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怪途2

就著月光,慢慢扒開竹葉,樹葉,泥巴,發現是一個公蟈蟈趴在一隻樹蛙上麵幹那種壞事,嘻嘻。

“嘿嘿,正好!多一個昆蟲就讓司馬雄多收斂一份野心!”刀客逢君心想,他已經收好蟲子樹蛙,邁步走向寺廟配殿後麵的高牆下。

仔細用耳朵聽聽裏麵的動靜:

嘭當,哐……

是水桶,盆互撞的聲音,光景是裏麵的僧人用過膳食後去打水洗漱啦。

但是司馬雄住哪個房間,刀客逢君是不知道的。

輕輕一彈腿,刀客逢君上了高牆。

打眼望去,偏殿,配殿,一目了然,一棟棟,錯落有致,古樹屋廓,處處皆是,看來比白天還要難尋那個屬於司馬雄的房間。

這個地方不是上次吃飯那個配殿,所以不是很容易辨認房間。

低頭看看近處,配殿裏古木蔥鬱,月影投在地上也是花花斑點,也看不到有什麽人走動。

輕身下去,靠著牆根快速掠過,避開了幾個剛剛出家的幾個和尚的住房,因為他們在那裏打打鬧鬧,肯定就是剛出家的,然後到了一個大院落。

前麵是三條路,一直走是黑色的巷子,應該是大殿方向。左邊是食堂方向,因為那裏有人在洗澡,嘩啦啦水響。右邊是白石鋪路直一個月洞門方向,穿過月洞門,裏麵隱隱約約好像有水池花草,因為月光倒影上去比較晃眼,聽來是裏麵沒有聲音。

邁步奔去,穿過月洞門,赫然是一排長長的屋子,白牆黑瓦,十分明顯,院落裏,長長的水草,花木扶疏,看那屋子都是黑燈瞎火的,而且每個房子都是一模一樣,不會是司馬雄的住房。

這排住房盡頭一個月洞門,這裏比較幽靜,上有大樹,下有綠草,像是有專人管理一樣。

“嗬——”前麵一個人在打嗬欠,“嗯,等那個人走了,就可以睡覺了”

刀客逢君立時收住腳步,呀,好險!

那聲音就在前麵的月洞門後,離自己隻有一牆之隔。

“那個人,是誰呢?”刀客逢君暗忖。“莫非是司馬雄?”他已經閃入了屋簷底下。

一下子,後麵的屋裏有了動靜,中間一個房間亮起了燈。原來裏麵有人睡覺,夥房那麽還有人嚓嚓嚓走路過來,聞聲好像是很多人洗澡回來。

“這些糟了,沒有地方躲了!”刀客逢君正在猶豫之際,望望屋頂,雖然是黑瓦,但是月光太亮,一下子就被人發現了。

牆角下有棵矮矮的夜來香,刀客逢君就蹲在在哪裏,等那些人都進房休息安靜了。

隔牆也沒有了動靜。

他閃過身,探頭出去望望這個院落,前麵不遠處三麵是圍牆,一麵是一個別致的小屋子,門口亮著一盞燈籠,粉紅色的。

看來這是最後一個院落,後麵就是高山了。

怪了?房間門口一盞粉紅色的燈籠,什麽意思呢?

這裏是寺廟,不是春院。

天上的月色很美,美的令人心醉。

地上的景色很美,美的無人欣賞。

一會兒,那隻粉紅色的燈籠下,一道精致的門開了,射出一道粉紅色的光。裏麵走出一個蛇妖一般的女子,追向屋後尖聲叫道:“毛鏢師,請留步。”

刀客逢君趕忙又退了回來,暗忖:“毛鏢師?應該差不多了,居然有鏢師來,肯定就是司馬雄的居住地。”他自信地分析著。“這個蛇妖一樣打扮怪異的女子肯定就是司馬雄的婢女。”

皎潔的月華下,屋後突然一陣腳步聲回來,聞聲像是有三個人,一個人腳步矯健輕快,兩個較慢。

“毛鏢師,司馬總鏢師還有事情要問你。請跟我來。”那個女子的聲音。

聽到一聲關門的聲音,然後那兩聲較慢的腳步聲慢慢走向自己。

躲到夜來香後麵,隔牆又是那個埋怨的聲音:“也不知道毛鏢師什麽時候回去,我都累死了……”

刀客逢君心裏明白了:原來是這兩個是毛鏢師的護衛,夜晚時間,毛鏢師來這裏會客,肯定有什麽重大圖謀。

拾起一個小石頭,朝內院精致小屋後的方向打去,“啪”的一聲。隔牆的兩個護衛立即追去了過去。“什麽人?”

