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少鹹之野

曆氏族養了一頭貔,龍首馬身麟足,頭上豎著一隻青色的角,立在寨子前,用來吞納汙邪瘴氣。

紀氏族也養了一頭貔,也是龍首馬身麟足,頭上豎著一隻青色的角,立在寨子前,也是用來吞納汙邪瘴氣。

曆氏人說紀氏人養的是貅,紀氏人說曆氏人養的是貅。

貔是公,貅是母。

兩個氏族為了這事,年年吵得翻天覆地。有好事者給出了個點子,讓它們打一場,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

兩個氏族的人,把兩頭貔趕在了一塊,一起攛掇著兩頭貔打。

兩頭貔撲在了一起,你咬咬我前爪,我咬咬你後爪,你咬咬我額頭,我咬咬你尾巴。眾人看了半天,這哪裏是打架呀,這分明在嬉鬧。

眾人正想上前給分開,兩頭貔,或是一貔一貅,刺溜一下跑到山坡上,一起打滾玩去了。

打,解決不了問題,兩個氏族還是吵。

這一天,路過一個遠途的旅人,兩個氏族的人讓這旅人幫忙辨辨。這旅人也辨別不出啊,旅人說,東方有個姬伯軒轅,是個聖明的人。這也過了農忙的日子,你們何不帶去,讓他給辨辨。

天下人都知道姬伯軒轅聖明,兩個氏族的人齊聲說:“好!”

帶著兩頭貔,或是一貔一貅,曆族人和紀族人就向東而去。有一天正走著,遠遠地就看見一大隊人馬迤邐而來。走得近了,就看清了金龍翻滾的大旗。

“金龍大旗!必定是姬伯軒轅。”曆族人說。

“這下好,不要再走遠路了。”紀族人說。

“最前麵騎馬的一定是姬伯軒轅。”曆族人說。

“快走,攔住他們。”紀族人說。

曆族人和紀族人把兩頭貔,或是一貔一貅,帶到姬伯軒轅的麵前,姬伯軒轅知道自己也辨不出來啊,就說:

“跟我們去殺窫寙吧,隻有到了戰場上,才能辨出雌雄。”

曆族人和紀族人一起說:“好!”

就跟上了姬伯軒轅的隊伍。

過了康回人被踐踏了的大城,姬伯軒轅就讓隊伍停了下來,讓大家歇一歇,著一斥候前去勘望一下地形。

修帶著諾麽來到了姬伯軒轅的麵前,修躬身行禮道:

“帝不辭辛勞,跋涉懲凶頑,康回人感恩如青天。然康回大城被躪,祖眾匿於深山,不能伏身相迎,還望察諒。”

姬伯軒轅望著修,說道:

“老帝江之崩,令人哀歎。然則人死不可回生,生息且將綿綿。烏合無能期長,蟻聚方能序延。不知康回人的新帝江,奉首了沒有?”

“突逢橫暴,居尚未安,還沒唐突此事。”修回道。

“當下誰在執事?”姬伯軒轅又問。

“叔爺正懷。”修回道。

“好,我知道了。”姬伯軒轅說。

正說著,斥候回來了,稟告道,再翻過兩道山梁離少鹹人原來的寨子就很近了,有一片寬闊田野可作戰場。

翻過來兩道山梁,來到了收完了穀子燎完了穀草的一片田野上,這塊田野因原屬少鹹人耕種,是稱少鹹之野。

把隊伍一字形擺開,熊、羆、狼、豹、(貙chū)、虎在陣前站定,雕、鶡(hé)、鷹、鳶翻飛在空中。姬伯軒轅嗬道:

“鳴矢叫戰!”

“刷刷刷”三支鳴矢,發出淒厲的鳴叫,飛向了原是少鹹人現在祁伯直豐住著的寨子。

山搖地動,寒風凜冽,陰霾四降!祁伯直豐拎著鬼斧牽著窫寙出現在大地上!

