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水彈槍

二叔在樹下大叫:“上麵什麽情況,你倆聊什麽呢?”

我們倆下了樹,把情況給二叔一說,二叔眉頭直皺,又問小六:“就沒別的辦法了麽?我們必須得到近前去。”

小六搖搖頭:“去西山山頂隻有那一條路,這位老板也看到了,那路口被保安公司的人堵著呢,不可能有人能過去。”

我生怕他把我被人坑了兩萬塊錢的糗事給說出來,就趕緊又掏了一筆錢,把他給哄走了。

隻剩下我和二叔在山頭,二叔皺眉問道:“怎麽把人放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我說:“是想到一個辦法來,但不知道是否可行。”

二叔:“說來聽聽。”

我上了樹把二叔也拽了上來,倆人趴在樹枝上,我指了指對麵,講道:“把婆娑汁撒到鋼琴上就行了吧?”

二叔道:“你得撒到那思念體身上才行。”

我眯起左眼去看,隻看到鋼琴上有模糊的黑煙,但看不到那思念體,我問二叔:“怎麽看不見思念體。”

二叔:“得有人使用陰貨,它才出來。”

意思是周慧彈鋼琴的時候才能下手。

我問他:“你聽說過水彈槍麽?”

二叔愣住了:“你的意思是,用水槍把婆娑汁打過去?你別逗了,水槍能打那麽遠?再說了就這一小瓶婆娑汁,裝進水槍裏,都不見得能把底兒埋了……”

我說:“不是水槍,是水彈槍,打的是吸水的彈珠,剛才來羊角山的路上,我看到一家水彈槍專賣店。”

我大哥是槍械“重度成癮者”,他的房間裏,各種仿真水彈槍掛滿了一整張牆。你要是有事兒求他,送個最新款的水彈槍給他,比說啥好話都管用。

我把水彈槍的原理給二叔講了,二叔眯著眼睛踟躕道:“按理說,隻要沾到一些婆娑汁,就能對思念體起到壓製效果。如果那水彈真能吸收婆娑汁,計劃就可行。可是,水彈槍的射程有那麽遠麽?這距離得有二三十米遠吧。”

我對距離沒什麽概念,我自己感覺有五十米遠呢,就是這個預估的“五十米”讓我想起的水彈槍來。

我說:“我記得我大哥說過水彈槍的射程最遠能達到五十米。”

二叔說:“這也就二十多米的距離。”

計劃可行,我們立刻行動。因為時間隻剩下一個小時,而山路就得走半個小時,由我下山去買就來不及了。我就打電話給韓小瑩,告訴她賣水彈槍的店鋪位置,叫她去買射程最遠的水彈槍來。二叔留在山上觀察情況,我下山去接力。

一路跑下山,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車被留在了山下,小瑩自己打車去的水彈槍店。跟她聯係後,得知她已經買好了槍,正在挑選子彈。我趕緊開車去接她。

這水彈槍的子彈必須得在水中泡過兩個小時以上,吸足了水分,充分鼓脹起來,才能達到可裝槍發射的口徑。店鋪裏就有泡水的水彈。我特意讓小瑩挑一些泡過一個半小時以上,但沒有完全吸飽的水彈。

接到小瑩之後,我先塞了兩顆水彈在婆娑汁瓶子,這瓶子也就隻能塞下兩顆子彈來。也就是說我隻有兩次開槍的機會。

小瑩買的槍是巴雷特,這槍比真槍要小上三分之一,但就這槍管都有手臂那麽長,抗在肩膀上特拉風。老板說,這槍射程可達到六十米遠。槍身自帶四倍鏡,從鏡頭裏看,百米遠的物體近在咫尺。

扛著槍回了山頂,這一去一回耗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好在老和尚的經還沒念完,總算是趕上了。

二叔看到槍,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麽大家夥。”

我說:“先試兩槍,看看怎樣。”

裝了普通的水彈,二叔搶了槍躍躍欲試,我怕槍聲太大,就叫他把槍管塞到衣袖裏開槍。

二叔問我:“這槍打到人沒事兒吧?”

我說:“沒事,水彈一碰就碎了,不會對人造成傷害的。”

二叔玩心大起,趴在樹杈上,端起槍就朝對麵瞄,我還沒來的阻止他就開槍了。槍聲很小,就跟氣球破裂的聲音一般,就見對麵祭台上坐著的一個小和尚,突然身子一抖,伸手在腰間摸了一把,扭頭看了一眼,一臉詫異,又恍若無事地念起經來。

二叔在樹杈上破口大罵:“他娘的,不是說射程六十米遠麽,老子瞄的是頭,打的是腰,這子彈飛一半就變成拋物線,我看這槍射程最多二十米,不能再多了。”

我說不可能吧,誤差有這麽大?

我搶過槍,試了一槍,還真是,射程比想象中近的多。雖然還是能打到鋼琴位置的,但是無法通過瞄準鏡精確射擊了。

我分析造成這一問題有兩個原因,一是逆風,二是有雨。

這山頂的風飄忽不定,時而東風,時而西風,我們趁著東風來的時候開槍,射程就能變遠。這雨的問題就無法解決了,現在雨水還小,等下大了就更難辦。

我說二叔:“怎麽說你也是個陰陽客,你就不能學學諸葛亮借個東風?”

二叔說:“你怎麽不叫我學孫悟空,叫雷公電母出來幫忙呢?”

我說:“你有那本事,你變個蒼蠅飛過去,啥事都解決了。”

二叔翻了個白眼:“別貧嘴,趕緊想想怎麽辦吧。”

我:“沒別的辦法,隻能多練幾槍,找準拋物線的落點。”

好在鋼琴是固定靶,我對著它開了十多槍,漸漸能摸清射擊的規律,預瞄點得比目標點高出瞄準鏡上兩個刻度。當然這是在風小的時候,風稍微吹大點,就完全無法掌控了。

我看了眼瓶子,裏麵的兩顆水彈已經完全膨脹了,婆娑汁被吸進了水彈裏,兩顆水彈都變成了綠色。我把水彈取出來,瓶中的婆娑汁一滴不剩。

二叔拍了拍我,叫道:“和尚們念完經了。”

我一瞧,果然,盤膝坐在圓台上的和尚們都站了起來,跟著老和尚走下台去,那老和尚走到周慧麵前,和周慧攀談起來。

二叔:“準備好了,估計該彈鋼琴了。”

果然,老和尚和周慧講說完畢之後,就有個主持人一般的角色走到了圓台中央,舉著話筒說話,雖然隔得遠,但隱約還能聽到他說話的內容:“在娜娜下葬之前,周老師將用音樂送去自己的思念之情,以及自己的祝福之聲,希望她在天堂能夠無憂無慮快樂的成長下去。”

這人就是昨晚接受記者采訪的沈先生,他是周慧的經紀人,據說也是周慧的男朋友。

他說完話,周慧就緩緩走到鋼琴前,坐了下去。

沈先生飛速跑了過去,幫她把鋼琴上鋪著的黑色綢布掀開,周慧老師神色悲傷,推開了沉重的鋼琴鍵蓋。

我眯著眼去看。

琴鍵蓋一推開,立刻就有一股淡淡的黑霧從琴鍵裏散了出來,漸漸凝聚,形成一個小小的人形黑影,和周慧老師並肩坐在了鋼琴前。

二叔聲音冷酷:“注意啊,思念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