趁著這個縫隙,刀客逢君飛速掠入後院,快如一陣風,藏身於屋簷下一棵月季後。

壞就壞在這個屋子的門隔音效果太好,裏麵說話的聲音,外麵無法聽到,即使刀客逢君使盡了“靜心經”裏的功力也隻能隱約聽得嗡嗡響。

這時候,門口,一個蛇妖一樣妖豔的女子走了出來。就在關門的一瞥,透過夜來香葉子逢,可以看到裏麵是粉紅色等燈下,一張軟皮檀木椅上,正坐著司馬雄鏢頭,他左端一個小瓷杯,右手捏杯蓋輕輕剔杯茶葉般。他的正對麵是一個著袈裟的僧人,看他的樣子在數念珠。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刀客逢君暗忖:“這就對了,司馬雄果然在這裏,對麵這個僧人莫不就是所謂的毛鏢師?”

門就關了,什麽也聽不到。

再看看這個妖豔的女子,明眸皓齒,倒是沒有走遠,她蹲在水池旁邊,伸手去舀水一揚,晶瑩的水花就玉珠子一樣灑在水池裏。

剛才跑去追石頭的兩個男子也回來了,他們對這個女子的出現並不奇怪,也沒有去問她。

由此可知,這個女子是在等人,好像對這裏白馬寺挺熟悉的。刀客逢君想起來了,白天的時候,白馬寺不是有許多尼姑在工作嗎?難得這就是尼姑?

忖想間,那門再次打開,僧人告辭而去。

兩個男子一左一右護著僧人沒入屋後的後門。

蛇妖一樣的女子聞聲起來進入屋裏。隨即放出兩條黑狗,大嘴短毛獵狗,一左一右蹲在門口,四隻藍眼睛朝院子裏張望。

很明顯,屋裏肯定有動作。

“得除去這兩條狗!”刀客逢君伸手掏出了蟈蟈與樹蛙,這個蟈蟈與樹蛙都很奇怪,有敵人在身邊的時候是不會出聲的,隻會拚命地想逃跑。

他輕輕掐了下蟈蟈,發出一聲輕微的“嘰”然後捏了下樹蛙“呱”的一聲。

警覺的兩條黑狗發現不對勁,馬上瞪大眼朝這裏瞧,刀客逢君從地上摸出一個小石頭往後山打去,落在樹林裏,啪的響起。

黑狗見有了動靜便飛身而起,兩條狗箭一般越過高牆,同起同落,就像是一條狗在跳,沒入牆後的樹林間。

狗終究是狗,隻要是有石頭骨頭打來,隻會去追骨頭石頭的。而不是獅子,獅子要是發現有石頭骨頭,便會追捕扔石頭的人。

所以刀客逢君料定狗會離去的,現在兩條大黑狗都到了牆外,刀客逢君倏然起身,躍上高牆,手裏多了六枚製錢,破空飛去。目標自然是兩條狗,沙沙兩條狗倒地,製錢就擊中黑狗的大腦,喉嚨,心髒。既快又準,一點叫聲也沒有。

除去黑狗,輕身攀上那間房門上倒掛附門竊聽。因為刀客逢君不是專業小偷,所以竊聽這個環節不是相當熟悉,所以折騰了許久,沒有效果。

外麵巡邏的和尚過了兩三回了。

他才想到後麵有窗戶,於是轉為屋後的窗戶,裏麵有嘻嘻哈哈的聲音。

揭開窗紙,裏麵的粉紅色燈盞下,一幅不堪入目的飲酒作樂的畫麵就躍入眼簾!

看得清楚,是司馬雄正在與四個光著身子,扭著蛇腰的女子在碰杯喝酒。桌子上八個青花瓷杏花村汾酒壇子看來都露了底,可能是喝了不少了。

但看房間,倒不是剛才與袈裟僧人毛鏢師說話的那個房間。

敢情這個是暗室。

“啊?私設紅樓?”刀客逢君暗暗吃驚。

一看這個情景,刀客逢君立即想起了這個是白馬寺,原來是自己爸爸任主持的寺廟,哪裏容得你這麽放肆!

