一切竟都是你們二皮匠後人製造出來的。
那時候開始，我們就開始鏟除人精。
但是，卻沒想到，越是調查，人精出現得越多。
特別是，我們發現了一隻三百年的人精。
他白日裏保持著一副年輕精壯的人類模樣，而夜間，則瘦骨嶙峋、滿臉溝壑。
若不是他每日出來吸食人血，根本就不會暴露他自己的行蹤。
雖說我們隱族找到了當時在世的所有二皮匠打聽這件事。
可是二皮匠們卻對此事一無所知。
別看你們家族到了你這代隻剩下你這個獨苗，但是，的確也曾繁榮過。
後來，我們調查出來你們家族內部，曾經出現了一位天賦極高的二皮匠傳人。
他竟單從一份抄寫的手稿之中領悟到了真正的死生大法！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你們二皮匠才真正的開始出現了所謂的“縫屍而活”的技藝！
而那位傳人，似乎也知道這套“縫屍而活”的死生大法存在著致命的漏洞。
那就是被救活的人，會無限期地活下去！
不僅如此，還會慢慢變成人精，威脅人類的性命！
所以，他又編寫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定時炸彈”的冥逝契約，來製約這些人精的壽命。
開始，這一切似乎進行得相當順利。
你們二皮匠通過這項手藝，在短短時間內累積了大量的財富。
後來，就出現了一些違背古訓，肆意使用死生技藝卻不留後手的人。
為了錢，這些人將冥逝契約當成了加價的籌碼，肆意斂財、不顧後果！
所以，我們隱族，隻能出手了。
時至今日，我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你們家族的所有動態。
隻要你們違背祖訓，使用死生法，卻不簽訂冥逝契約，製造人精。
我們就會行使天道，將製造者與被製造者一起毀滅！”
張澎聽到這裏，突然想起自己與柳瞎子當初也的確說過不會簽冥逝契約的，若不是中途他兒子屍變咬了自己，自己此刻會不會已經死在這兩兄妹的手上了！
他咽了口口水，隻覺得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