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啟示

當年老劉也就是把這段子拿來當鬼故事聽,覺得雖然離奇曲折,但還是有很多不符合實際。可是現在幾乎與那“情蠱”同樣詭異的事情實打實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老劉這半輩子所形成的世界觀幾乎都被打破了,心想那故事中的阿靈還有她那冤魂不散的母親幫她解蠱,可是自己卻落在這連隻鬼都沒有的陷阱裏。想著老劉突然眉頭一皺,頓時腦子裏出現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線索。

“情蠱!蠱蟲!蠱蟲!”老劉嘴裏不斷重複著這些詞,突然他就明白了,蠱蟲!他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蠱蟲作祟!

老劉看著自己腳上被“鐵線蟲”勒出的血印瞬間明白了,那鐵線蟲就是一種蠱蟲。他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鐵線蠱蟲寄生體內所致。想到那蟲子肯定是鑽進自己身體裏了,老劉就一陣惡心和恐懼。

他心想那蟲子是什麽時候鑽進自己體內的,又是從哪裏鑽進去的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是自己睡著的時候鑽進去的?回憶起當時看見那蟲子鑽進那敢死隊員嘴巴裏的情形老劉不禁胃裏翻騰開始幹嘔起來,可是嘔了半天什麽也沒吐出來。仔細想想在睡覺的時候從嘴裏鑽進體內似乎又不太可能,因為他掉進先進中小腿骨折的時候檢查過了,那時候蟲子已經不在了。

這麽說的話就是在老劉掉下陷阱之前那蟲子就已經鑽進了他的體內,想到當時疲於奔命,身上的疼痛幾乎都無暇顧及,老劉覺得很有可能。他手忙腳亂地檢察著身體各處。撥開身上那詭異的白色毛發不斷查看,卻沒有發現絲毫那蟲子鑽進體內留下的跡象。

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腦袋上傳來,老劉忍不住慘叫了一聲,竟然雙臂抱頭在地上打起滾來,像是正在被唐僧緊箍咒折磨的孫悟空。剛才小腿骨折時的疼痛比起現在,簡直就像是被螞蟻夾了一下一樣。

老劉深知這是蠱蟲入腦了,這疼痛來的快去地也快。老劉漸漸平靜下來,躺在地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突然他就摸到自己後腦勺的部位像是有一個小洞,在剛長出來的白色毛發的遮掩下很難發現,他摸了摸發現傷口已經結痂,竟然絲毫沒有感覺。

老劉靜靜地躺在地上,心如死灰。小腿骨折、蠱蟲入腦,而且被困陷阱之中想想都是極其可怕的事情,自己不可能拿刀切開腦袋將那蟲子拽出來,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再次爬出陷阱,等人來救那更是天方夜譚。再說就算出去了,找不到辦法把這蟲子從腦袋裏拿出來,恐怕後果還不如死在這裏。

一番考慮之後老劉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擔子,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他想自己不論是在這裏還是得救出了這迷穀都要因為這蠱蟲死去,說不定還會發生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與其那樣他寧願在自己還像個“人”的時候自我了斷。

但是在自我了斷之前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記錄下自己蠱蟲如體後發生所有的變化和感受。把自己當成活體實驗的標本,這樣也算他這個教授死前的最後一次研究。

他知道這是一個多麽瘋狂的想法,在接下來時間中直到他死亡,身上會發生很多詭異的事情,也會有很多難以忍受的痛苦。也許他不能熬到最後關頭,但是至少在能夠承受的情況下盡量地記錄。

他希望這些記錄能夠留存下來,若是將來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和記錄 ,希望這些記錄能夠幫到他們,或是將記錄公之於眾,讓人知道世上竟有如此詭異恐怖的東西存在,也算是他的研究成果了。

看到這裏唐飛他們也不禁感慨,沒想到這劉教授一介書生在臨死之前竟然想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實在是令人震驚。

三人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繼續看那日記上的內容。接下來的內容便是老劉對自己身體變化和自身感受的記錄和他自己的一些推測:

5月22日,除了體溫偏高意外身體沒有其他異樣,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腦子裏有一股異樣。背包裏的食物還算充足能夠維持五到六天,但是水幾乎已經沒有了。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但是沒有水已經是現在最可怕的事情了。