就在司馬雄喝了一杯杏花村汾酒,漲紅著臉,順手就抓住一個笑得眼睛都要眯起了的女子朝自己懷裏一抱!

司馬雄睜開醉眼惺忪,嘴裏喃喃道:“紅牡丹,親一個!”

這個時候,刀客逢君全明白了,司馬雄門口的狗是警衛,僧人都是臨時找來鏢局的人假冒的,所謂的尼姑就在這裏與自己尋歡作樂。

就在這時,屋頂上跳來一隻貓,“喵……”叫了一聲。

“啊?”刀客逢君險些就滑下窗戶。

“誰呀?裏麵的一個女子停下來叫道,她發現了外麵不對勁。

刀客逢君自懷裏摸出四枚銅錢,對著四個女子額頭打去,僅用了兩層力道,方不至於死。

“哎——”四個女子中了製錢倒地。

玩得正是過癮,司馬雄徒地一震。刀客逢君已經到了他身邊,使出霹靂掌打去,司馬雄防守不及,重重倒地。

刀客逢君怕他大呼救命,立即扣住他的脖頸,嚴肅念道:“馬上帶你的人撤出白馬寺!”

司馬雄這次才看清楚,花臉花衣服的人來偷襲自己的,問道:“你是誰?”

“你用不著知道我誰,你隻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行了。”刀客逢君教訓了他一番。

司馬雄的武功不弱,隻是苦於沒有帶家夥,現在被對方控製,不斷猜測對方的身份,想要記住對方好報複。道:“你就是殺手刀客逢君麽?”

因為他知道如此好的身手,能潛入自己的房間的人不多。

製錢暗器殺人,折扇刀,易容術乃是五年前江湖上大有名氣的殺手刀客逢君的看家本領,但是盡管刀客逢君很有名氣,卻是真實麵貌知道的人並不多。司馬雄這麽說,隻是猜測罷了。

刀客逢君既然被他識穿了也沒有必要再裝,道:“要你今晚連夜消失在白馬寺,幹回你的老本行!”

司馬雄被扣的脖頸,動彈不得,頭上臉上汗珠直冒,拚命擠出幾個字:“好——好——”勉力答應。

鬆開手,一堆,司馬雄一屁股坐在地上。

刀客逢君信步走出門。

不料司馬雄嘴服心不服,大呼“救命——快來人哪——”聲音很大,是竭斯底裏叫來人救命,驚動了整個配殿與偏殿。

猛地轉身要教訓他。

不料司馬雄手裏多了一對流星錘,看來他是有準備要拿下刀客逢君了。

颶!颶!颶!

霸王鏢局的流星錘有一招叫做“奪命三煞”,就是司馬雄現在使出的絕招,數十年霸王鏢局行走江湖,就是靠這個絕招贏來許多財富與盛名。奪命三煞就是指兩把流星錘使得快如流星,後麵再加一把倭刀,所以並稱為流星三煞,許多武林高手不敢與霸王鏢局結怨,就是怕這個。

流星錘砸來,刀客逢君忽聞耳畔風聲,猛地矮身避過,往後一滾。掣出黃金折扇破空飛去,欲取對方的腳跟,以便廢他的武功。

快錘閃過,倭刀劈來,遇到了黃金折扇,嘭當一下。倭刀一分為二,令得司馬雄大吃一驚,果然是小看了刀客逢君!

他的倭刀是使出了九成力,折扇旋飛而收,放回自己已領間。

嗖嗖,刀客逢君的兩枚製錢已經出手。

棄錘收手,司馬雄捂住褲襠,張嘴咧齒,坐在凳子上痛如殺豬!光景是製錢打爛了他的鴿子窩。

就在他張嘴欲大喊來人時,刀客逢君迅速自懷裏摸出準備好的蟈蟈與樹蛙塞入他的大口,灌上一口杏花村汾酒,咕嚕就下肚。

刀客逢君望得他道:“司馬鏢頭,現在一句話,走還是不走?”

