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雕木續骨

“白與墨、暮與晨?

你們的名字,還真是獨特啊!”

張澎本來想著打趣幾句,沒想到通道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炸裂聲。

三人馬上回頭,正看到那具將屍已經移開了堵塞著洞口的石塊。

此刻,正從洞口探出身子,向著他們的方向咧著嘴巴。

那7隻血紅的眼睛,則猙獰地瞪著他們。

“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張澎咽了口口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著抖。

“可能吧!”

暮與晨移動了一下身體,“白與墨,記得我們曾經的約定麽?”

他用僅剩的左手托起白與墨的臉,語氣雖然嚴肅,但是眼神溫柔。

“哥哥,我記得的。

不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要抱著時刻舍棄自己的信念,保護二皮匠唯一的傳人!”

白與墨擦幹了臉上的淚水,然後站起身拉著張澎就要跑。

張澎卻在同時拉住了白與墨的胳膊,他皺了皺眉頭,接著向前走了幾步。

低頭撿起一塊小石頭,就向著將屍丟了過去。

那將屍的腦袋一偏,似乎在聆聽著什麽。

小石頭剛剛落在距離通道洞口不到1米的時候,將屍手中的巨劍就已經猛地插在了小石頭上,石頭頓時粉碎。

“快走!你還在那裏搞什麽?”

白與墨不明白他這樣的舉動,隻覺得他是在浪費時間。

張澎卻對著她擺了擺手,接著又走近了幾步,重複著上麵的動作。

隻不過,這次的石頭落地的距離與洞口的位置又遠了一些。

那將屍仍舊歪著頭,然後精準地將巨劍砍去,但是身體卻一直隱藏在通道之中。

張澎放鬆地轉過身來,對著白與墨和暮與晨說道,“你們可以放心了。

這貨看起來隻能在黑暗中行動自如。

現在,它不敢出來的。

你們看,它現在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睜眼瞎,完全是靠聲音辯位的。”

他隻覺得現在正是自己的高光時刻,所以臉上也露出了篤定的笑容。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身後天空之中傳來了極大的破空聲。

與此同時,白與墨大叫著“糟糕!”,飛衝了過來。

張澎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小型的硬邦邦的物體瞬間撞飛,接著就在自己剛剛站立過的地方,將屍的那把巨劍,正裹著飛塵,穩穩地插在那裏。

那洞內的將屍,在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之後,極不情願地縮回到了黑暗之中。

張澎冷汗直冒,雙腿發軟。

直到白與墨扶起暮與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真正的回過神來。

“謝、謝謝你啊,你又救了我一命。”

“不用客氣,誰讓你是我的小弟呢!”

白與墨恢複了她原本固有的那種傲嬌的樣子。

張澎隻能幹笑了幾聲,想辯駁幾句,但是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男不和女鬥!”

他隻能繼續依賴精神勝利法,然後將自己的不服氣都壓了下去。

“我們現在去哪啊?”

張澎見白與墨和暮與晨向著山區的方向走去,眼見著麵前連綿不絕的黑壓壓的深山老林,心頭不禁開始發怵。

自從經曆了剛剛的將屍襲擊之後,他可不想再在那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山溝溝裏行進了。

“去安全屋,我們需要修整。

我哥哥的傷也需要處理一下。”

張澎正站在一條向著山下的狹長山路的路口,超凡的耳力卷著鼎沸的人聲傳了過來。

一個想法登時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我能說一句話麽?”

他喊住白與墨,然後看著下山的小路,說道。

“我們剛剛所在的那個通道上麵的房間,是不是也是你們的安全屋。”

“是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快就被那夥兒人給發現了!”

白與墨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明顯的憤怒。

張澎就說道,“大哥大姐,我提一個想法啊,你們考慮一下,看我說得對不對。”

他用手指著通道的位置,“既然這夥兒人,已經找到你們了所設置得這麽隱蔽的安全屋。

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

就是說,你們現在所有的安全屋,其實現在都不安全了呢?

你們看啊,我也曾經是個狡兔三窟的人。

可是我跑路的原因,不也是那個倒黴的柳瞎子把我的窩給端了麽?