姬伯軒轅望向窫寙,隻見那窫寙龍首虎身而龍爪龍尾,人立而行,三人多高,兩隻鬲口大的龍眼裏,放射著逼人的寒氣。

那窫寙仰天吼叫了一聲。

所有的人和獸都往後趔了一步,姬伯軒轅**的戰馬也向後趔了一步。姬伯軒轅心頭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初聽康回的修說起這窫寙,自己沒當回事,心想,兩個孩子都敢去射殺而且還分毫未損,能有多大的事。

現在知道了,這窫寙是有祁伯直豐牽著,如果沒人牽著,兩個孩子一個都跑不了。

如果沒人牽著,任這窫寙在這大地上肆虐,豈不會有更多的苦難,也更難獵殺。想到這裏,姬伯軒轅趕緊吩咐兩邊傳令下去:殺死這窫寙之前,不準殺窫寙後麵的祁伯直豐!

祁伯直豐帶著窫寙在陣前站定,也不答話。還剩下的三十多個戰士,拿著盾分列祁伯直豐的兩邊,給他擋飛來的冷箭。

祁伯直豐知道姬伯軒轅來了,他看到了豎在田野上的姬氏人耀眼的龍旗。

不管誰來都得應戰,總會有決戰的一天!

姬伯軒轅看到祁伯直豐在陣前站定,就想提韁向前,那知那戰馬,抬了抬兩隻前腿,就是不肯往前走。姬伯軒轅隻好放下韁繩,用馬鞭指著祁伯直豐,喝道:

“祁伯直豐,當初我苦心勸說帝江和少鹹伯岡對你圍而不殺,放你回河西,是想你能安身守分帶著祁家人循良從善,而你卻滋養仇恨,斂聚邪惡,以暴欺善,滅寨毀城!如今你尚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牽著你這邪惡的怪物帶著祁家人遠離芒水兩岸。這樣雖然艱難,但祁家人得以續傳。”

祁伯直豐仰天大笑:

“河西本來就是我們祁家人的土地,自今以後仍將是祁家人的土地。你少說廢話!”

就在這時候,神危飄然而至,身子懸在空中,從懷裏掏出個木棍柱在了地上,桀桀地笑著:

“這麽好的事,怎麽能少了我啊!”

“呔!你那是哪裏來的邪神?”

那神危桀桀一笑:

“我是來自昆侖之墟的神危,你是何人?”

姬伯軒轅揚鞭怒指那神危,高聲喝道:

“你們這些邪神,視凡人為蟻蟲,為了排遣你們的寂寞,鼓動仇恨,作弄邪惡,挑動爭鬥和廝殺。逐樂人間的哀號,服饗人世的血醒,就是你們最大的嗜欲!滾回你的昆侖之墟,還天下安寧!”

那神危發出了一串桀桀的笑聲:

“哈哈,聽你說話的口氣和樣子,你就是姬伯軒轅了。我倒覺得是你在恃強淩弱,而我是在扶弱助小。”

“一派胡言!祁伯直豐不過河東,有人渡過芒水去欺淩他嗎!?”姬伯軒轅說到這,心想不能再和這邪神爭執,消耗了這邊戰士的鬥誌。於是高喝一聲:“擂鼓!”

十大部族就擂響了戰鼓!

姬伯軒轅馬鞭向上一指:“殺!”

姬伯軒轅一聲令下,那十大部族的戰士就呼喝著熊、羆、狼、豹、貙、虎向前出戰,那熊、羆、狼、豹、貙、虎不敢向前,隻往後趔,一眾戰士就去推那熊、羆、狼、豹、貙、虎,那知道越推越往後趔。

雕、鶡、鷹、鳶放在了空中,卻隻是在空中盤旋,不敢俯下。

姬伯軒轅臉上就是一寒。

那邊神危就哈哈大笑起來。

無奈之下,姬伯軒轅又把馬鞭向上一舉,又喊了一聲:“殺!”