本來是準備吃過晚飯後在這個房間裏消遣消遣的,被刀客逢君壞了好事,現在又吃了昆蟲,鳥窩被搗,早就讓他惱羞成怒,破口痛罵:“你這個花臉臭蛋,老子跟你拚了!”他又抓起了流星錘要來拚命。

死性不改,刀客逢君快速送上一掌霹靂掌,力大用七成,“啪嗒”一聲出自司馬雄的手腕。

現在他的手腕腫如豬蹄,使不出半點力道,瞧他的臉上揮汗如雨,痛得是叫不出聲音,肯定就知道是手腕斷了,雙手也就廢了。

“剛才出去那個僧人,來這裏做什麽?”刀客逢君問道。

司馬雄哭喪著臉,結結巴巴道:“那個僧人,是毛鏢師,我叫……他去找個匠人來做本假的名冊來交給天地會總舵的……”他說的是實話,高手在前,無奈招實。

快速走出門,外麵站了兩行剛剛剃度的僧人,看似僧人,手裏拿的是倭刀,一看就知道霸王鏢局的人。

那兩行刀手看刀客逢君怪異的裝扮從司馬雄的屋裏出來,肯定知道出了問題,便揮刀舞劍,一擁而上。

刀客逢君奮力一躍,上了屋頂,手裏的製錢一瀉而下。

一式久違的“天女散花”將兩行假僧人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地要走,因為他們個個都缺了一隻眼睛。

這些人都是給霸王鏢局來工作換錢的,對於賣命這個當兒還不是那麽鐵心,現在為了銀子剃了頭發,眼睛丟了一隻,準會找司馬雄算賬,這種情況看了,白馬寺就算是求司馬雄經營,他也不會答應了。

好了,白馬寺的事情總算處理完了,現在就是那個溜掉的假僧人毛鏢師,要將他收拾一番,基本就可以離開洛陽了。

白馬寺外麵的官道上,剛剛聽到一陣馬蹄聲遠去,朝東麵方向。

刀客逢君頓了頓,快速到了珠村酒鋪的停馬場,將自己的那頭牛牽了出來,跨上牛背,揮鞭快跑。

前麵毛鏢師的是快馬,膘肥體壯,自己的是小牛犢子,哪裏可以趕上那個毛鏢師呢。

嘚嘚嘚嘚

越走越偏僻,快到無人煙的時候,刀客逢君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的牛乃是老農說的駱駝與黃牛**而生的,那就肯定是異種。

是異種肯定就有特異的本領,他馬上就感覺到剛才司馬雄的鳥窩遇到襲擊的痛不欲生的一幕,表示特異功能就發自於鳥窩裏麵。

現在刀客逢君一手拿韁繩,一手揮鞭子抽打牛犢子的鳥窩。

牛犢子一受刺激,果然是“哞哞”大叫,揚蹄躍奔,馳騁如飛,快如無法形容。

使得武功本來就不差的刀客逢君看來,路邊的樹木農莊一片模糊!

這才明白,這條牛犢子是神牛,刀客逢君心裏十分高興。

駕,駕……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分,在一棵大楊樹下,看到一條黃驃馬,被拴在樹幹上,倒披的鬃毛像是獅子一般灑脫的好馬。

但是沒有看到馬的主人。刀客逢君掂量一下,前麵的毛鏢師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後麵追去的,按樹頂來說所以應該追到了。

是以,“於——”他勒住牛犢子,離鐙躍下,來到黃驃馬旁。

不料這匹馬很有人性,見刀客逢君過來,馬上揚鬃踢蹄,竭力嘶鳴起來,好像是看到了敵人一樣。

黃驃馬一鳴叫,離大樹不遠處的稻田裏草叢內,隨即有人喝道:“誰?敢打我霸王鏢局的主意!”

