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滿身愜意

謝婷婷不再說話,但心裏更加認可,這個人值得終身托付。

孔雀拉車到了碼頭,兩個人快速跳了出來。

等待她們的是三十來個大漢,手持刀刃的大漢,氣勢洶洶地將她們給圍了起來,其中一個滿臉胡子走了過來,抱起拳頭道:“大小姐,我們逢謝莊主之命,要將你們留下,請別讓我為難。”

刀客逢君回了個禮,道:“這位仁兄,我們素昧平生,不願再與逍遙山莊結下冤仇,我現在對逍遙山莊好無興趣,請兄台網開一麵,送我過去,刀客逢君定當感激不盡!”

“哦,原來你就是刀客逢君兄弟啊。”這條大漢好像聽過了刀客逢君的名字。道:“多年前知道你的見義勇為,今天一見,果然是氣度不凡,一表人才,百聞不如一見呢,可是,話要說出來,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實在是難於定奪呀。”

“仁兄,一副慷慨俠義心腸,老弟佩服,你盡管出手吧,我是決定要離去的了!”刀客逢君拉著謝婷婷要向前去。

“那我是不客氣了。”那條漢子一句話說完,馬上舉起大環刀劈了過來。

眾多人見狀,立刻舉刀就砍。

刀客逢君見對方人多勢眾,不想與他們糾纏,便拔出黃金軟折扇脫手離去。

折扇過處,晶芒暴閃,宛如流星狂瀉,不待音樂遝歇,幾十個人紛紛倒地,痛叫不已。

那個領隊打漢子,見大勢已去,收刀讓路,道:“大俠,請!”

“你放了我,不怕掉腦袋?”刀客逢君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角色。

那漢子將一隻手捂住胸口,頗為感慨地說:“我也是漢人,誰希望自己的家人去抽洋人的福壽膏呢?”

“那你放了我們,你怎麽辦?”刀客逢君問道。

那漢子匆匆跑了前去帶路,道:“我跟你一起走!”

上了船,刀客逢君望著銀光閃閃的浪花,就好像看到司徒涵雨的眼睛。可是此刻司徒涵雨又在何方?

上了岸上,謝婷婷問道:“逢君兄,我們需要一匹快馬,方能最快到京城。”

“為什麽?”刀客逢君不解。

“因為現在,到處通緝你,若跑不過人家,豈不把你給抓住。”

“哦,原來如此,我自有辦法。”

刀客逢君指著臨杭方向那一刻星星,道:初夏的夜晚通常都是那麽安靜。就在那顆星星下麵,我早就有準備好了一條快牛。

那條漢子在前麵帶路,來到了一個農舍前麵,一推門就進去了,道:“這就是我家,好好的一個家,全部給逍遙山莊的人給攪散了。”點著火,好像是一年都沒有人去住了一樣。

“那麽,你最終還是去了逍遙山莊做起了領隊,是嗎?”謝婷婷就想知道裏麵的情況。

“你們進來坐坐吧,我去逍遙山莊就是為了看清楚他的底細,現在看出來了,表麵上是江南第一莊,暗地裏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我才送你們從來,我就是要看著逍遙山莊裏麵有人能夠出來,然後將這些事件揭發。”那條漢子在屋裏搜尋了半天,什麽也沒有搜出來,看來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突然,噗噗一聲,裏麵飛出一隻貓頭鷹。

嚇得那漢子魂飛魄散。

貓頭鷹一下就到了刀客逢君的身邊,像是獵狗找到了主人一般。刀客逢君一看:這不是正是那隻大貓頭鷹嗎?

原來是貓頭鷹到了桃花島受傷後,被人敷藥後飛回來了。

“感謝義士出手相救,我本是流浪的人,無根無家,你對我們的所做的一切,我們都記得,就此別過!”刀客逢君要向臨杭方向走去。

那漢子跟了過來:我也想跟誰你,因為我也遭到逍遙山莊的追殺!