眾戰士聞聽這第二聲‘殺!’就蜂擁而上,向那窫寙撲去。那窫寙一看眾人擁了上來,吼叫一聲,就俯下虎身,左龍爪一掃,就是一片慘呼,右龍爪一揮又是一片慘呼。兩邊上來的戰士把矛狠命地刺向那窫寙的虎身,把狼牙棒狠命地掄向後麵的龍腿,那窫寙並不答理,立起身來,用後麵的龍爪又是一掃,又是一片慘呼聲響起。

看到這裏,姬伯軒轅從身邊人的手裏拿來一根矛,策馬縱身就想上前,哪知那馬昂首嘶叫了一聲,卻後退了兩步。

戰士們的慘呼撕扯著姬伯軒轅的心,他想喊撤退。他知道他這一喊撤退,今天這一戰就是敗了,但不想敗,如何取勝?爹在慘敗的固湖之戰對他狂吼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逃出去,帶著姬氏人重新站起來!”

逃回去,姬伯軒轅的心,一下子緊縮起來,一陣巨痛傳遍了全身。

曆族人和紀族人帶著一貔一貅,跟著大隊人馬的後麵來到了少鹹之野。曆族人和紀族人都沒想參加什麽戰鬥,他們隻是想跟來看看熱鬧。當那窫寙出現的時候,他們就被駭住了。這麽大的一隻怪獸,噴著徹骨的寒氣,這怎麽能殺得了啊。

曆氏族的人就想,不該跟來。

紀氏族的人也想,真不該跟來。

一貔一貅是靈獸,一看到那窫寙出現,就發出低吼要往前衝。

曆氏族的五六個人,趕緊抱住了他們的貔,這不能往上衝,衝上去就那龍爪拍死了。

紀氏族的五六個人,也趕緊抱住了他們的貔,這不能往上衝,衝上去,肯定會被那怪獸咬死。

及至看到姬伯軒轅的熊、羆、狼、豹、貙、虎都不敢往前,他們就把自己的貔抱得更緊了。

那一貔一貅卻是消惡驅邪的靈獸,當聽到一陣接一陣的慘呼傳來的時候,大吼一聲,掀翻了身上的人,一前一後撲了過去。

撲上去,這一貔一貅就和窫寙博殺起來!

曆氏族和紀氏族的人,看到這一貔一貅衝向前和那窫寙博殺起來,又不敢向前,一個個在那裏幹搓著手,緊張擔心地看著。

戰場上的勇士們看到這一貔一貅衝了上來,知道在戰場上也起不了作用,就慢慢地退了下來。

神危看著衝上的一貔一貅,桀桀地冷笑了一聲。

祁伯直豐趕忙把鬼斧提了起來,以防這一貔一貅傷著自己。

姬伯軒轅提著的心,放下來。

窫寙高大力猛,一貔一貅雖然個頭小,但是靈活,而且還是兩隻。

貔去撕咬窫寙的前腿,貅就去撕咬後腿;貅去撕咬左腿,貔就去撕咬右腿;貔跳到背上去撕咬脊梁,貅就趴在地上撕咬龍尾。那窫寙左拍右打,前掃後踢,就是打不到一貔一貅,急地一陣亂吼。

看到眼前這個情形,曆氏族和紀氏族的人快活地拍著手跺著腳嗷嗷叫。

姬伯軒轅這邊的隊伍發出了一陣歡呼。

神危皺了皺眉。

祁伯直豐舉著鬼斧,幹瞪著眼,怕傷著窫寙,劈不出去。

姬伯軒轅想著這貔和貅到底能不能把窫寙打倒。

打著打著,大家就覺著不對勁,這一貔一貅雖然撕咬的歡,但那窫寙身上卻沒有傷!看著看著,大家就都不作聲了,那一貔一貅的動作也比先前慢了下來。

終於那窫寙抓到了一個機會,一把抓住了一頭貔或是一頭貅的後腿。被抓住後腿的貔或貅就回首反咬窫寙的龍爪,那窫寙急忙用力把那貔或貅往身邊一帶,伸出另一支龍爪又抓住了它另一條後腿。這時候另外一頭貔或是貅就跳上窫寙的龍頭上,撕咬窫寙寒冰一樣的龍眼。窫寙大怒,猛一起身,甩掉了頭上的貔或貅,同時把手裏的貔或貅高高地拋向了空中。