5月23日,吃過食物之後口渴難耐,但是水壺裏幾乎要空了,真想一口氣將它喝完算了。但是這樣我會死得更快,所以我隻能一滴一滴地喝。

腦袋中那股鑽心的疼痛在我睡覺的時候又發生過一次,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時間長了許多,我幾乎被折磨地昏死過去。身體上的毛發也比前幾天濃密了許多,脫落的指甲竟然開始慢慢長了出來,但是變成了黑色。

5月24日,開始出現厭食的症狀,吃東西沒有胃口。身體上的疼痛竟然減輕了不少,最詭異的是骨折的小腿竟然不再疼痛了,竟然可以輕微活動,好像肉裏的骨頭在慢慢生長,而戳出肉外的那一小節腿骨竟像長在腿外的尖刺,而且骨質開始發黃變地更為堅硬。

5月25日,我錯了這不是厭食症,而是嗜血、嗜腥!我開始變得喜歡吃肉食,那種喜歡不是一般的喜歡,就像是吸鴉片一樣,對肉食和血腥味有著強烈的欲望。壓縮餅幹已經吃不下去了,背包裏的魚肉罐頭已經快被我吃光了。甚至有幾次我控製不住地去舔舐腿上骨折時流出的已經凝結在腿上的血液。

我的情緒開始變得極度不安、易煩躁。還有,那黑色的指甲生長速度非常快,我竟然忍不住開始用它去撓四周的牆壁。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蠱蟲不止影響著我身體的變化,還會影響我的大腦和神經,使我出現一些不受控製的行為何想法。

5月26日,我的記憶力開始退化,甚至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從睡夢中醒來我不禁想起了外麵,想起了家人。但是卻記不起老婆和孩子的容貌了,我開始努力地回憶,想得我甚至有些發狂,竟然不住地用那黑色的指甲去撓牆!

要不是剛好碰出了放在背包中的筆記本,我甚至忘記了應該把這些記錄下來。看來我得在牆上刻些東西,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記錄。

5月27日,我的腿傷愈合的非常迅速,現在竟然能夠行動自如。看來那蠱蟲不僅是損壞大腦的功能區,使我變得暴躁、神經質,還能刺激大腦的某些激素讓身體的創傷迅速恢複愈合,甚至變異。我感覺渾身發熱,被關在這陷阱之中極度憋屈,心中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兒,我想如果這陷阱之上沒有那塊石板壓著我甚至能夠一下躥上去。但是我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暴躁、憤怒等等情緒,因為就算出去了,我也是個怪物。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將這些記錄下來。我想這應該是最後一篇記錄了,這個實驗已經接近尾聲了。再過一天,我就可能完全喪失記憶和自控能力,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我想這就是實驗的結論。最多隻需要7天,一個人就會變成渾身白毛,長著黑色利爪,嗜血、暴躁、攻擊性極強的怪物!

這些日記不長,但是唐飛三人看地卻是字字驚心。日記的最後幾頁被染成一片猩紅,可以想象,老劉寫完了5月27號的日記後便像他所說的那樣自我了斷了。

林淩望了望洞中老劉已經幹癟的屍身,突然驚呼一聲。一旁的唐飛和劉超都被她嚇了一跳,心想難道那老劉詐屍了不成?趕忙順著林淩的視線望向那具幹屍,卻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兩人問她到底發現了什麽,隻見林淩秀美微皺看著那屍體道:“你說這劉教授最後是自我了斷的?我剛才看到他的屍體,一隻手放在嘴巴之上,會不會是……”

唐飛明白了林淩的想法,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剛才我下去的時候就注意過了,他的手腕處的確有傷口,雖然皮膚都變黑幹癟了,但還是看得出來。我想他是割脈後抑製不住那股對血腥的欲望,喝光了自己的鮮血死去的。”

“喝光了自己的血?世界上竟然有這種恐怖詭異的死法。”劉超想到那種情形就不禁後脖子一陣發涼。

從筆記中可以發現,在5月25日之後字跡就變得淩亂起來,與前麵的工整完全不同,而且出現許多錯字,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可見但是他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也可能是他記錄時非常簡潔的原因,可能他當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組織句子,該怎麽去記錄。可是他卻仍然堅持著,可以想象,這短短的七天劉教授承受了多少生理和心裏的壓力。

