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三生第二生(一)

朝陽初升,和煦的陽光照耀大地,微風拂過,帶起陣陣摩挲之音。

在一處寬廣的草地之上,少年仰躺著,彌望天際,嘴裏咬著一根草莖,怔怔出神。

沒錯,這個少年就是那個轉世重生的青年。

說是轉世,還不如說是另類的重生。

所有的一切都被愁塵看在眼中,雖然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但是他卻是知道自己的第一世已經結束,第二世也將開始。

…………

地府之中,青年滿目精光地從地藏王的住處走出,雙目雖是依舊清明,宛如止水,但卻隱約間能見到一團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燒,鬥誌灼灼。

“仙師。”

出門便看見了還在不遠處等待的牛頭,青年一聲輕喚。

轉頭看到一臉鬥誌的青年,牛頭咧嘴,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小子,不錯啊,看來菩薩已經為你解答疑惑了。”

“是的,小子在此多謝仙長厚愛。”

說著,便向牛頭深鞠了一躬,看向牛頭的目光之中滿是感激之色。

“嗬嗬,沒事,沒事。”牛頭擺了擺手。

忽見天際一道金光穿來,沒入牛頭腦海。

片刻之後,牛頭睜開雙眸,一臉古怪地看著青年。“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選擇了這條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青年眼神堅定地回答道:“是的,仙長,我已經決定了,此生問道,生死無悔。”

“額……”

直直盯著青年,感受著其體內那股昂揚的鬥誌,還準備說些什麽的牛頭無奈地閉上了嘴。大手一揮,一根牛角出現在其手上。

“來,小子,以後也別叫我仙長了,叫我牛哥就行了,這根角送給你,算是哥哥的見麵禮吧。”牛頭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將手中的牛角遞了過去,語氣溫和地說道。

看著牛頭一臉慈愛的表情,青年也是心中一暖,雙手伸出,接過牛角。

隻見牛角頓時化為一道金光,在青年的脖頸出環繞,牛角縮小,就如同一顆牙齒一般掛在了青年的頸上。

“多謝仙……牛哥。”青年由衷地表示著自己的謝意。

聽到這聲牛哥,牛頭的心中也是閃過一絲暖意,語重心長地對青年說道,“老弟啊,你此行紅塵問道,必要通過六道輪回,不過現在六道輪回已經幾將獨立,有了自己的意識,就連哥哥我也無法控製,所以此行你必須小心,更是不能放棄,天地六道既然存在那就必然有著其存在的道理,千萬別因為形態的不同就暗自輕生。”

青年聽著,卻是丈八摸不著頭腦,完全聽不懂牛頭再說什麽,但還是點了點,“恩恩”了幾聲。

而事實也卻實是如此,作為一個凡人的青年,又怎會知道六道輪回的恐怖,這是牛頭為了防止青牛萬一誤入輪回,投到了畜生道或者是其他六道,而提前為其打了一劑預防針。

看著青年含糊點頭的樣子,牛頭眉頭一皺,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大手一揮,一股磅礴的陰氣湧出,空間震**,一個足有一人高的黑洞出現在二人麵前。

“去吧,老弟,一路小心。”

巨大的黑洞宛如一隻張開大口的巨獸一般,黑暗無比,陰風陣陣,一個又一個鬼魂虛影張牙舞爪,狂亂揮舞。

整個黑洞都彌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息。

看著這個黑洞,饒是青年心誌堅定,此時也不免頭皮發麻。

回頭看了牛頭一眼,而後轉頭,定了定心神,一臉堅毅地走進了黑洞。

看著青年的背影漸漸在遠處消失,一滴晶瑩的露珠從牛頭的臉上滾落,雖說兩人相處尚短,但可謂是交心掏肺,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若是有人問為什麽會如此巧合,或許這便是緣分吧。

…………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七年了,在這七年間,唯一一件隻得愁塵高興的是那就是自己轉世投胎投的是人身。