拋向空中的貔或是貅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

曆氏族和紀氏族的人,都張著大嘴,吃驚地望著飛上天空變得越來越小的那頭貔或是貅。

姬伯軒轅這邊人眾盡皆驚呼。

祁伯直豐哈哈大笑。

神危發出了一長串桀桀的冷笑。

地上的這一頭貔或是貅,聽到空中一聲淒厲的嘶吼,趕忙跑了過去,蹲踞在地仰起頭張開大口,去接那拋在天上的一頭貔或貅。

“哐啷啷!!!”一聲巨響,靈光耀目,風塵幔舞。

等眾人揉揉眼,再去看時,那一貔一貅已經合二為一,暴長三倍,也還是龍頭馬身麟足,頭上卻生著兩隻青色的角。

雌雄合體的貔貅,渾身靈光閃閃,二目電光四射,肩生彩雲般的雙翼。渾身一抖,天地間一陣震顫,仰天一吼,陰霾瞬成晴空。

這貔貅鼓吻奮爪撲向了窫寙,一靈一怪打在了一起。

天搖地動,山崩石裂。罡風舞落木,呼喝迸泥沙。吻吻相合閃霹靂,爪爪相交激驚雷。兩獸的吼聲,在天空中來來回回地激**著。

眾人看到了蛻嬗了的貔貅的剛猛暴烈,也看到了怪獸窫寙的凶邪惡殘!

修和諾麽麵麵相覷,心想,這就是我們那時要去射殺的窫寙,當時真是荒唐啊。

祁伯直豐已被博鬥的罡風掃**地丟下了手的鬼藤,滾到了圈外。

神危也飄在了遠處觀望。

姬伯軒轅和勇士們肅穆著,觀看著兩隻巨獸的博鬥。

打了半天,也沒分出個伯仲高低。那窫寙突然退後兩步,低吼著張開大嘴,向貔貅噴出了極度寒冰的邪惡之氣。貔貅一看有邪惡之氣噴來,張開大嘴就來吞納。

一靈一獸,一噴一納,卻也發出‘隆隆’的風雲滾動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寒冷,使人們雙拳緊握,牙關緊咬,渾身打顫。

窫寙噴完了邪氣把龍嘴合上了。這貔貅接納完這邪氣就趕緊把龍口給抿上,蹲踞在地,一動不動。窫寙上前掄龍爪去拍,那貔貅就跳著躲開,窫寙張開龍嘴去噬,那貔貅俯身一縱,也是躲著了一邊,還是蹲踞在地,抿著嘴一動不動。

神危看到這兒,一下飄到了祁伯直豐的身邊,對祁伯直豐說道:

“去,牽著鬼藤。別管這貔貅,先去殺了姬伯軒轅!殺了姬伯軒轅這群人就會作鳥獸散,這貔貅自會跟著主人回去。”

祁伯直豐趕緊跑上前去抓住鬼藤,引著窫寙向姬伯軒轅撲去。

那窫寙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就來到了姬伯軒轅的跟前。眾人盡皆驚恐著後退,姬伯軒轅的戰馬,也‘蹬蹬蹬’就倒退了四步。姬伯軒轅勒住了馬的韁繩,縱然身經百戰,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應對。總不能騎著馬,轉身就跑。

那窫寙仰天一吼,掄起龍爪就向姬伯軒轅劈去。

就在這個時候,昌辛正好趕到。

他遠遠地就看到了這兩頭駭人的怪獸,此刻看到一頭怪獸撲向了爹,就衝向前,暴喝一聲,挺起手中的矛向那怪獸的腹部刺去。他用盡全身的力量,他把所有的力量都貫注在矛尖上,他想這一矛一定要在這個怪獸的腹部上戳個大窟窿。