“那可不一定,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免去殺身之禍。”謝婷婷接口道 。

那漢子不信,問:“哪裏?”

“舟山島逍遙山莊,俗話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謝婷婷給他分析了一番。

“此話從何說起?”那漢子又問。

“因為我也是從逍遙山莊出來的。要麽,我將你安排到臨杭去,怎麽樣?”謝婷婷給他出主意。

“好的,還沒有請教二位的名號,在下是餘勇。”那漢子跟了上去。

“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名號,隻管有你的一席之地就行。”謝婷婷與逢君兄早就走遠了。

前麵是個大客棧,通常隻做些出海商賈的生意,現在晚上的時候特別忙,吃飯喝酒住店,什麽節目都有。

餘勇走進去,出來的時候多了三匹快馬。

三個人帶著貓頭鷹一路驅向臨杭,謝婷婷安頓好餘勇後,跟著刀客逢君騎上了貓頭鷹一直到了大運河旁邊的老虎崖腳下的逍遙山莊不遠處。

“謝姑娘,這裏就是逍遙山莊的五個大宅子,裏麵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刀客逢君停在一棵油桐下麵,指著那五座看守森嚴的大宅子。

謝婷婷仰頭望著天上的滿天星鬥,道:“就算我不知道裏麵的情況,也一定不會有什麽好的事情,我太了解逍遙山莊了。”

“那麽,你現在是不想再回逍遙山莊了?”

“回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未來的命運還得你自己掌握。”

“我要與你一起去京城,可否帶上我?”

“是因為你無家可歸?還是因為你想與我去皇宮?”

“都不是,我不忍心看到逍遙山莊給各個煙館,衙門銷售鴉片。”

“就你這個理由,我覺得帶上你,不過可要委屈你了,我隻有一條牛犢子。”

“沒有關係,我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是身經百戰的丫頭。”

“就衝你這麽一句話,我決定帶上你!”

刀客逢君終於決定帶著謝婷婷上路,駱駝牛犢子也是現成的,就在駝背老丈家裏。

兩個人,一條牛犢子,一隻貓頭鷹,一隻烏龜與白老鼠,就開始北上京城。貓頭鷹在半空中飛,刀客逢君坐在後,謝婷婷在前麵,勒繩就跑。

京城的街道寬,人又多,上次刀客逢君來這裏執行任務,有很大的變化。

時值初夏,南方的天氣很是暖和,但是京城在北方,還是很冷,風也大,皇宮紫禁城就設在長安街頭處。聽說,皇宮裏麵很大,倘若不熟悉的,有地圖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大明時期將皇宮設在北京,所以順治帝接位時皇宮仍在北京,以後才遷都大遼寧沈陽的。)

兩人在紫禁城外麵大街上先看了看,雄偉氣派,氣魄宏大的皇宮大宅外麵守衛森嚴,看樣子是一直蒼蠅都飛不進去。

刀客逢君遠近望了望,暗想:“自己真不是塊偷東西的料。可是,這次為了愛人司徒涵雨,還是豁出去了!”

“紫禁城真大,我們哪裏知道東西放哪裏?”謝婷婷低聲問道。不過,要是混進宮裏去了,就好辦了。

刀客逢君來到了一棵楊槐下,將白老鼠與大烏龜就拋上了大樹上,道:“小東西,看你的嘍。”

小動物飛上了大樹便隱藏起了。老鼠上樹是常事,但是烏龜也上樹?烏龜隻是趴在樹丫上一動不動罷了。

前麵有個悅來客棧,京城客棧的龍頭企業。

刀客逢君二人就在這裏選了兩個房間,先安頓下來,飯席間,刀客逢君與謝婷婷對麵而坐。要了一些好吃的菜,醬鴨腿,爆炒牛肉,燒鵝皇,紅油叫花雞,紅燒豆腐。謝婷婷問道:“逢君兄,要麽,來一杯酒吧?”

