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秘香氣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一天,晚上,劉可人照常在洗浴中心上班。

劉可人推開房間的門,就看到一坨巨大的肥肉,趴在按摩**。她雖然心生厭惡,可這麽些年的工作經驗,還是讓她忍耐了下來。

劉可人開始為**這堆肥肉,殷勤服務,搓背按摩。過程中,也沒少被那隻油膩膩的胖手卡油。

劉可人絲毫沒有任何反抗,反倒還有些許迎合的意思。因為她很清楚,男人來到這裏想要的是什麽。

可即便如此,劉可人也不由心中感慨,接下來自己還有更難熬的一關呢。

可讓劉可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坨肥肉在翻過身來,那雙眼睛看到自己的瞬間,反應會是這樣的。

何老三在看到劉可人的一瞬間,肥胖的臉上,原本的笑容凝滯了。他盯著劉可人看了好久,居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讓劉可人感到了極大的侮辱,她自認為自己姿色還算可以,實在沒想到這胖子居然會這樣。

不過劉可人還是強忍心中怒意,禮貌地問何老三,是否需要更換技師。

可劉老三卻擺手說不用換,而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劉可人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花錢隻跟自己聊天,而不需要任何服務的人。

“他都跟你聊了什麽?”周宇飛皺眉問道。

“就聊些很沒有營養的話題,問我老家是哪裏的,多大,為什麽幹這個之類的。”劉可人回道。

"你是怎麽回答的?"周宇飛繼續問。

“我們都有一套自己的話術,當然不可能全都說真的啊!”劉可人整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答道。

“繼續講,講重點!”周宇飛看向這個女人,沉聲道。

“後來這位劉老板又來找過我好幾次,都是隻跟我聊天不辦正事,可每次給的錢都不少,還說讓我有什麽困難就跟他說,他會幫我。”

“再後來,我便跟他說我家裏出了點事情,我爸生了病急需錢動手術,他居然毫不遲疑就給我轉了兩筆賬,加起來大概有8萬左右。”劉可人回憶道。

周宇飛皺起眉頭:“所以後來,你們就變本加厲,敲詐勒索?”

“沒有!”劉可人卻搖了搖頭。

“我們都知道,這種男人掏錢的衝動隻是一時,我很怕他回家之後想起來會後悔。”

“我把錢分給龍哥之後,就好幾天沒來上班了,隻想躲著他。可是他卻天天到會所找我,後來還找到我家裏,又給我轉了好幾筆錢,說什麽讓我辭職別幹這一行了。”

“嗬嗬”,劉可人冷笑了幾聲,“說的倒是輕巧,這火坑真的是這麽容易跳出來的?那肥豬真的認為區區20萬,龍哥他們就能放了我?真是神經病……”

“就是因為不想讓死者為你贖身,所以你口中的龍哥,就在屠宰場找到了死者,用鐵鉤插進死者鼻子裏,將其吊在屠宰場裏,毆打到髒器破裂!”

周宇飛站起來,敲著桌子語氣有些憤怒:“你認為何老三心甘情願給你錢,是因為他傻,或者他是神經病?”

“不然還是因為什麽,因為真的愛上我了?”劉可人自嘲地一笑。

此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沈放走了進來,將手中的幾份文件丟到了桌子上:這是死者生前立下的遺囑,以及剛買的保險,受益人那一欄填的都是你的名字。”

劉可人麵露震驚,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去看,目光停留在了死者簽名處。

“何承運……何承運!”她終於回憶起了這個名字,這個她早年之間最痛恨,最想忘卻的名字。

“他在給你轉賬的時候,你都沒有注意過他的姓名?”周宇飛搖搖頭問道。

“可人二字加起來是個何字,劉拆開是文字和立刀,你真正的名字叫何文莉吧?”