但是,情急中的昌辛忘了,他的矛尖不在他的矛上,他的矛尖還卡在大熊的嘴裏。

著力點落了個空,昌辛的腳下就打了個拌蒜。打了個拌蒜昌辛下一步滾開的動作就沒能及時地做出來。

那窫寙本來是揮向姬伯軒轅的龍爪,突然看到有個人來到了自己的腳下,就順爪往下一抄,拎著昌辛的腿,就把昌辛提了起來。

“昌辛!”姬伯軒轅大呼一聲。

沒人敢向前,大家都被這窫寙嚇破了膽。姬伯軒轅焦急地喊著昌辛,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和嫘祖娘有的四個孩子中,他最疼愛這個麽兒,昌辛也爭氣,和大他兩三歲的孩子相比,他農獵都是個好手。姬伯軒轅焦急著,可是想不出辦法,渾身的汗就下來了。

被窫寙抓住了一條腿,昌辛也起不了身來,就拿另一腳去蹬窫寙攥著自己腿的龍爪。窫寙大怒,用另一隻龍爪抓起了昌辛的另一條腿,大吼一聲,兩條龍臂一振,就把昌辛擗成了兩半。

鮮血迸飛,昌辛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一眾人真是被嚇破了寒膽,不停地向後退去。

“昌辛!”姬伯軒轅大叫一聲,胸口一痛,一腔熱血就往上湧。他雙目怒睜,牙關緊咬,硬生生吞住了這口鮮血。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把眼望向那貔貅,隻見那貔貅還是抿著嘴,蹲踞在那裏。

就在姬伯軒轅大喊一聲“昌辛”的時候,一聲“哥哥”也自天而降,一條鳴蛇飛落在了窫寙的麵前。從鳴蛇的上麵跳下一個發怒的小女孩。

獻兒發怒了!這個該死的窫寙擗了她的哥哥!

她半踞著身子,緊握雙拳,昂首決眥裂目瞪著那窫寙!

獻兒真的發怒了!她挽的頭發蓬然散開,一根根豎在頭上,直直地指向蒼天。

姬伯軒轅急切地喊了一聲:“獻兒快跑!”

但是晚了,獻兒真的發怒了!

這個該死的窫寙活生生擗了自己的哥哥!!!

獻兒真的發怒了!!!

她昂首!決眥泣血地瞪著那窫寙!滾滾的怒火在女孩兒的胸膛裏熊熊地燃燒!!!

她泣血的雙眼噴出了怒火!

她直豎起的長發燃燒起怒火!

她揮動著雙手,雙掌間鼓**起怒火!

她躍身而起,雙足間湧流著怒火!

獻兒心中怒火衝天而起!!!

炎熾熛怒!萬木焦焚!芒水枯竭!

所有的人都一邊驚呼著:“魃!女魃!”一邊向遠處跑去。

那窫寙看到這裏,就張開大口把胸中極度寒冰的邪惡之氣噴向了獻兒。

再冰寒的邪惡之氣也撲滅不了獻兒心中的怒火!

燃燒中的獻兒看見了窫寙胸中那顆陰寒邪惡的鬼果,她團身騰躍而起,撞向了窫寙的胸口,伸出熾熱的雙手撕開了窫寙的胸膛,掏出那顆冰寒的果子,然後飄然於空中,用雙手捧著鬼果,張開嘴噴出了自己心中的暴怒之火,把那鬼果焚成了碎沫!

窫寙轟然倒下!

神危一看情勢不妙,飄身就走。獻兒看出那神危才是禍根,忙喚來鳴蛇追逐而去。

獻兒為怒火炎成了女魃,所經之處水竭土赤,木禿草枯,均皆大旱三年。為此,她跑到赤水之北躲了起來,不敢再回到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