記憶的覺醒對於這個少年來說也不過就是前兩年的時候,春雷驚起宛若一道悶雷在青年的腦中炸響,前世的記憶盡數湧向心頭。

那一切,對於彼時的青年,此時的少年來說就如同南柯一夢,夢幻無邊,若非頸還有著一個狼牙般大小的牛角懸掛的話,可能就連少年自己也不會相信。

然而此世的愁塵已經有了自己的名字,那便是李鏡台。

愁塵雙目怔怔望著天際,“紅塵問道,紅塵問道……”

“啊……”

正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聲驚呼,一個華服少年滿臉狼狽的向著愁塵這方跑來。

喊聲錯亂,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仿佛後邊有著什麽恐怖的東西在追趕似的。

愁塵平靜淡然的額頭上,微微一皺,從草地上一躍而起,滿臉謹慎地凝視著前方。

而迎麵而來的那個華服少年看到愁塵,頓時臉上一喜,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救……救……救命啊!”

華服少年大聲叫道,“後麵有條狗在追我,快救命啊!”

順眼看去,隻見其身後激起道道煙塵,一道黑影從煙塵中一閃而過。

“咻!”

頓時之間,煙塵四散,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煙塵中飛躍而出,直撲向華服少年的背部。

似乎也感受到身後有著一陣寒芒刺骨,華服少年回頭。

“啊……”

看了一眼直撲而來的惡犬,頓時就愣在那了,雙目緊閉,驚叫出聲。

“唰!”

隻在這一瞬間,華服少年又感到背後有著一陣勁風傳來。

卻是愁塵抓住時機,將從地上撿起的一塊不小的石塊全力擲出,石塊飛出,竟帶起陣陣音爆,精準的打擊在惡犬的腹部。

強大的衝擊力,居然使得惡犬躍身而出的慣性一泄,無奈地後飛倒地。

“嘶……汪……汪”惡犬吃痛,四肢下壓,平穩的落在地上,雙目赤紅,惡狠狠地盯著愁塵,眼眸中閃過一絲凶厲與殘忍。

“喂,小子,起來了。”

愁塵不知何時來到了華服少年身旁,看著已經嚇呆了的華服少年,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將其不知何時已經嚇趴下的軀體扶了起來。

“額……額……”華服少年渾身不住的顫抖,言語間,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指向前方。

卻是那隻惡犬耷拉著口水,在不斷的邁步逼近,惡犬的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華服少年的心上一般,每踏一步,少年都要忍不住的顫抖。

“放心,有我呢。”看著華服少年如此驚恐的模樣,愁塵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絲同情,跨步橫擋在少年身前,右手緊握著一塊石頭,凝視前方。

不知怎的,當華服少年看著這個橫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時,竟是不由得升起一絲安全感,這本不大的背影在少年的眼眸中緩緩放大,雙手扣住,緊捏愁塵的衣角。

“願來這就是被人真心保護的感覺,好溫暖。”華服少年的眸中,有著一兩滴晶瑩的淚珠滾動,也不知是感動的,還是嚇的。

望了望不斷逼近的惡犬,又回頭看了看身後一臉懼意,蜷縮著身子的華服少年。

愁塵微笑地說道:“你先去後麵躲著吧,這裏有點危險。”

聲音平靜柔和,就如同是三月的細雨滋潤著久經幹涸的大地一般,令人信賴。

“好……好的。”華服少年怯聲回答道,瞄了瞄愁塵,有望了望惡犬,雙腳撒開,向身後奔去。

聽著華服少年離去的腳步聲,愁塵也是鬆了一口氣。

看著這小子一臉恐懼的神情,便不難猜測這小子已經被這隻犬給嚇壞了,沒有一點戰鬥力,帶著他一起對付這隻惡犬,愁塵是實在沒有信心。

心神定了定,看著這不斷接近,距離自己還有兩三米遠的惡犬,愁塵緊握的右手,此刻又不自由自主地緊了緊。

“汪……汪!”