震驚之餘,唐飛幾人也慶幸自己沒有碰上那種蟲子。真想不到一條蟲子會如此霸道,隻需短短七天就能將一個正常人變成嗜血怪物,簡直是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劉教授最後的下場,和他留下來的記錄,唐飛他們絕對不會相信。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無怪不出。

唐飛把那本筆記收好,準備繼續尋找出口。三人起身對著那坑中老劉的屍體敬了個禮。

劉超歎了口氣道:“老教授你放心地走吧,筆記我們會幫你好好保管的,將來我們要是還能出去,一定把它交給黨和人民,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光輝事跡,讓那些整天呆在城市裏,以搞研究為名卻整天拿著研究基金大吃大喝的所謂的教授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教授!您放心,祖國現在科技發達,到時候一定研究出一種專殺那蟲子的超強殺蟲劑,到時候我們一定帶上幾瓶為您報仇雪恨!”說完便跟上了林淩和唐飛,繼續順著通道向前尋找出路。

“你小子不錯嘛,什麽時候會寫追悼詞了?說的還有鼻子有眼的,差點都把我給感動哭了。”唐飛邊對劉超說。

這劉超也不知道聽沒聽出唐飛是在打擊他,還接話道:“那是你以前沒發現,超哥我是被窩裏放屁——能(聞)文能(捂)武。”

林淩一聽竟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想這是誇自己還是損自己呢。

劉超也覺得自己用詞不當,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這一下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剛才那股震驚和驚恐都給丟到腦後了。

雖然一路說笑,但三人依然走地非常小心,通道之中幾乎每隔一段就會出現陷阱機關,幸虧三人平時都是訓練有素,反應靈敏才有驚無險地避過機關。

按照劉教授筆記中所說的,他是誤打誤撞從一個狹窄的通道知逃下來的,這就說明某個地方確實有與外界相連的出口。但是當時情況緊急,劉教授也沒有記住周圍的環境,隻知道他在通道盡頭觸動機關翻板,然後就掉進了一個圓形石室中。

唐飛也想過劉教授掉進的圓形石室,有可能跟他們三個人掉進來的是同一個。但是他們在進入通道之前就已經檢查了四周各處,那裏麵的牆磚都快給劉超掰遍了,也沒有發現什麽機關。若劉教授真的也是掉進了那個墓室,那這個翻板機關估計也是個隻能進來而不能出去的單項機關,他們隻能另找出路了。

他們已經在通道中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了,因為要時刻防備著機關陷阱,所以速度非常慢。

隻聽走在中間的林淩突然“咦”了一聲,把自己的手電光照向身旁的牆壁。其他兩人也都停下腳步,順著她的手電光看向石壁。

隻見那青黑色的石壁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幅幅陰刻的圖畫。中國的雕刻技法博大精深,有陰刻陽刻之分。所謂陰刻,就是指將筆畫顯示平麵物體之下的立體線條,也就是說雕刻出的線條都是凹進所雕刻的平麵裏的。陽刻則恰恰相反,為凸起形狀,是將筆畫顯示平麵物體之上的立體線條。

一般較為大型的雕刻壁畫或者是石碑都會選用陰刻,因為陰刻較為省時省力且不易損毀。

沒想到這通道的石壁上竟然會出現雕刻壁畫,要不是林淩心細估計他們很難發現。幾人都對著個神秘的地下建築非常感興趣,於是都舉著手電仔細看去。

隻見這些雕刻一幅連著一幅在通道的石壁上向前延伸。線條極為簡潔,甚至有些抽象。這是一連串的敘事性雕刻壁畫,唐飛三人看著這些簡潔的線條和圖畫,連蒙帶猜想去理解其中的含義。

這些雕刻壁畫大概是記敘了有人帶領許多工匠進入黑竹溝密林,尋找到了一個天然溶洞,領頭人便下令開工,在溶洞之下建造了這座地下建築。工程浩大,耗時數十載終於完工。這群人進入黑竹溝密林後也與唐飛他們一樣,遭遇了許多詭異的生物,死傷不少。這壁畫線條雖然簡單幹練,但是也非常傳神。那些驚心動魄的場麵都表現的淋漓盡致。

