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破案之際

剛吃完飯,性子很急的李大江所長就帶著老袁去找陶安強及兒子陶之坊,然後由陶之坊帶路,直奔揚州市裏下縣平安鄉去找劉曉玲了。邢春妮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跟著李大江一行去了裏下縣。

自毀名節的信,一放在劉曉玲麵前,她就失聲痛哭起來。陶之坊很憐香惜玉地掏出手帕給她擦淚,邢春妮給她倒了一杯茶。她漸漸地止住了哭聲,說起了寫這封信的過程——

她是純粹裏下縣平安鄉的農村妹子,但從小長得水靈。她的親姐姐是裏下縣平安鄉郵電所的職員,生了孩子後就請妹子到她家裏來幫她帶孩子。這樣,劉曉玲就來到了平安鄉郵電所宿舍。

這個郵電所的主任是賈基鵬。賈基鵬有四十歲,他的妻子在縣醫院當醫生。他在郵電所宿舍裏也有房子,且與劉曉玲姐姐家是鄰居,因此,劉曉玲不久也就與賈基鵬熟悉了。一次,劉曉玲在外麵扭了腳,抱著孩子一拐一拐地往家走。賈基鵬遠遠地看到了,上來接過了孩子,又扶著劉曉玲進了屋。他說他老婆是大夫,因此他也會看病。說著他就給劉曉玲按摩起來。按著按著,他就把她按倒在了**……事後,劉曉玲沒敢吱聲,因為她姐姐還在他手下呢。這下,賈基鵬膽更大了,開始經常來侵害她。劉曉玲仍不敢吱聲。但為了擺脫他,經人介紹,她就匆匆地與鄰縣的陶之坊訂了婚,並很快與陶之坊同居了。她的本意是早早擺脫賈主任就好,本沒有想愛情不愛情的事,也沒有想對方是農村人還是城裏人。她沒想到的是,陶之坊雖然是經人介紹認識她的,卻對她一見鍾情,百般體貼,很有暖男的味道。劉曉玲慶幸自己這輩子苦盡甘來了,對陶之坊的愛情也分外地珍惜。

不料今年春節,她回娘家順道來看姐姐時又被賈基鵬遇到。賈基鵬趁一個空隙抓住了她,把她帶到他家,以不與他繼續來往就會對她姐姐不利做威脅,逼她與陶之坊斷絕關係。在他威逼之下,他口授,她打字,打下了那封自毀名節的信。在她簽了字後,他放了她。從此後,她再也沒有臉去薑圩鎮陶之坊家了。

陶之坊聽她這麽一說,也開了口:“我沒有看到你這封信呀!我看你好久好久沒有回來,我也寫了一封信給你,可也沒有收到你的回信。我太粗心了!我以為你有事要忙,或是馬上就會回來所以不寫回信了,也就沒有著急,沒來找你。哪裏想到你是在受這麽大委屈呀!”

邢春妮聽得義憤填膺,真的,不待這麽欺負農村妹子的!她急速地在采訪本上記著。她抬起頭來時,看到劉曉玲正無助地看著她。她轉眼四周一望,原來屋裏隻有她一個女同胞。劉曉玲這是在向她求助呢。

邢春妮是多麽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子。她馬上明白了劉曉玲的目光裏是什麽意思。她把陶安強與陶之坊拉到了門外,說:“陶醫生,小陶,我知道男人們都很重女人的名節,重所謂的貞節。劉曉玲的事你們知道了。事實上她是位弱女子,是受害人,理應受到人們的同情。但婚姻是大事,名節在農村也是大事。相信你們一定會同情她的,但我也不能強迫小陶一定要娶她。事情走到這步了,我想悄悄地替曉玲問你們一聲,你們陶家還會不會娶她了。你們就是說不娶她了,我也不會怪你們的,我會再去做她的工作。我隻要你們一句實話。”

陶醫生堅定地說:“我不發表意見。這事由我兒子自己決定。他說要,我仍大擺宴席把她娶進門。兒子不想要了,那我也給她一筆安撫費,好見好散!”

邢春妮為做父親的態度所感動,連連點頭,然後把目光轉向陶之坊。

陶之坊說:“劉曉玲的過去,我們會盡量對我們村裏的人保密。但相信事情最終是瞞不了人的。爸,但我不管,我不管以後人家怎麽說我們家,劉曉玲人好心好,我還是決定娶她。放棄她,於道義上講不過去,於感情上也講不過去的!”

“好兒子,爸也是這樣想的!”

邢春妮頓時滿眼是淚,她擦了擦眼睛,進了屋,一把把劉曉玲拽出了屋,再一把將她推進了陶之坊的懷裏。陶之坊緊緊抱住了劉曉玲,兩人相擁失聲痛哭起來。

李大江與袁同祥則在屋子裏商量起下一步的方案來。

李大江說,就目前的情況看,劉曉玲並不知道賈基鵬把信投到哪裏去了,也不會知道賈基鵬有沒有投毒。賈基鵬投沒投毒目前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但賈基鵬的妻子長期在縣醫院工作,賈基鵬又是鄉郵電所的領導,有單獨行動的時間和空間。賈基鵬本身是郵電職工,打遊擊式的“郵寄”更是他的“專長”。賈基鵬還有明顯的變態性心理,這極可能引起走極端的行為……李大江的推理是,賈基鵬構成了重大嫌疑,可以抓捕回去突審了。

又是跟著感覺走,又是一構成重大嫌疑就抓人突審。邢春妮雖然不同意這種做法,但她也相信作案人就是這個品德壞極了的賈主任!她感性戰勝了理智,沒有說出什麽反對的話。

李大江找了一個單位打了一個長途電話給蔣運開請示下一步的做法。蔣運開在電話裏堅定地說:“我馬上向裏下縣公安局趙天林局長報告情況。我讓趙局長通知平安鄉派出所所長配合你們,今天晚上,你們就把這個賈基鵬給我抓回來突審!”

李大江一聽,興奮了:“還需要轉那麽大彎幹什麽!平安鄉派出所所長是徐當塗,我們又不是不認識的,我們是警校同學。我馬上去找他,保證今晚就把賈基鵬帶回來!”

當天晚上,賈基鵬被抓獲並帶回了薑圩鎮派出所。這個色魔,沒多久就交代了他的係列“策劃”——先以性藥廣告做誘餌,引起陶之坊對性藥的興趣;然後再寄去含有毒藥的性藥,送他上西天。他設想這些信與毒藥都不是從平安鄉寄出的,陶之坊出事後公安局也沒有辦法查。而劉曉玲的自毀名節的自訴信,是他偶然的插曲。他供認,是他從揚州市裏的大藥房買回了一板8顆裝金槍丸膠囊,用老鼠藥改裝了4顆,再匿名給陶之坊郵寄了去。賈基鵬的目的是想害死陶之坊,好長期占有劉曉玲。

這麽大年齡了,自己也有老婆,還這麽變態!邢春妮在一邊恨得直咬牙。最後,賈基鵬交代完了,挺滑稽地裝出斯文的樣子搖著頭歎息說:“我有兩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金槍丸’會被人截留吃了,害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二是沒想到我四處打遊擊式的投遞,你們淮安公安局竟然能從茫茫人海中把我查了出來……”

邢春妮記錄了他最後的供詞,走出了審訊室。刑警大隊偵破了此案,要收隊了。臨收隊前她對陶之坊與劉曉玲說:“世界上最難得的就是排除一切的真心相愛。你們結婚時一定要通知我,我會來祝福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