好像聽他說,霸王鏢局,就沒有人敢動他的馬一樣。

“哦,原來是霸王鏢局的毛鏢師吧!”刀客逢君停了下來,兩手一挽,從容不迫地問道。

“別管我是誰?奶奶的,快給大爺滾蛋!”毛鏢師蹲在草叢裏罵道。然後嗯呀恩呀,光景是在解手。

“我看,該滾蛋的是你!”刀客逢君不緊不慢地說,還用手去拍打他的黃驃馬,弄得健馬打鳴,怪叫不止,像是故意激怒草叢裏的毛鏢師。

果然湊效,解手不爽的毛鏢師異常惱怒,一躍而起,到了楊樹下,拔起馬背上刀鞘裏的單刀,揮手就砍。

白芒一閃,刀客逢君一個後空翻,避了開去,從地上拾起一個石頭猛地打去。

剛巧就打中了他的光頭腦袋。

瞬間就腦袋開花,鮮血直流。

毛鏢師顧不得鮮血擋眼,揮刀又是一記“開天辟地”朝刀客逢君砍來!

刀客逢君側身閃過,倏然拔起折扇破空飛去。

聽得“哎呀”一聲。毛鏢師的頭上多了一條深深的口子,讓他的光頭永遠無法長頭發。

丟去單刀,護住頭部,大呼:“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我?”

“我不是要殺你,我隻是要你別用假名冊去騙天地會!”刀客逢君道出了實情。

毛鏢師這才知道,是為名冊而來的。他指著馬背道:“名冊在馬包裏……”

刀客逢君伸手去取,不料毛鏢師背後一槍,偷襲刀客逢君。他拿起單刀淩空卦去。

颶!

哢嚓!

單刀入鞘。

刀客逢君突然從馬背上取下刀鞘,在半空給他的單刀套了起來!

驚得毛鏢師心服口服,跪在地上求饒:“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很可憐的……”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嗚嗚……”

搜查假名冊,打開一看,居然第一個名字就是自己,刀客逢君!

“呀!”大喊一聲,將名冊撕個稀巴爛。

牽著牛犢子要走。

毛鏢師仍不死心,見刀客逢君毫無防備,又來個“一刀傾城”欲剁下對方的頭顱。

三次機會已過,刀客逢君決不饒他,揚起桃花扇往後有拂。

一陣簫聲隨風飄遠。

毛鏢師嘩然倒地,頭身分離,皎潔的月光下,他連褲子也不記得穿好了。

騎著牛犢子,刀客逢君牽著一條黃驃馬,慢慢悠悠走向珠村客棧。

慢慢地走,慢慢地想:要去是哪裏?

牛犢子在前麵走,嗒嗒嗒……

時以三更,走得越慢越好,現在珠村客棧已經關門打烊,下半夜肯定要在牛背上過,就算是回到珠村客棧,房間也隻有司徒涵雨一個人在住。

看來,這條黃驃馬,就是司徒涵雨姑娘有福氣了。

“我從江南桃花大街來的,是被一個叫做朱大師的人將自己用毒鷹爪攻抓傷,才導致自己的河南洛陽一走,現在我得開始考慮去江南……”刀客逢君想著想著,就到了珠村客棧。

剛把牛馬停好,客棧二樓就有個窗戶亮著光,裏麵探出一個頭,喊道:“君兄,君兄,是我——”

刀客逢君一抬頭,正是司徒涵雨這姑娘,原來她一直守著窗戶,壓根兒就沒有睡覺,真的想不通,那麽好的春夜,竟然不睡覺。

接著“噔噔噔”司徒涵雨就找來夥計開門下來了,望著刀客逢君眨巴著大眼,像是望怪人一樣望得刀客逢君心裏發毛,帶三分怪,七分關心問道:“去哪裏了?君兄,害我等你一晚。”她很想知道刀客逢君去做什麽了。

對於去白馬寺一事,還是不說為好。是以,刀客逢君聳聳肩,手一攤,道:“嗬嗬,哪裏也沒去,司徒姑娘,你看,我給你找來一條寶馬。”他走向黃驃馬,輕輕撥動倒披順滑的鬃毛。

那鬃毛又長又滑,像是金黃的麥浪,像是金色的錦緞子。就是這點,司徒涵雨看了可高興了,臉露喜色,嘴角上揚,露出一口貝齒,道:“我喜歡,嘻嘻……”

有時候,女人就是那麽容易滿足,看到了好馬,心裏的責怪就減少了許多。

“嗬嗬,好呀,喜歡就好,那今晚你就可以睡個好覺嘍!”刀客逢君暗示她快點回去休息。

同時自己也朝大路走去,準備上山頂去看看爸爸的墳地,明天一早,自己就要離開洛陽了。

司徒涵雨聽到他叫自己回去,自己又走去別的地方,心裏很疑惑,道:“君兄,你要去哪裏?”