“我不會喝酒,喝酒誤事。”刀客逢君顧著吃紅燒豆腐,慢慢說道:“生活太安逸了,會消滅一個人的意誌,我還是適合粗茶淡飯。”

旁邊一些人在興高采烈得喝酒劃拳,高談論闊,其中一個人聲音很大:今年兒真是好年頭,皇上招兵買馬,招妃選賢,令得我們哥們的生意好了許多,看來要多喝兩杯!

“小二,來瓶竹葉青。”謝婷婷叫來一壺酒,小號錫酒壺裏,剛剛好隻有二兩,一人一小杯就倒了出來,道:“我記得,適量喝酒對身體有好吃,特別是男人,很多人都知道酒可以壯膽,像武鬆打虎,不也是靠酒嗎?”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要去皇宮裏麵偷鼻嘴煙壺,不也是憑膽量嗎?刀客逢君抬起頭,道:“果然是大小姐,博古通今,佩服,幹了這杯!”

“給個理由來幹杯?”謝婷婷端起了小腳酒杯。

刀客逢君也端起了酒杯,道:“為了我們能順利合作這一次!幹了!”

一杯酒下肚,發現謝婷婷果然是聰明過人,既大方又善解人意。刀客逢君就是不明白,那麽完美一個美人兒,怎麽會看上我這樣的流浪的人呢?

就在刀客逢君思忖間。謝婷婷停下筷子,無比關切的問道:“逢君兄,怎麽了?想涵雨姑娘了嗎?”

“哦,不想她才奇怪呢,也不知道她在海外習慣麽?”刀客逢君抬起頭,發現周圍都是清一色的女子,足足有二十個,紅袍披身,明眸善睞,臉蛋嫩的像是剛剛掰殼的竹筍,年紀均在十六歲左右。他覺得很奇怪,低聲問道:“謝姑娘,後麵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

“悅來客棧是大名鼎鼎的客棧,生意好也是正常,逢君兄,你不會是一看到那麽多的女子就覺得意外吧?”謝婷婷大眼一眨,道:“你後麵還有一排清一色的男子呢,你瞧一個個都是清秀小夥,那有什麽奇怪的呢?誰都知道,這些人是去紫禁城裏麵麵試宮女與太監的。”

刀客逢君翻手一攤,道:“不會意外呀,皇宮門口,本來就是女人的世界。後門門外,很多男人也是正常的呀!”

這頓飯吃得很香,也吃得很久。因為謝婷婷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著刀客逢君在身旁吃東西,她隻顧著看,卻是忘了自己吃,等到周圍的人都換了幾批次的客人了,她才問道:“逢君兄,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點滋補湯?”

“不用了,我的食量不大,但是我吃得很精細,必須保證每一口都是細嚼慢吞的,就像我做任何一件事,必須讓自己用心去做好。”刀客逢君輕撫肚子,無意間發現自己的肚子都瘦了一圈了。原來是在舟山島大船船艙裏麵關閉了許久,餓得瘦了。

謝婷婷心裏真高興,這麽一個細心的男人才是絕世好男人,她也看出來了,刀客逢君的心事重重,這事情卻幫不上忙,因為跟自己的角色有關,自己隻是旁觀者,說白了就是第三者。盡管自己願意為小,不與司徒涵雨平起平坐。她站了起來,道:“逢君兄,我們出去走走,京城的夜景很美!”

“謝姑娘,京城就是不一樣,人山人海,蛇龍混雜,看來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妙。”刀客逢君起來去合帳。

謝婷婷一聽,朱唇微啟,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嗬嗬笑道:“逢君兄,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怕事了,你不是一向都很勇敢的嗎?”她柳眉一動,雙瞳剪水,含情脈脈地說:“京城的女子很多,但是不會吃掉你的!”

一提到女子很多,突然讓刀客逢君想起了後宮的妃子,道:“不是近日,後宮選妃嗎?”