惡犬一聲驚叫,後退一蹬,整個人急劇加速,猛衝向愁塵。

愁塵的意識體在一旁靜靜地瞧著這一幕,並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對於自己的前世身,他很相信。

惡犬奔襲,仿佛化為一道黑色閃電衝來,渾身毛發直立,張開血盆大口,向愁塵的小腿出咬去。

隻是眨眼間的功夫便來到了愁塵的身邊,大口一張,鋒利的牙齒透出點點寒光。

看著這奔襲而來的惡犬,愁塵麵色平靜,一臉淡然地看著它,沒有絲毫動作。

然而就在犬口快要閉合的瞬間,愁塵動了,小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微向後一挪,便恰到好處的避開了這一擊,隨後右手抬起,緊握住手中的石塊,露出尖銳的部分,向著惡犬頭部狠狠砸去。

這一砸卻是恰到好處,正值惡犬奔襲舊力已去,而新力未生之際,對於這當頭砸下的黑影是避無可避。

“噢……嗚……”

石塊擊中,惡犬發出一陣呻吟之聲,而後腳步蹣跚,就如同醉酒的路人一般,搖搖晃晃,不一會兒便倒在愁塵身旁。

“這麽不禁打?”看著倒地的惡犬,愁塵的臉上露出了奇怪之色。

自己明明沒用多大的力啊,就算是用石頭砸也不至於就這麽把這條狗給砸死了吧。我的氣力什麽時候居然變得這麽大了?

說著還抬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看,雙手緊握,而後鬆開,眉頭一皺。

“不對啊……”

卻在這時,一陣惡風襲來,帶起陣陣腥臭味。

愁塵偏頭一看,頓時臉色蒼白,渾身肌肉一縮,背部冷汗直冒,驚恐無比。

原來是惡犬竟然已經開啟了幾分靈智,見愁塵不好惹,剛剛也就順勢倒地,裝作重傷不起的樣子,借以迷惑對方。

而惡犬的戰術無疑是非常完美的,其所取得的效果也是非常突出。饒是愁塵兩世為人,曆練心智都超乎常人,但沒有過妖魔經曆的他,此刻也絕想不到這條惡犬竟會如此。

畢竟靈智開啟的惡犬已經快達到近乎與妖的地步,而其雖說是兩世為人,但終究隻是凡人。所以今天這一幕的出現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在愁塵迷惑失神的瞬間,原本倒地不起的惡犬忽地睜開雙目,猛地從地上躍起,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愁塵的脖頸,想來是要一擊致命。

這一瞬間,愁塵看著那張巨口一瞬間便被嚇傻了,頭腦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那張巨嘴不斷靠近,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絲絕望。

看著這被自己嚇傻了的小子,惡犬的臉上露出一絲人性化的得意。

不過瞬間這份得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恐,無比的驚恐。

就在愁塵認為自己即將殞命於世間,就在惡犬的大口快要咬住愁塵的脖頸的時候,愁塵雙目緊閉,臉上滿是絕望之色。

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熱流翻湧,一團烏光從愁塵的胸口瞬間爆發,直射而出,撞擊在惡犬的身上。

“噢……嗚……”

惡犬一聲哀鳴,整個身子都向後飛去。

“轟……”

一聲悶響,惡犬倒地,破開大片草地,激起漫天塵埃。

好似感到了眼前那一抹黑暗的消失,感受到那一股久久纏繞於心的陰冷氣息地散去。愁塵緩緩地睜開了雙目。

看著這眼前的一切,愁塵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這……這是怎麽回事?”