唐飛本想從中看看有沒有這裏的地圖,能幫他們找到出口。可是這壁畫,似乎像他們所得到的劉教授的日記一樣,隻是記錄了自己所見和感受到的事情,沒有太多的信息。心想這些壁畫可能是當時那些工匠閑來無事刻出的,就像是寫日記一樣。

那些工匠也著實可憐,被人強行帶入黑竹溝密林中,九死一生,還要在這陰暗的地下辛苦數十載,修建一座根本不知道是拿來幹什麽的建築。想必最後為了不讓藏寶地點泄露出去,他們都被滅口,死在了這裏。

最令人不解的是在工程完工的那副壁畫之後,還有一副像像是隻刻到了一半,幾條曲線組成了一個圖案,有點像蝴蝶的翅膀,但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麽。

022 鍛奴之柱

三人一路順著雕刻的壁畫邊看邊走,這些壁畫隻是類似日記的平鋪敘事,對唐飛他們來說沒有多大的幫助。隻是這最後一幅殘缺的壁畫雕刻的極為奇怪,線條扭曲在一起,乍一看像一隻蝴蝶,但是隻刻到一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三人隻得歎了口氣繼續前進。沒過多久,走在最前麵的唐飛突然發現前麵不遠處,不在是狹窄的通道了,出現了一個開闊的空間。

這又是一間圓形石室足有籃球場大小,與唐飛他們掉進的那個石室不同的是這石室之中立著許多柱子,在三人手電光的照射之下影影綽綽。這石室雖然大,但是也不用這麽多柱子支撐。

不過這裏處處透著怪異,三人倒也是見怪不怪,打著手電四處照了照便走進石室之中。看著那些水桶粗細的柱子,三人都有些意外。按說這石室之中的柱子自然也應該是石頭的,但是走進來才發現,這些柱子似乎是金屬的,外麵裹著一層斑駁的鏽跡呈現出黑褐色。

“你說這幫突厥人,藏寶就藏寶吧,弄這麽多柱子幹什麽,難不成寶藏指的就是這些柱子?這裏的每根柱子都是金子做的?”劉超摸了摸身旁的一根柱子問到。

唐飛知道劉超又在異想天開了,就搖了搖頭回答說看這柱子外層的鏽跡就知道不可能是金子做的,看著也不像青銅的,因為青銅的鏽跡一般呈孔雀綠。這倒像是一種合金。

劉超不信,因為以當時的冶煉技術,隻能夠鍛造出單純的青銅或者是鐵器,怎麽可能冶煉合金?

唐飛解釋說突厥人曾是柔然的種族奴隸為柔然奴隸主鍛鐵,他們在不斷的勞作、冶煉中積累了許多鍛造經驗和技術,甚至超越了當時中原地區,所以被稱 之為“鍛奴”。

當然,這裏所說的“鍛鐵”可能鍛的不止是鐵,還有其他的金屬。“鐵”隻是當時對這些金屬物質的總稱。

看著這些柱子,林淩心中總有些不安便對唐飛道:“不管這些柱子是幹什麽的我們還是都不要碰的好,這裏處處透著詭異,保不準會出什麽狀況,我們還是找出路要緊。”

說著三人便繞過那些柱子,來到石室邊緣,貼著原型的牆壁開始查找有沒有什麽機關暗門。

石室大約有兩層樓高,牆上有一道金屬做成的燈槽,順著牆壁形成一個圓環將石室圈在裏麵。燈槽跟那些柱子一樣生滿了黑褐色的鏽跡。

劉超打著手電踮起腳看了看,發現裏麵有不少油脂狀的凝結物,可能是修建這裏的時候留下的燈油。

燈油很多幾乎填滿燈槽,估計是建成之後才重新填裝進去的。由於年代久遠已經凝結成了油脂狀。這種燈油在古代是極其名貴的,喚作“長明燈”,傳說隻要油料充足,點燃燈槽足足可燃數月之久。

這油脂工藝複雜,原料要從特定的動物身上提取,這些動物都是極為珍稀而且凶猛的,比如森蚺、蟒蛇等等,因為這些動物體內脂肪含量極高。古人不惜花費巨大的代價捕殺它們用來製作長明燈。