所以,我覺得,與其現在費勁巴拉的去所謂的安全屋修養,不如我們大隱隱於市。

你們想,就算那夥兒人在鬧市區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想必也不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放出將屍來殺我們吧!

而且,我看暮與晨的傷勢,如果不趕快處理的話,可能整條胳膊都要廢了。

我們此刻不僅需要大量的醫藥,還需要能夠提供給我們休息的場所。

你們倆個覺得,我說得對不?”

白與墨皺著眉頭聽完,然後看向此刻已經臉色煞白的暮與晨,征求他的意見。

暮與晨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妹妹,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我們,就…”

他的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就癱倒在了地上。

張澎馬上摸出骨針,然後在暮與晨的手腕處紮了一下。

接著屏氣凝神,在白與墨滿眼的疑惑與震驚的注視下,一根趨於透明的線憑空出現在骨針之上。

他用手摸了摸暮與晨的手腕,然後拿著骨針沿著傷口的位置縫了起來。

隻幾秒鍾的工夫,那縫針之下,就已經不再滲出血漬。

接著,他又掀起上衣,一塊烏黑閃著金光的木頭正緊緊地貼在他的肚皮位置。

他歎了口氣,將那塊木板取了下來,表情很是惋惜。

“上好的炔金木,賠了。”

接著,他抓起暮與晨的左手,在那塊木板上比劃了一番。

然後又從襪子裏掏出了一把一指長的同樣渾身漆黑的小刀。

白與墨注意到這小刀並沒有刀鞘,就那麽明晃晃地貼著肉皮放著,很是好奇。

“這玩意兒你就那麽放著,不怕紮腳嗎?

而且,不臭嗎?”

張澎就謔笑著看著她,“不臭不好用,看到這刀刃了嗎?

隻有用臭氣,才能養得出它的鋒利呢。”

“你到底要幹嘛呀?”

白與墨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雙手支起自己的小臉兒,滿眼疑惑,表情嫌棄。

張澎看了她一眼,竟很有乖巧伶俐的感覺,似乎也並沒有之前那麽可惡了。

他用小刀在木板上開始雕著,很快,一隻木雕得漆黑的右手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你們兄妹倆寧可去死,也要保我活著。

讓我非常感動。

所以,為表明我入夥兒的誠意,我決定報答你們一下。

既然你哥沒了一隻手,那我就還給他一隻手。

也讓你們知道,我澎爺,也是值得交的朋友。”

說完,他就小心翼翼地將那木頭右手與胳膊給縫在了一起。

說來也怪,隻要骨針遊走之處,那皮膚與木雕右手的連接處,就會慢慢地轉變為肉。色的皮膚。

最後,那隻木雕的黑色右手,就已經與正常的右手一模一樣了!

他收起骨針,接著將暮與晨背在背上,然後一馬當先地走下了下山的小路。

“等下了山,找個藥店給你哥買點消炎藥。

就他這體質,吃個三天,保證活蹦亂跳的!”

白與墨在旁邊目睹著全過程,表情已經從好奇,轉變為驚歎。

“你剛剛使用的,就是靈力縫屍?

你們二皮匠死生的絕技?”

白與墨跟在後麵,興奮地問道。

“也是,也不是吧!

我們真正的絕技是縫屍而活,就算是腦袋掉了,隻要我們縫上,死得透透的都能活過來。

剛剛那種移花接木的手藝,隻不過是小兒科。”

張澎將暮與晨又向背上緊了緊,加快了行進的步伐。

這暮與晨看著高高瘦瘦,可是體重卻不輕。

張澎本來體質方麵就不太好,又經曆了戰鬥與消耗了靈力,現在隻想找個地方洗個大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自己此刻正背著一個大男人下山,他隻覺得每一步都要依靠著自己頑強的信念。

所以對於白與墨的詢問,根本就沒有用心回答。

好在白與墨此刻也並不計較。

她對於張澎的這項特殊技能,已經佩服得心服口服。

終於,在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三人在一段老舊土路上攔到了一輛同樣老舊的大巴車。

當坐上大巴車的一瞬間,張澎激動的都要哭了。

他讓白與墨坐在最後一排的窗邊,暮與晨在中間,自己挨著他坐在走道兒的位置。

當大巴啟動的同時,他也合上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