愁塵看著那在草地上留出了長長劃痕的惡犬,喃喃自語道。

這一瞬間的變故使得愁塵的大腦有點運轉不過來,大腦空白,癡呆呆地盯著那滿身塵土,塵土中裹著絲絲鮮血的惡犬,竟愣住了。

就在愁塵愣住出神的時候,惡犬一聲嗚咽,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望向愁塵,瞳孔中的血紅之色早已消失不見,血紅色的瞳孔之中滿是懼意。

看著愁塵的目光緩緩下移,當惡犬的目光接觸到愁塵胸前的那根如狼牙般大小的牛角時。

眼中的懼意最大化,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存在似的,一聲哀鳴,轉頭便極速向另一個與愁塵相反的方向奔去,沒有絲毫停留。

而愁塵就這樣呆呆地看著,沒有絲毫動作,整個人都陷入了癡呆之中。

…………

“哥,你果然又在這兒偷懶。”,“少爺,少爺,放學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良久之後,兩道身影出現,看著站立再草坪上的愁塵大聲叫道。

兩道身影一大一小,較小的那個身穿華麗錦服,頭上頂著兩個羊角辮,五官清秀,粉臉白牙,整個臉臉型較小,顯得有些肉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較大的那個則是一身布衣,身形瘦弱,皮膚有些發黑,但其瘦小的臉龐上卻有著一絲堅毅的神情,腰間挎著一塊背包,精神十足。

兩聲叫聲仿佛擁有著無盡的魔力一般,原本癡呆站立,失神良久的愁塵在聽到這兩聲叫聲的時候迷離的雙目有了一絲清明,竟恢複了些許神智。

渾濁空洞的雙眼緩緩清晰,有了神彩。

偏頭看到一旁的兩個少年,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你……你們,怎麽來了?

話語雖說柔和平靜,但這份平靜中卻不難讓人感受到其中參雜著的一絲顫抖。

“大哥,這都放學了,你要是再不和我們一起回去,恐怕爹又得收拾你了。”其中那個較小的錦服少年嘟囔著嘴說道。

不過這話語頓時一頓,好像看到了愁塵一臉蒼白的麵色,臉上嬉笑撒嬌的神情頓時消失,拉著愁塵的手,一臉關切地問道:“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怎麽臉色這麽差?”

而聽到這話,一旁的布衣少年也急忙走了過來,伸出手,扶助愁塵那顫巍巍的身軀,關切之色顯露無疑。

“呼……”

愁塵用手撥開了布衣少年扶著自己身子的手,張開大嘴,狠狠地吸了兩口氣,而後又緩緩地吐出。

隻在片刻間,愁塵的臉色便恢複了正常,雖說那正常的臉色中仍有著幾縷蒼白存在。

抬頭看了看那幾近昏暗的天色。

“走吧,哥沒事,咱們回家吧,不然爹娘又得擔心了。”

愁塵溺愛地摸了摸弟弟的頭,臉色平靜地說道。

“恩。”

看到大哥恢複正常,錦服少年的內心自然是無比高興的,一臉笑意,乖巧地回答道。

“少爺?”

而一旁的布衣少年則顯得有些遲疑,臉上的關切之情並沒有因為愁塵臉色的好轉而消失,反而愈加濃鬱了。

雖說布衣青年不知道自己家的少爺到底經曆了什麽事,但從其慘白的臉色,從其已經完全濕透的後背卻不難看出,少爺一定是經曆了莫大的驚嚇或者是打擊的。

愁塵撇頭看了布衣少年一樣,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神采,伸出另一隻手,勾住布衣青年的肩膀。

“李堅啊,少爺我啥事都沒,你就不用擔心了。”

感受到少爺搭過來的手勾在自己的肩膀上,布衣青年也就是李堅的內心無比的感動,他知道,這些年來,雖然自己一直在服飾少爺,一直以下人自稱,但自己這個少爺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不僅沒有把自己當過奴才看過一次,而且幾乎每次都是把自己當成了其親兄弟來對待的。

對於少爺,李堅的內心很是感激,甚至曾經暗暗發過誓,這是一個要用自己的一生來守護這個人。這個自己一生中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