“十年前,你被送到東莞,因為未成年進不了工廠,所以當時的工頭統一給你們辦了假身份證。從那以後,你就一直沿用了假身份證上的名字。”沈放盯著眼前這個女孩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麽會這麽……”

“怎麽這麽胖,怎麽變得這麽有錢了?”沈放坐到女孩的對麵,歎了口氣,將自己打聽到的關於何老三的信息,全部告訴了她。

“他是想要彌補以前的過錯,可你們卻把他逼上了絕路。”沈放歎了口氣道。

劉可人腦子一嗡,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個成天在外麵賭博輸光了錢,便回家喝酒大鬧的男人,再次出現,占據了她的整個腦海。

劉可人清晰的記得,母親走的那天,他正在外邊和別的女人鬼混。她清晰的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被他抬進“三叔”的車裏,而後進了血汗工廠,被壓榨到成為行屍走肉,最終跳進火坑的。

當然,她也清楚的記得一周之前,那個肥胖男人油膩卻透露著歉疚的臉……

“姑娘,咱不幹這一行了行嗎,我給你本錢,你出來開個門麵什麽的。”肥胖男人堵在他家門口,憨憨地看著她道。

“讓我辭職?辭職你養我啊,你知道我一個月掙多少錢嗎,就憑你這20萬?”她冷嘲道,隨後想了想又說,“你要我跟你過也行啊,你不是有廠子嗎,全轉到我名下,買的保險全部受益人都寫我的名字,辦不到就別再來找我了!”

“法醫在死者口腔中發現了寄生的食舌蟲,食舌蟲體內還發現了這個。”沈放的話把女人拉回到現實,女人接過沈放手中的密封袋,打開一看,那一張汙濁不堪的紙。

“屠宰場不大留給你了,好好經營能過好日子的,保險受益人填的是你。下輩子不做人了,做頭豬給你還債吧……”

劉可人展開了這張紙,這顯然是何老三的遺書。

一周前的那個淩晨,在被親生女兒拒絕之後,肥胖的中年男人立好了遺囑,拖著渾身傷痕的軀體,在無人的江邊寫下這份遺書,隨即塞進了自己嘴裏,撲通一聲跳進江水中,慢慢消失在江麵之上。

劉可人眼睛忽然閃動了幾下,她心裏頭不是滋味。而與此同時,沒人發現,沈放的眼睛之中也透露出些許異樣的光芒。

沈放倒不是被這對母女的悲劇所動容,而是他又捕捉到了一種淡淡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沒錯,這是一種極淡的香氣,讓沈放瞬間想到了惡婦化豚案件之中,屍體身上的那種味道。

“這紙……能給我看看嗎?”沈放立刻伸過了手,從劉可人手中接過那張紙,湊到鼻尖嗅了嗅。

“你這是幹什麽?”一旁的周宇飛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頭,要知道,這張紙可是從屍體嘴巴裏的寄生蟲體內取出來的。

周宇飛想想都覺得惡心,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沈放,以為這小子是瘋了。

“味道沒有了……”可沈放卻像是沒有聽到周宇飛的話一樣,自言自語說了一句,若有所思拿著那張紙翻來覆去查看。

“我們先出去辦點事兒,你自己冷靜一下。”說著,周宇飛拉著沈放出了審訊室。

“你有沒有聞到那種味道?”沈放突然看向周宇飛問。

“味道,什麽味道?”周宇飛神色古怪地看向沈放,“你小子哪根筋搭錯了?”

沈放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也許這並不代表著什麽。”

可話雖然這麽說,沈放的腦海裏卻還是彌漫著那種古怪的香氣,那香氣似乎自帶謎團,讓沈放完全捉摸不透。

審訊室外,沈放和周宇飛透過玻璃,看著裏麵的女孩。

“你說……她是真的沒有認出何老三來嗎?”沈放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來,意味深長地問道。

"你是想問,劉可人會不會因為是認出了何老三,為了複仇才刻意逼死他?"周宇飛盯著裏麵的女孩,反問沈放。

可隨即,周宇飛又歎了口氣:“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何老三應該是跳江自殺的。”

“那個龍哥的確把他傷的不輕,但是並沒有殺了他,我們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何文莉一開始就認出了何老三。”

這件事情,恐怕也到此為止了。

看著劉可人被警員帶走,沈放還是有些出神,在他的心底,始終不相信,自己剛才是鼻子出現了問題。

那張紙上的味道,和惡婦化豚案中屍體身上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難道這兩起案件之中,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想到此處,沈放再次看向周宇飛:“周隊,能否把最近這兩起案件的卷宗給我,我想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