“哦,我沒有地方休息,我去走走。天一亮,我們就回江南。”刀客逢君走得遠了。

追了過來,司徒涵雨拉著他的手,道:“君兄,你要是不跟我回客棧,我就跟你去逛逛!”她是鐵了心要跟刀客逢君過這半夜啦。

無奈,回到客棧。

司徒涵雨真的有兩下子,未等刀客逢君坐下,就來個先吹燈,再抱著他,輕輕訴說:“君兄,你知道嗎?我今晚一直等你,你沒有回來,我好擔心,我很想去找你,又怕你生氣。”

她的話像是一股清泉,涓涓細流,流進刀客逢君的心裏。

聽到有人為自己付出,刀客逢君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一次,竟然沒有將司徒涵雨推開。

而是抱著她的頭,她的頭飛,柔順絲滑,像瀑布一樣,可以令人大有想象的空間。

頓了許久,刀客逢君輕聲訴說:“我走上了這條沒有回頭的路,也不知道明天會是怎麽樣的天空。”

“你咋就不會說句動聽的話,哪怕是哄哄我也行。”司徒涵雨需要的安慰,她告訴自己:這個人不能錯過。

緊緊摟著他,司徒涵雨越發用力,頭就埋進他結實寬大的胸膛,呢喃道:“我不要你的承諾,我不要你的未來,我隻要你現在對我好……”她的聲音很軟,軟的讓人無法拒絕。

這或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但是對於刀客逢君來說確實是有非常大威力,承諾讓自己成為殺人工具,未來被人操縱在手裏,現在隻屬於自己!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理想,需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是現在被司徒涵雨緊緊摟住,好像是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心間,是無比的愜意,無比的歡愉。

他沒有說話。或許,這一刻,所有的話都是那麽的乏力,多餘!

司徒涵雨想到了揚州和平客棧裏的那個婊子與陳大爺的聊天交易,她準備今晚親自演練一下,那個男女之事,是不是真的如此美妙。如果是真的有如此的美妙銷魂,豈不是可以控製住對方?好像是婊子控製陳大爺一樣,要陳大爺乖乖地像小貓……

“今晚,我要將自己給你……”司徒涵雨慢慢抬起頭,聞著鼻息,踮起腳尖,湊近他的雙唇。

一咬!溫柔的一咬!

這個舉動,是她排練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突然間哪裏來的勇氣,讓她如此的大膽。

一刹間,四片嘴唇就緊緊貼在一起。

或許是昨天那個老農家裏的陳年窖藏藥酒的緣故,刀客逢君感覺自己身上一道強電閃過,一時間毫無主張。

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頭,試探著觸碰那潤滑像泥鰍一樣的小魚。

司徒涵雨氣息如蘭,嬌喘透香。

熏得刀客逢君六神無主,一下子就將所有的深仇大恨,所有的舊緒新愁,所有的萬語千言都忘得煙消雲散。

司徒涵雨順勢一倒,兩個人就睡下柔軟的大**。

大床很鬆軟,司徒涵雨的胸膛也很鬆軟,她的舌頭更軟!

軟的令人無力回絕!

司徒涵雨看過揚州和平的客棧二樓的精彩演出,所以她懂得用手去刀客逢君身上遊弋,漫無目的地尋找著什麽。

刀客逢君被這個舉動一刺激,彈簧似得跳了起來!

原來是他怕癢癢,“嗬嗬嗬”笑了出來。

司徒涵雨以為是什麽太刺激了,她馬上也坐了起來,心念間:要玩就玩刺激一些,來點酒試試怎麽樣?

點上燈盞,自桌上打開一個洛陽名酒小老弟白酒。

一共兩碗,滿滿的兩碗。

“君兄,給,我們幹一杯!”司徒涵雨端起了酒碗。

刀客逢君本來就不會喝酒,他接過酒杯剛要說不喝。

司徒涵雨已經咕嚕一飲而盡。道:“喝完了,該你了!”

從進房間到現在,刀客逢君好像是進入夢境一樣,神魂顛倒的。

司徒涵雨見他不肯喝,揚手一推,送進嘴裏,另一隻手曲肘輕撞對方小腹,咕咕下了肚。

再來一碗,司徒涵雨敬酒道:“君兄,為你我相識一場,幹杯!”