腳下的步伐緩緩停了下來,看著走在前方的兩道身影,回首看了身後草坪上留下的長長劃痕,李堅的目光之中滿是灼灼之色。

“不管怎樣,我李堅都要用我的一生來守護少爺,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傍晚時分,涼爽的夜風吹拂,散去一天的燥熱。

雖說黑暗已經逐漸逼近,但傍晚的京都卻是依舊繁華,一盞盞明燈閃耀,照耀在行人的身上,倒映出長長的影子。

然而位於京都東城區的一座高大的府邸,燈火卻是顯得有些暗淡,有這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但要知道,隻要是位於京都東部城區的府邸,那絕對是非富即貴的,而富人家則往往都是燈火通明,盡顯奢侈。

而這府邸於此卻是不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雖說隻是燈火有些暗淡,但卻無人敢小瞧這一府邸,原因無他,隻憑借著這府邸之上朱紅的兩個大字——李府,這便足以讓任何人敬畏。

就算是本朝元老,當朝丞相來此,也需得恭恭敬敬,就連聖上來此也是對此地敬畏三分,原因無他,也隻是因這“李府”二字。

燈火晦暗的李府一直矗立在京都的一角,幾百年來重未被磨滅,可以說是當今朝廷有多久,那這個李府的曆史就有多悠遠。

燈火暗淡的李府是整個東城區的異類,或許也就是因為著這個異類的表現而無不顯示著李府的神秘。

在李府的大門之外,卻有著三道身影在那鬼鬼祟祟地徘徊著,望著那赤紅的大門,猶豫不決。

“小少爺,完了,這下子又得挨罵了。”李堅一臉哭喪著臉,看著這大門緊閉的府邸,頭上冷汗滴滴落下。

而那位錦服少年看著,也是小嘴一嘟,臉上露出懼怕之意,並且這懼意中還隱約有著一絲無奈。

愁塵看著麵前這兩個人擔心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想笑。

溺愛地摸了摸弟弟的頭,“奇兒,別怕,沒事的。”,另外也伸出一隻手搭在李堅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

李奇看著自己大哥這一臉輕鬆的樣子,不由的眉頭一展。因為在他的記憶中,自己的這個大哥可是機靈得很,幾乎每次父親要懲罰的時候,自己的這個大哥總有著各式各樣的理由和借口去逃避。

一臉微笑的看著大哥平靜的麵龐,“那就全部交給你了大哥,我和李堅哥先躲躲。

說著便拉著李堅一起躲到了愁塵身後,小手推動,示意自己的大哥上前敲門。

感受著背後的推力,愁塵隻得無奈地苦笑,而後慢慢走上前去,看著那緊閉著的朱紅色大門,也不由得眉頭一皺。

轉頭看到自己弟弟那滿含期待的目光之中有著點點晶瑩的亮光閃動,愁塵覺得自己的心中此刻仿佛被注入了莫大的勇氣。硬著頭皮,抓起門上的門環,“咚……咚……咚……”地敲了三下。

愁塵敲門的聲音不大,但於這幽謐深靜的府邸之中,即便是這不大的敲擊之聲,此刻也顯得異常明顯。

果然,不多時,便有一陣平穩有序的腳步聲自門內傳來。

聽到這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躲在愁塵身後的李奇二人頓時臉色煞白,低著頭,不時地撇著頭往門內瞅去。

而愁塵則是一臉平靜,沒有絲毫的動容,似乎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關心,也不在意似的。

不過,其緊握的雙手卻也是或多或少的襯托出了其內心的緊張,遠不如外表所表現的那般平靜。

“吱……”

朱紅色的大門內部傳出一股力道,大門緩緩展看。

而李奇兩人在聽到這陣門開聲之後卻是心中咯噔一聲,一滴滴冷汗唰唰唰地就往下流了下來。

就連愁塵也不例外,同樣是在聽到的門開聲音的時候,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經暴起,一滴滴地冷汗在手心中流淌。