這種長明燈因為燃燒時間長,而且名字蘊意好,多運用於帝王的陵墓之中。沒想到這裏也會出現。不過轉念想想,這裏有長明燈出現也算合理。黑竹溝密林是一片動物的王國,當年建造此地的工匠數量不少,想要捕捉幾條蟒蛇製作長明燈也不是難事。

劉超踮著腳看了看燈槽裏的油脂,為了節省照明設備的電池,他掏出打火機想去點燃燈燈槽。

打火機的火苗剛剛靠近燈油,便“呲”的一聲燃了起來,竟然不需要燈芯。火苗從劉超點燃的地方慢慢延伸,沿著燈槽畫出一個火圈一下將石室照得通明。

這時候那些柱子的全貌才完全展現在三人眼前。隻見這些柱子渾身布滿了鏽蝕的痕跡,在鏽蝕痕跡的遮掩下竟然密密麻麻地分布著許多拇指粗細的空洞。

由於先前光線太過昏暗,又有鏽蝕的遮掩所以直到點燃燈槽後三人才發現。

這些空洞遍布在柱子上,遠遠看去令人頭皮發麻,站在這些柱子中間三人都有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恐怕已經當場暈倒了。

孔洞雖小卻看不清裏麵有什麽,光照過去仿佛被吸收了一般無法看清裏麵的東西。一股極度不詳的預感從唐飛心中升起,他觀察著周圍的柱子和牆壁上火光搖曳的燈槽。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鑽進他的鼻子裏,這種味道極其怪異。

唐飛甚至找不出形容它的詞語,嗅覺是人體一種非常奇特的感官,從出生開始你聞過的味道都會被你的大腦所記憶,以後再次聞到你便會知道這是什麽味道。但是唐飛當下卻找不出一種類似的味道來形容,這就說明這股味道自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他望向其他兩人,發現他們跟自己一樣神色奇怪,心中已經明了他們跟自己一樣也聞到了那股味道。

這味道也不難聞唐飛甚至覺得聞著聞著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隻是這香氣並沒有給人帶來身心上的愉悅,反而使唐飛三人感到一種極度的不安。

三人四周打量著想要找出這股氣味的來源,幾秒鍾之後三人不約而同地盯住了石壁上的環形燈槽,那裏麵火苗跳躍,火苗之上還飄著一股淡淡的青煙,那股氣味就是從燈槽之上發出的。

三人湊到近前聞了聞,果然不出所料。看來古人在燈槽的油脂中間加入了什麽特殊的物質,隻要一燃燒就會發出這種氣味。但是這氣味看來也不像有毒,不然三人聞了半天早就掛掉了。

既然不是毒藥,那這燈油裏麵添加的物質到底是做什麽用的呢?在這密林之中修築一座這麽龐大的地下建築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這裏的布置和擺設都很具實用性,在燈油中添加特殊物質不可能是像宮廷中那樣起到熏香的作用。

正當幾人疑惑的時候,四周突然傳來一陣“哢擦哢擦”的響動,聽的人頭皮發麻。三人立刻端起步槍背靠著背警戒起來。

隻聽那“哢擦”之聲連綿不絕,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整個石室都充斥著這種令人頭皮發炸的聲音。這讓劉超想起小時候聽見有人用長指甲不停撓牆的那種感覺,在這石室之中這種感覺放大到了極限。

整個空間都回**著這種聲音,身在其中的唐飛三人根本無法找到聲音的來源。三人一直端著槍臉上都掛滿了冷汗。林淩突然秀美一皺,用肩膀碰了碰唐飛和劉超讓他們看向她步槍所指的地方。

隻見林淩前方的那跟生滿鏽蝕的柱子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柱身上的孔洞裏不斷爬出。仔細看才發現那不斷爬出的東西竟然是一種生有兩對翅膀的蛾子,身體細長頭上生有一對巨大的鉗子,兩對翅膀很大呈半透明的青色,黑色的線條在上麵勾勒出詭異的圖案。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柱子。