……

三碗過後,司徒涵雨的膽子更加大了,搖搖晃晃抱著刀客逢君,手一揚,“嘭啦”兩隻碗摔個稀巴爛。

剛好有一隻碗就打在燈盞上。

燈也滅了,房間一片黑。

刀客逢君心裏更是一片黑,墜入漆黑的無底洞一樣。

司徒涵雨心裏亮的很,明白的很,她明白要將自己獻給這個來無影去無蹤漂浮不定的男人,為的是留住他的心!

剛才的喝酒就當是一種儀式,這個儀式是準備了一晚,是個非常隆重的儀式。

以為,兩個人喝了酒走進夢裏。

一覺醒來,兩人都會記住這個特別的日子。

酒氣攻心,無力抗拒,刀客逢君隻覺得渾身燥熱,呼吸急促,置身於火爐旁一樣,欲罷不能。

司徒涵雨誌在必得,學到了那個揚州婊子的全套步驟,一件一件脫去衣服,內衣,肚兜……

刀客逢君身子很激動,很慌張,身子硬的像是灸熱的石柱,任由刀客逢君一件件除去自己的衣服,不但不反抗反而很是配合……

黑暗中,刀客逢君像是有仙人指路般找到柔軟,溫潤的嘴唇,找到水嫩豆腐一般晶瑩光滑的雙峰,找到了一條原始森林裏從未見光的神秘小溪……

青青綠草,水色漫漫,春風輕撫,鳥語花香。

一個堅硬滾燙,無堅不摧的身體,一個溫柔似水,光潔如玉的身子,就像是物理書裏的磁場效應:異性相吸!

不知不覺,合二為一。

雲雨巫山,電閃雷鳴……

黑暗中,一聲喘息,一聲低吟!

海浪一層一層衝向對岸,海鷗掠過海麵聲聲叫!

“呃”司徒涵雨一陣劇痛伴隨眼角的一滴淚滑過後,嘴裏啃著對方的半片嘴唇。算是完完全全將自己獻給了對方。

留給自己的美好回憶就是那一陣火辣辣的痛……

刀客逢君一陣抽搐,發自內心的狂嘯,劃過山穀。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征服讓自己稱為不屈的戰士!

……

不知過了多久,刀客逢君抱著司徒涵雨,不經意觸動了那一顆晶瑩的淚珠。他心裏似乎多了一份責任與義務!

同時世界上多了一個最親的親人!

“君兄……”司徒涵雨心酸而泣,高興與感動各半。將自己像是溫順的小綿羊送入他的懷中。

“涵雨……”刀客逢君擁著的不止是個人,而是一個懂得有在乎自己的神!

兩人在雞鳴聲中睡去。

在太陽升起時醒來。

**一瓣殷紅落花,給兩人留了下浪漫的、蝕骨的、銷魂的洛陽一夜。

司徒涵雨在刀客逢君懷裏睜開一隻眼,幽幽地說道:“君朗,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涵雨好……”她的手指當是螞蟻一樣輕輕爬上他的胸膛,爬上他的脖頸,爬上他的臉。(古時女人叫自己給了誰,就叫誰郎)

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額頭,刀客逢君被“螞蟻”弄醒了,睜開惺忪醉眼,輕輕的念:我選擇了明天,我就會背負到終點!

“那你還是殺手,冷冰冰的。”司徒涵雨仰望著他的下頜。

“殺手有什麽不好?我是個有責任的殺手,可惜,現在我不做殺手了。”刀客逢君輕推司徒涵雨嫩滑如玉的身子,要起床了。道:“天亮了,還得趕路呢。”

他喝醉後與夢想後,若判兩人的態度,大家都很難理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司徒涵雨不肯離開這個溫暖的胸膛。她死死抱著,眉毛一剔,溫情脈脈地望了刀客逢君一眼,臉紅得像是桃花一樣。

——她需要的更多……

刀客逢君看在眼裏,道:“起床了,涵雨。”他就是那麽一個不解風情的人。

“嗯。”司徒涵雨依依不舍回答道。

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春日,兩人踏出了珠村客棧的大門。

司徒涵雨抬頭望望毛茸茸的太陽自遠方的矮山上升起來,問道:“君兄,要麽我們去洛陽看看牡丹嗎?”