“逢君兄,你到外麵來,我才告訴你!”謝婷婷已經出去了。

看來謝婷婷也懂得男人心,非要留些結果來,外麵去逛街,才肯說出了。

事實上,別看謝婷婷如此健談一些風不及牛馬的事情,其實她心裏找就有了計劃,隻是要故意讓刀客逢君來陪她逛逛這裏,走走那裏,來培養一下感情的,所謂是日久生情嘛。

為了盡快地見到司徒涵雨姑娘,刀客逢君是什麽辦法也要嚐試一下的,因為這次要下手的是皇宮,不是比武場,光會武功還不行,智慧與策略一樣皆不能少。再說刀客逢君的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還不知道哩,所謂武學深似海,誰敢說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

長安大街,華燈初上,大街上的遊玩的人比白天還要多,擺賣小吃的,看戲的,到廣場上乘涼的,好不熱鬧。

謝婷婷在前麵買了兩串冰糖葫蘆,遞過來一支,道:“逢君兄,來了京城,要是沒有吃糖葫蘆,真是太遺憾了。”

“我不要,都那麽大人了,還是小孩子一樣吃零食,一點都不像是我的性格。”刀客逢君低頭走去,腳底下踢著一片早謝的樹葉。

謝婷婷趨前兩步,側頭望定他,道:“冰糖葫蘆,外形好看,象征了幸福和團圓,味道酸甜,酸裏帶甜,甜裏裹酸,酸酸甜甜才是人生的滋味!”

就這麽一個解釋,刀客逢君毫不猶豫就接過冰糖葫蘆,張嘴就啃,邊吃邊走。果然是一絲絲甜意,一縷縷酸意流入心間,說不出的感覺,那種酸甜的感覺差一點就流出了眼淚!

那是因為戀愛中的人吃了酸味的東西,特別容易變得善感多愁!

兩個人吃著一模一樣的六粒紅色冰糖葫蘆,謝婷婷一直用眼睛的餘光看著這個表情多變的逢君兄,是如何細嚼慢吞,如何皺著眉頭,又如何伸長脖子咽下那些酸甜皆有的山楂果。

一夥小孩子自她們中間的縫裏擠了過去,她們手裏有拿著棉花糖的,有拿著麥芽糖的,有舉著冰糖葫蘆的。

“哈哈!”謝婷婷撲哧一聲笑了,道:“逢君兄,你看,我們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不知道多高興,整天無憂無慮,可以盡情玩樂!”

刀客逢君左手抓著右手的掌心,使力握緊,淡淡地回答:“你是千金小姐,我們是窮人子弟,當然不會一樣的童年了。我記得小時候,吃飯不飽,睡覺不暖,半夜醒來還要找父親。”

“希望以前的苦難經曆不會影響你的前途,上天有好生之德,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當你年輕時候辛苦一些,以後你的人生就會更加幸福。”謝婷婷停了下來,抿嘴而笑,道:“笑一笑什麽都過去了。我們雖然經曆不一樣,但是我卻認為你比我要懂事得多,幸運得多。”

謝婷婷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僅是知書達理,還是內外聰慧的結果。

“噢,幸運,何以見得?”刀客逢君也停了下來。

“你們男孩子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與前途,我們女孩子要三從四德,要完全遵從父母的意思。”謝婷婷說完,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服氣忿忿然的樣子,道:“哼,這種封建思想一定要改變。”

“嗬嗬,你現在不是也有自由嗎?”燈盞下,刀客逢君尚未磨光的臉龐上,露出了真摯有溫純的笑意。“你還真有三分男孩子氣。”

“不,誰說我有男孩子氣了?”謝婷婷臉頰上飛上一朵紅雲舉足前行,道:“我跟你一樣,看不慣我父親的所作所為,我才離開逍遙山莊的。大家都是娘生爹養的,天下哪裏有不孝順的小孩子呢?”

“說的對呀!”刀客逢君慢慢地朝前走去,望著那一行天真爛漫的小孩子,慢慢消失在人群裏,頗有感慨地說:“想起那些光腳丫子,在地上爬著玩過家家的日子,宛若就在昨天。時間過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