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隱匿於熊

我真是服了,這倆倒票的可真是見風使舵的人才。

大金鏈子臉都綠了,漂亮姑娘也一臉愕然,搖著大金鏈子的胳膊,撒嬌般叫了聲:“老公。”隻是聲音聽起來沒剛才那麽自信了。

開玩笑,一張票十萬,這是正常人能開出來的價錢麽?

大金鏈還不服氣,陰陽怪氣道:“行,你牛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拿出這十萬塊。”

二叔冷笑連連,一點沒把對方放在眼裏,衝我擺擺手道:“拿二十萬。”

我倆來的時候,總共就帶了五十萬現金。

二叔說這錢來路見不得光,所以不能存銀行。

用一書包背著,挺大一包。

我還嫌帶多了,這還沒進體育館呢,一半的錢就沒了,我是真心疼。

二十萬現金,掏出來都費勁,二叔拽了一遝,特囂張的在大金鏈眼前晃了晃,然後一把擱在了報亭裏。

口罩男眼都直了,拿起錢看了又看,確認是真錢後,點頭哈腰把兩張票給了我們。

一旁的姑娘不樂意了,拽著大金鏈撒嬌:“怎麽辦呢?他們把票買走了,待會我朋友來了多沒麵子。”

大金鏈不屑地啐了口唾沫:“你跟這倆傻子叫什麽勁呢,演唱會什麽時候不能看,天州的場子咱們趕不上,地州的場子咱們還趕不上麽?下次提前訂票。有那十萬塊錢,跟你倆買幾個包包不行麽?”

漂亮姑娘眼睛一亮,特鄙視地看了我們倆一眼,扭著屁股和大金鏈揚長而去。

口罩男這邊就很會做人,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拚命在手裏搓展了,遞給我倆,點頭哈腰:“二位爺,劇院相聲演唱會飛機輪船火車票,有需要提前聯係一聲,我們都能搞到。”

二叔接過來,看了眼,很鄭重地塞進兜裏,講到:“兄弟,我這沒帶名片,你也記一下我的電話,我姓刑……”

我們去排隊入場,二叔教育我道:“千萬別看不起這些搞旁門左道的,個個都是人才,沒準什麽時候就用得上。”

我問二叔:“我覺得那大金鏈子說的沒錯啊,趕不上天州的演唱會,趕上地州的演唱會也行啊。再說了,咱們想跟王小坤談判,什麽辦法沒有,非得今天來聽他的演唱會?”

二叔道:“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陰貨分為哪幾種類型麽?”

我搖搖頭。

二叔道:“根據陰貨上陰氣濃度的大小,分為灰黑紫三種。最常見的陰貨是灰色的,行話裏稱之為灰貨。灰貨上的陰氣十分稀薄,而且會不可阻止的溢散,時間一久,陰氣散盡,貨物就不再具備特殊功效。這生發水上的陰氣最多五天,就要消散殆盡,到時候就不能再長頭發了。這就是我為什麽急著趕來今天的演唱會。”

我恍然大悟,我問他:“那黑色和紫色的呢?”

二叔:“紫色的是最罕見的,咱們刑家十八代持令者,傳下的十八本自傳中,對紫貨的記載寥寥無幾。我唯一見過的類似於紫貨的便是紫嬰,就是你帶回來那個。但這紫嬰和紫貨還是有區別的。你二爺的曾祖父,曾經經手過一件紫貨,他自傳裏記載說,‘見之膽寒,觸之心驚,不知何為,望之避趨,似為神仙之物。’。”

我聽得驚訝不已:“難不成能讓人白日飛升,立地成佛?”

二叔搖搖頭:“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黑貨,”二叔言語間頗為得意,“這是我的老本行,我苦心鑽研多年,對黑貨的了解自問天下無人可及。”

我:“你保險箱裏裝的狐狸麵具發條青蛙針織手套……都是黑貨吧,對了,還有那片腐生葉。”

“要跟你講黑貨,我能講一天一夜,這裏麵門道很多。就說黑貨形成的原理吧……”正說著,剛好輪到我們驗票進場,二叔道,“先辦正事兒,回去再給你講。”

我倆進了體育館,偌大的體育館內,燈火輝煌,兩側C票看台已經坐滿了人。居中足球場上,設置了三圈“弓”形走廊,人頭攢動,螞蟻尋路般排著隊迂回前行。

各個進出口,各個分區交界位置都有黑衣黑帽的保安人員維持秩序,檢查票證,防止低票價區歌迷進入高票價區。

我們購買的A票是最好的位置,緊鄰著看台,第三排,還是居中位置,若是觀看演唱會的話,絕對能收獲最佳體驗。

但是我們沒往A區去,而是以去廁所為借口,讓保安人員幫我們打開了護欄,前往C區看台。

二叔的意思是,從C區繞到會場後台,最好能進入工作人員的休息場所或者化妝間,先搞清楚王小坤的動向再說。

我們沒有直接去見王小坤的打算,因為演唱會馬上開始,這時候什麽話都說不清楚。我們準備等演唱會結束後,務必把他給堵住。

C區看台總共分成13個小區域,12個進出口,我們在靠近會場的位置找到了前往工作室的門。

門前兩個保安守著,豎一牌子: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

我低聲問:“咋辦?”

二叔一撮手指頭:“拿錢辦事兒。”

他讓我等著,自己前去跟人對話,不一會兒帶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過來,對我講:“拿六萬出來。”

我從包裏拿出六萬,眼鏡哥叫了起來:“臥槽,你們就不能微信轉賬麽?”