“咦,原來是大少爺和小少爺你們回來了啊。”,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

隻見門縫間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身穿一襲布衣,雖說臉上滿是皺紋但卻也遮掩不住其從骨子中傳出的那股精神勁兒。

幾乎是在看到這個老者的瞬間,愁塵三人的心都頓時鬆了下來。

“老管家,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還以為是父親來了呢。”李奇長長舒了口氣,一臉幽怨地看著這位老管家。

這位老管家嗬嗬一笑,眼神慈祥地看著這個小少爺,一臉怪異地笑容。

“老爺在我後麵,我是先出來開門的。”老管家臉色平靜地對著李奇說道,不過雙眼之中卻有著一絲狡黠一閃而過。

“什麽,爹在你後麵?”聞言,李奇大驚失色,哪還有剛才的從容,頓時腦袋緊低,眼皮狂眨,一滴滴的淚水被這位小少爺不知用了啥方法硬是給擠了出來。

待起再次抬起頭來時,儼然是一臉的委屈,小嘴嘟著,上嘴唇緊咬下嘴唇,雙眼淚汪汪的,在暗淡的燈光之中反射著光澤,雙手緊捏衣角。

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讓人看了絕對升不起絲毫的懲罰之心。

看著自己這個一臉可憐相的弟弟,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老管家,愁塵瞬間便明悟過來,心中有著無盡的笑意想要釋放,不過卻硬是被他給憋住了。

老管家望著這般可憐的小少爺,情不自禁地上前摸了摸李奇地頭,而後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就如同導火索一般,將愁塵那本就不算是能夠憋得住的笑意給引了出來。

“哈哈哈!”

愁塵和老管家肆意地狂笑著,而一旁的李奇卻是一直保持著那個可憐兮兮地姿勢,看著兩人的狂笑卻是丈八摸不著頭腦。

而一旁同樣是害怕無比的李堅卻是突然醒悟過來,手肘默無聲息地拐了李奇兩下。

而李奇對於這一動作卻是沒有絲毫反應,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模樣,那模樣簡直是父親不出來,這表情就絕不收回。

畢竟這可是自己逃過責罰的唯一辦法,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李奇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

而李堅此刻卻是無奈了,在看到大少爺和老管家笑的時候,李堅便知道這一切都是老管家說出來逗這位小少爺的。可憐這位小少爺卻是傻傻分不清。用大少爺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位小少爺還是太年輕了。

唉……

李堅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站到一旁默默地看著。

不多時,嘴角也是有著一絲笑意的溢出。

人傻一時可以,但絕不會傻一世。

這不是,聽著幾人的笑聲,李奇漸漸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不應該啊,就算是父親要在老管家後麵走出來,此刻也應該到了,怎麽……”忽的又看到了自己大哥臉上的壞笑,腦中靈光一閃,這些事情頓時便明白過來。

臉上的神情瞬間一變,小嘴嘟著,滿肚子怨氣地瞪著老管家,一臉幽怨地說道:“老管家,你好壞,又逗我。”

聲音幽怨嬌柔,就如同女子撒嬌一般,愁塵聽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不由自主地冒了起來。

接著便是一個衝上前去,抱著老管家的手臂不住的搖擺,而後跟隨抓住老管家那雪白的長胡扯了幾下,眼中滿是幽怨之色,嘴裏還在不停地嘀咕抱怨。

對於小家夥兒的這招必殺技,老管家是實在無法抵擋,連連敗退,在許諾了小家夥很多好處,甚至在透露出了“老爺最近有事出遠門去了,可能這兩天都回來不了。”這個“好消息”的時候,李奇臉色一喜,頓時撒開了握住老管家胡須的手,滿地歡呼雀躍。

這一幕,看得愁塵是滿腦子的黑線,口中更是不住地歎氣。

“不過,父親出遠門去了,倒著實不錯,可以逃課幾天,好好休息一下了。”愁塵嘴角一翹,喃喃自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