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果然是他
進了派出所，吳玉堂一腳就把安維才給踹地上了，並命令道：“把鞋子脫下來。”
叫了縣刑警隊的小王來做筆錄，包欣欣陪同，審訊就開始了。
吳玉堂先讓小王把安維才的基本情況填好，然後突然發問：“你昨晚幾點中回家來作案的？！”
單刀直入的提問讓人心驚。安維才臉色煞白，轉向包欣欣結巴著求情：“包所長，我們平時哥們弟兄的，關係都很不錯的，你幫忙說說，能不能不要這樣嘛！”
“幫你，你殺人放火我怎麽幫你？你老實交代，求得及早解脫才是。說吧，你昨晚幾點到家作案的！”包欣欣喝道。
“我昨晚在鄉裏開會，就住鄉招待所。左二村支書李家山與我同宿舍，你們可以問他呀！”
“問什麽問，你是不是昨天把他灌醉了，他一直睡得死死的？然後你就跑回家中作案。你看看你鞋子上的泥，新泥下麵還是新泥。還是一樣的泥——都是你們村土路上特有的黑黏土。現在，我們的技術員馬上會在你走過的路上提取到你昨晚到今晨來回鄉裏的腳印呢。怎麽，你還想抵賴嗎！”吳玉堂說著，把鞋交給縣裏的刑警，讓他們去化驗土質，讓他們按這鞋子的樣式去尋找腳印。
“說吧，你為什麽要殺你妻子，桂花是遠近賢惠出了名的好女人，你為什麽要殺她！”包所長再度逼問。
“我沒有殺她。”安維才還在抵賴，不過聲音小多了。
吳玉堂一拍桌子：“你再說一句試試！我扁死你！你頭發和眉毛怎麽卷起來了？嗯？你給我解釋解釋！”
安維才一驚，手下意識地就摸向了額頭與眉毛上。他果然摸到了卷卷的頭發。
“那是你低著頭在床下放火，火一下起來燎到你頭發和眉毛的結果。你自己不知道吧，可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你放火了！說吧，你為什麽要殺你老婆！
你老婆是鄉小學的公辦老師對吧，是縣優秀教師對吧？生個女兒又那麽漂亮可愛！別人都羨慕死了，你還真下得了手！你犯什麽病了呀！為什麽把全鄉人民都愛戴的桂花老師給殺害了呀！”這是包所長在說。
一番話，說得安維才聲淚俱下：“我錯了，桂花是我殺的。是我父母逼的呀！桂花為我們安家生了個女兒。我們安家是單傳，父母就讓她再生一個兒子。可她是公辦教師，不願意違反計劃生育的規定，不肯再生。為生二胎的事，我們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她都不讓我碰她了。於是，我就起了殺心……”
“為這點事就殺人？”邢春妮十分不解。
“把你殺人的經過講一下。”吳玉堂說。
“昨天，開鄉村幹部會，大家晚上聚餐。我自己喝水，用酒把同房間的李書記弄醉了。然後在今天淩晨一點多我出了鄉招待所，跑回了村裏。我敲了敲門，老婆來開了門，接著又迷迷糊糊地上床睡了。我上去用繩子勒死了她和孩子，然後就在床下點了火，再到灶膛處點了火。火起來後，我又跑回鄉裏去了。這時老李還沒有醒，還在睡呢……”
審訊在持續。在吳玉堂出來透氣時，邢春妮也跟了出來。吳玉堂向她點點頭：“謝謝嘍，為我解圍。你以後到我們縣來，不管是采訪還是辦私事，不管采訪我們還是采訪誰，都來找我，我請你吃飯！”
“不客氣。誰都會有失誤的時候嘛，對吧？蔣大隊也太凶了些吧！”
“這次是我不對呀！一個老刑警了，現場看一半就以為差不多了，我這是犯經驗主義的錯誤了呀！蔣黑子，刀子嘴，豆腐心，是好人哩。真要是出了事故，他不會讓我去自請下台，會自己去擔起來的。我們農村人說，三角眼，刀子嘴，心裏棉棉一團水。這一點也不假。我們都佩服他的，被他罵罵也沒啥的。”
“誰又在說我的壞話呀！”轉身一看，蔣運開與喬衛林等已來到鄉派出所。包欣欣聞聲迎了上來。吳玉堂留一個組繼續審訊，大家一起來到鄉招待所食堂吃晚飯。
“你們中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晚飯理應安排得稍微好一點。”包欣欣這樣說。他拿上來兩瓶高度土茅台酒。兩瓶酒，幹警們一人一小碗平均分了，也硬給邢春妮來了半小碗。邢春妮一點也沒有推辭：“倒滿吧。男女平等，你們不要瞧不起女生嘛！”
“喲？好，好樣的！小郭，今晚不走了，住鄉招待所，明天一早回市裏。你也喝一碗！”這是蔣運開的命令。郭曉安也倒了一碗。菜上了四大盆，一盆是白菜燒豆腐，一盆是肥腸燒茨菇，一盆是毛豆燒小公雞，一盆是小雜魚。蔣運開端起了酒碗：“今天喝酒為兩件事，一是為偵破了此案，大家辛苦了，包括吳隊長，包所長，都辛苦一天了。二是為小邢加入我們團隊，成為我們的一員，幹杯！”大家端起酒來，喝了一小口。邢春妮端起碗時，大家都齊刷刷地看著她。她賣了一個萌，喝了一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大家鼓起掌來。
酒喝得很盡興，隻有胡寶寶醉意朦朧地說：“怪事，我一碗酒，怎麽越喝越多呀！”大家一陣笑，也沒有下文。
晚上，大家在鄉招待所入睡了。邢春妮沒有馬上睡，而是寫出了自己的第一篇稿件：《大火毀不掉的證據——本報首篇偵破紀實》。不過文章裏麵沒有寫吳玉堂開始犯的錯誤，而是從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進入現場開始寫。
第二天清晨，當蔣運開洗臉刷牙出門散步回來時，邢春妮將謄寫得清清楚楚的稿件交到了他手上。他看了一遍，改動了幾個刑偵術語。他在稿件最後一頁批到：“寫得很棒。同意刊發。蔣運開。”想想還感到有些不夠勁，再批到：
“邢春妮是一個很有潛質的政法記者，同意隨時隨隊報道。各縣區刑警隊，遇到邢春妮同誌采訪，須給予最大方便。蔣運開。”
他把稿件交給了邢春妮。邢春妮看了他的批語，高興得跳了起來。她拉住蔣運開的手，可著勁地搖：“蔣大，一個人的成功包括三個因素，一是機會，二是貴人，三是個人的能力。我們總編給了我新起點的機會，你是我新起點的貴人，下麵我一定好好努力，做出成績來報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