二叔解釋道:“哪能轉賬呢?有記錄,會給您平白增添風險不是。”

眼鏡哥深以為然地點頭:“照相時候小心點啊,可千萬別被發現了。”

二叔拍拍胸口上的紐扣:“隱藏攝像,沒人看得出來。”

我心說你那就是個扣子,裝的還挺像。

拿了錢,眼鏡哥放我們進了門,我問二叔:“你咋跟他說的?”

二叔道:“我就說咱倆是某小報的記者,來偷拍一些王小坤的幕後工作鏡頭。倆保安一人三萬,輕鬆搞定。”

我說:“你也太闊綽了吧,照你這花錢速度,再多的錢都不夠你造的。咱們雖然是來賺錢的,但前期投資得精打細算,萬一生意做不成。這洗錢就打水漂了。”

二叔滿不在乎:“男子漢頂天立地,要是為了錢扭捏,還不如一頭撞死。我告訴你,幹咱們這一行的就得這麽闊綽。因為咱們賺的錢是由陰而來,俗稱鬼來財。這鬼來財若是不盡早花掉,是會來災的。”

我一愣:“還有這說法?”

二叔點頭:“都是祖先們的經驗教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我們進了內部才知道準備一場演唱會有多麻煩,疾馳奔跑的工作人員隨處可見,叫嚷聲命令聲此起彼伏,又有許多工人在調試設備。根本就沒人看我倆一眼。

我們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地摸過去,最終在化妝間找到了王小坤。我們沒能進去,因為門口被人堵住了,一個四十出頭肥的像頭犀牛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大聲吆喝:“都出去啊,離遠點,不準往裏麵看。從現在開始,這化妝間不準進人了。”

連續吆喝了幾遍把人都趕走,胖女人進了屋,“砰”的一聲,把門關住了。

旁邊兩個年輕的伴舞低聲私語起來:“你說為啥王小坤化妝的時候,總把其他人都趕出去?”

“誰知道呢?以前不這樣啊。就最近這幾場演唱會才開始的。”

“我聽王姐說王小坤謝頂了,戴的是假發,化妝時不讓進人是怕其他人看到。”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小坤才19歲,怎麽可能謝頂。王姐就愛胡說八道,誰信呢。”

我和二叔對視了一眼,二叔得意的衝我挑眉毛:“空穴來風必有因呐。”

十五分鍾後,王小坤和那胖女人從化妝室走了出來。

要說王小坤這人吧,還真有本事,你不服不行。和我差不多年紀,人家已經出了五張專輯了,而且大都是原創歌曲,唱功了得,人長得也帥,而且三觀特正,屬於現今唯一不受男性同胞反感的小鮮肉。

他一出現,就如同太陽當空,閃耀無比。即使在這燈光昏暗的後台也阻擋不了他的光芒。

就見他和煦的衝著一群伴舞揮手,環顧四周然後說道:“各位愛坤工作室的兄弟姐妹們,大家都辛苦了,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外麵的觀眾們都在翹首以盼。讓我們鼓足這口氣,把最完美的盛宴獻給愛著我們的歌迷粉絲們。”

“好!”

“啪啪啪……”

立刻有人叫好,有人鼓掌。

王小坤像個鬥士,大步走上升降機,他身後的一眾伴舞也都各自找好位置。那個胖女人四處張羅著,最終大聲喊道:“準備好了麽,倒計時,10,9……2,1。”

喊完最後一個數字,升降機登時升出舞台,外麵立刻傳來瘋狂的尖叫聲。

趁著混亂,二叔拽著我進入了王小坤的化妝間,順手一帶,把門關上了。

我問他:“現在咋辦?”

二叔道:“想來想去,隻有等他化妝的時候才是咱們和他接觸的好機會。”

我說:“得了吧,你剛才沒看見麽?那個胖女人在門口守著,咱們根本就接觸不了。”

二叔:“咱們是來搞推銷的,想要讓顧客眼前一亮,必須有個驚豔的出場方式。要我說,咱們就藏在這化妝間裏,等演唱會結束王小坤回來卸妝的時候,咱們突然出現,給他個surprise,然後以曝光他禿頭的事實相要挾,逼他買下咱們的生發水。”

我眉頭直皺:“怎麽感覺那麽過分呢?”

“哪過分了?想想咱們藥水的威力,他得感謝咱們呢。”

正商量呢,門口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連續轉動幾下,沒把門打開,然後就聽見外麵傳進一個女人聲:“咦?誰把門給鎖住了?”

我倆趕緊四處找地方藏,然而這化妝間連個稍微大一點的櫃子都沒有,我們倆大男人,還真沒地方躲。

又聽外麵的女人叫道:“去把保安叫來,讓他找鑰匙來。這化妝間鎖了,待會兒還怎麽補妝?”

我倆都慌了,這可咋辦,待會要是被人發現我倆在化妝間裏,鐵定被當做特務給抓了,沒準人還報警呢。

正一籌莫展呢,二叔盯著牆頭擺放的一隻巨大的玩偶熊發呆。

我說:“你發什麽呆呢?”

二叔道:“你說把那熊肚子裏的棉花弄出來咱倆能不能藏進去?”

我一看,好像可以呀,那熊坐在地上有將近一人多高,藏我們倆不成問題。

我倆趕緊行動,找來指甲刀把熊背上劃開一個大洞,然後把裏麵的纖維棉往外拽。好在這纖維棉是一卷一卷的不至於像棉花那麽碎。我們很快把一半的纖維棉搞了出來,塞進了洗臉池下麵的櫃子裏。

然後我們倆依次鑽了進去,二叔在前,我在後,呈重疊狀坐在了地上。二叔就坐在我的大腿上。

剛擺好姿勢,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