原本黑褐色的柱子,被那些詭異的蛾子覆蓋,瞬間變成了一種青黑色。一雙雙蛾翅相互交錯形成一幅巨大的圖像,像是畫在柱子上的壁畫一樣。隻是那圖像太過詭異,唐飛三人完全看不出那像什麽,當然當下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們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他們身邊的柱子上也有同樣長有巨鉗的蛾子不斷從空洞之中爬出。劉超從兜裏掏出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這是他自己收藏的一款,劉超對它愛不釋手,唐飛有幾次想問他要他都沒給。

隻見他選出一件如鋼針般的工具,將其插進他身旁石柱的空洞之中,然後慢慢拔出,隻見鋼針尾端帶出一團黑色的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繭。那黑色的繭中有東西扭動幾下便沒了動靜。

三人身旁的柱子上還在不斷爬出那樣詭異的蛾子,唐飛心道不妙,看這蛾子都長著如巨鉗一般的口器總不會隻是個擺設。蛾子數量越來越多,照這樣下去他們三人得被這些蛾子給淹死在石室之中。眼下已經來不及想它們為什麽會從柱子裏爬出來了,得想點辦法才行。

唐飛一邊警戒一邊觀察著四周腦海中不停思考著。不一會整個石室的柱子上都布滿了,隨時都有可能飛起來撲向三人。

三人不得不退到一邊的石壁下,唐飛看著石壁上熊熊燃燒的燈槽腦袋一驚,聯想起先前的那股不知名的味道,瞬間就知道這些蛾子是怎麽回事了。

那股味道就是這燈槽裏的燈油燃燒後散發出來的,而幾人聞到這股味道不久便出現了異樣,看劉超剛才從柱子的空洞之中挑出的東西應該是蟲繭,而且裏麵還有活物,這說明哪些長著巨大口器的蛾子都是剛剛從繭中脫出的。

將這一切聯係起來,唐飛一下就明白了,這些蛾子的出現時因為燈油裏散發的那股奇怪的味道,這股味道對人無害但可能對這些還在繭中沉睡的飛蛾有刺激作用,隻要味道一散發出來,這些詭異的飛蛾便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從繭中成群脫出聚集在柱身之上。

“快!趕緊將這燈槽弄滅了!”唐飛對其他兩人喊到。劉超和林淩也立即醒悟過來,就想動手去將那燈槽裏的火給撲滅。可是那燈槽在他們頭頂,有一定的高度,而且燈槽內的燈油又是極其易燃的,不會那麽容易被撲滅。但是眼下這石室之內又沒有找到出口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能先將火滅了,那股氣味能使這些飛蛾從洞裏爬出來,誰知道它會不會刺激它們襲擊人呢。

三人用衣服撲用水壺裏的水澆,試了半天也沒見火小下來。三人正忙著滅火,隻聽身後一陣**,回頭一看才知道一大群長著巨鉗的飛蛾正撲騰著那詭異的翅膀朝著他們飛過來,黑壓壓的一片眼看就到近前了。劉超罵了聲娘將手中用來撲火的衣服點燃朝蛾群揮舞過去,一下便撲下一片飛蛾。

可是這些飛蛾根本不懼怕火光,撲飛過來的反而越來越多。三人心中一下就涼了下來,古人用“飛蛾撲火”來形容一個人不畏死亡,勇敢地追尋目標,但是在當下的情境之中唐飛隻能罵娘,心道古人所言不虛啊,但是這些蛾子也太他娘的聽話了,把這句話貫徹的如此之好。隻見劉超不斷用燃燒著的衣服撲打飛近的蛾子 。可是整個石室的柱子上黑壓壓的一片,前赴後繼地朝他們湧了過來。

至於飛蛾類昆蟲為什麽常朝火光飛,這個問題至今科學仍然無法作出令人完全信服的解答。一說是飛蛾等昆蟲在夜間飛行活動時,是依靠月光來判定方向的。當它們看到燈光,錯誤地認為是“月光”。因此才會奮不顧身朝火中撲去。還有一種說法說,飛蛾之所以撲火是因為熱量的緣故。

看著那些不斷飛撲過來的蛾子,唐飛突然拉了一把劉超,讓他將手中的衣服扔掉,“不要靠近牆壁上的燈槽,到石室中間去!它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是衝著火!”說吧便拉著其他兩人謹慎地繞過一根根滿是飛蛾的柱子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