“牡丹要四月份才開的,現在沒有牡丹看,還是回江南吧!”刀客逢君哪裏曉得司徒涵雨的心思,他一心想回江南去衙門將那個把自己打傷的朱大師。

司徒涵雨知道要回江南,心間暗想:“不是明擺著去找謝婷婷嗎?不能讓他去江南。”

到了停馬場,司徒涵雨站著不走,道:“君兄,聽說白馬寺的菩薩很靈,不如我們去白馬寺拜拜,好嗎?”

“好啊!”刀客逢君很快就答應了,他聽到拜佛馬上想起了爸爸,還不如去祭拜自己的父親呢?

再說,一個殺手,滿身的血腥,心裏還有什麽神佛呢?

再次來到白馬寺,不時有香客前來,不過寺廟裏的僧人是少之又少,幾乎香客都是自助服務的,表示司馬雄的人已經全部退出了白馬寺。

刀客逢君看得非常的滿意,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普照,再加昨晚酒後亂性“戰績”輝煌。此時此刻,刀客逢君可以說是滿麵春風。

一個人精神好了,看什麽都自然,旁邊的司徒涵雨,原來的如此的漂亮!不僅僅是外貌漂亮,而是那心靈,對不離不棄的那種執著讓自己好不感動?

漸漸地發現了世界上好像有很多東西值得自己去珍惜,值得自己去奮鬥,而不僅僅是諾言!

正殿裏上了香,司徒涵雨問道:“君兄,我們去抽簽吧!”

“好!”刀客逢君的心情不錯,說什麽都好。

一小和尚走來,合掌施禮:“施主,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請師父替我們求支簽吧!”司徒涵雨快言快語。

小和尚指了下大大的香油功德箱,道:“按步驟,添香油,抽簽,解簽。施主有請!”

點過香,燒過燭。

依次而來,司徒涵雨抱起簽筒,跪在圓蒲,在香爐上繞個圈,閉上眼睛,嘴裏默念:信女司徒涵雨,現抽簽問菩薩關於我們肚子裏的小孩是男是女,請菩薩透露一下。

這話誰聽了都好笑。

刀客逢君沒有笑,因為他想著要去山頂看看自己父親的墳。

一支簽卦落地,拾起來求僧人解答,僧人搖起大腦袋:莫愁前路無人知,天下誰人不識君,勞碌平生半夜雨,藍衣褪去換紫袍。

“你是求婚姻?愛情?求財?學業?”解簽的和尚問道。他用長長的手指撚起竹簽尾,道:“39簽,上上簽!”

“師父,我是求我腹中的小兒是男是女的!”司徒涵雨問道,他摸摸自己的小腹。

“哎呀!施主,你是心不誠,佛祖可不容你隱瞞,你還是再抽一支吧!”解簽的和尚單手施禮,一臉的疑惑。

看司徒涵雨年方一十七,怎麽也不像是身懷六甲的孕婦。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師父!”刀客逢君聽明白剛才的含義了,他拉起司徒涵雨走出了正殿。

“咦?君兄,你要帶我去哪裏?”司徒涵雨不想走,道:“我不走,我不走,我還沒有抽簽呢?”

“涵雨,別胡鬧了,師傅都說了你心不誠。”刀客逢君給她解釋道:“不如,我們到寺廟裏麵走走吧。”

“嗯,好,難得有機會來白馬寺走走,今天我們要把整個白馬寺都逛個夠。”司徒涵雨聽到去逛,才答應的如此爽快。

轉入偏殿,香客明顯少了,因為這裏根本沒有僧人,也沒有尼姑。

進入配殿,空****的,一個人也沒有,月季樹上幾隻麻雀在跳來跳去,陽光穿過濃密的古木樹葉,投在地上的小草間,顯得十分的幽靜。

“君兄,怎麽一個人也沒有?”司徒涵雨看此情形,仍不住要問問。

刀客逢君四下望望,道:“或許,霸王鏢局的人已經走了呢?”

“哦?你怎麽知道他們走了呢?”

“我當然知道,是我要他們走的。”

“那一定是你們動手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