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謝雨嘉
北京的天氣格外炎熱,太陽毫不留情地炙烤著擁擠的每一寸土地。
原本這個並不發達的小城市在近幾年的建設中愈發車水馬龍,許多帶著夢想與希望的年輕人滿懷熱忱地來到這座城市打拚,企圖實現自己的夢想。
所以,北京的高樓大廈越蓋越高,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越來越擁擠,就連地下室裏也住滿了人。
在鋼筋混凝土的氣息異常濃鬱的這座城市裏,分秒都彌漫著濃厚的火藥的味道。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打拚著,不曾放棄。
在下班的高峰期,車水馬龍的大街異常擁堵,排起了一條條長龍。不耐煩的司機們焦躁不安地摁著喇叭,嘴裏罵罵咧咧地抱怨著;有的司機索性倚在方向盤上酣睡,似乎對望不到盡頭的長龍儼然失去了信心;有的司機則緩慢地搖下車窗,和旁邊的車主攀談起來。
紙醉金迷的世界裏,物欲橫流,往往遮蔽了人們的雙眼。
人們生活在鋼筋混凝土的森林中,似乎隻有同命相連的時刻,才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別人分享。
“嗨,哥們兒,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一個百無聊賴的司機主動搭訕,打著地道的北京腔兒。
“這不下班回家嘛,我家在郊區。”旁邊的車主優雅地吐著煙圈。
“哎呦,那可是有錢人住的地方!”搭訕者作崇拜狀,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哪裏哪裏,這不也是奮鬥了大半輩子才在郊區買了套別墅,也讓老婆孩子享享清福!”所謂的有錢人感慨起自己的辛酸打拚史。
就在車主們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越過這車水馬龍的大街,奔往自己想去的地方的時候,一輛火紅色的摩托車在條條長龍之間穿梭自如,引得無數人注目。
隻見摩托車上的男孩子身材高大,眉清目秀,身穿簡單舒適的休閑裝,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陽光的氣息,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下更加靈活自如地炫著自己的車技。
身後的女孩子緊緊地抱著男孩子的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在陽光的照耀下,女孩子嬌媚的容顏格外奪目。
車主們不禁讚歎男孩子車技高超之餘情不自禁地將眼神轉到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身上,恨不得垂涎三尺。
隻見女孩子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梳著陽光的馬尾辮,露出光潔的額頭,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可是她的素顏足以染蒼穹。
她時不時地輕輕閉上眼睛,將頭靠在男孩子的背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著,上揚的嘴角形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雨嘉,抱緊我,我要開始加速了哦!”男孩子調皮地提醒女孩子,故意提高了幾個分貝,似乎在向全世界炫耀他們的幸福和在車水馬龍中靈活自如地穿梭的樂趣。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樣在這車與車的夾縫中加速?!”女孩子輕蔑地打趣男孩子,嘴上雖是這樣說,但還是緊緊地抱住了男孩子的背。
“不說實話你會死啊?!你沒看到這些車主們投來的羨慕的目光嗎?這個時候摩托車倒是比他們價值連城的車來得靈便!”男孩子調侃道,倒有一種革命樂觀主意精神,通俗點來說,就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
“你這叫羨慕、嫉妒、恨!”叫做雨嘉的女孩子毫不留情地揭穿男孩子。
“誰說的?!我這明明就是自我安慰!”男孩子話題一轉,又轉了回來,打趣自己,逗女孩子開心。
身後的女孩子笑靨如花,在眾人的眼神下笑得格外燦爛:“自我安慰......簡稱就是**嘍?!”女孩子大笑,打趣男孩子。
“謝雨嘉,你這個瘋婆娘!你怎麽什麽話都說啊?!大庭廣眾之下,你竟然敢如此詆毀你老公我?!你等著,今天我趙君皓如果不能翻身農奴把歌唱我就把趙字倒過來寫!”男孩子故作嗔怪狀,女孩子的一番話著實讓他的臉紅到了脖子根,他跟謝雨嘉交往這麽久,雖然幾乎每天膩在一起,打情罵俏,但還卻從未發生過關係。
雨嘉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子,她既單純又善良,迷迷糊糊的個性讓所有在她身邊的男人都不忍心傷害她,雨嘉就是那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孩子,從君皓看到雨嘉的第一眼起,他便深深地愛上了她。
在和雨嘉交往的過程中,雨嘉愛玩的個性逐漸顯露出來,雖然她有時傻得可愛,常常說出一些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的話令他哭笑不得,像今天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字眼,不得不說,趙君皓和在場的車主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如果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是不是處女,那是謊話。
而趙君皓,一定比其他男人更加在乎。
在他的心底,深埋著一個處女情結。即使在如今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麵對一個女孩子,不能問她是不是處女,隻能問她做過幾次流產這樣的問題。
趙君皓看過一個調查報告,如今的男人隻有百分之五才會在新婚之夜和女朋友發生性關係,而他,就是要做這稀少的百分之五。
把最好的留到最後,這是他一直堅守的信念和原則。
他與謝雨嘉,幹柴烈火,相愛這麽久,還從未發生過關係,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們默契地守護著這個約定,一定要把第一次留在最美好的新婚之夜,把彼此的第一次留給最愛的人。
說話間,趙君皓已經載著謝雨嘉甩開了車水馬龍的大街,果然,年輕氣盛的趙君皓加大馬力,將摩托車開得飛快。
興奮之餘,不忘記囑咐:“雨嘉,戴好頭盔!”
“哦,知道了!”年輕的女孩子沒心沒肺地答道。
“君皓,等到我打工攢夠了錢一定要給你買台車,一台真正的車!”雨嘉緊緊地抱著自己心愛的男朋友,迎著風呐喊。
“等你啊?!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老了!”君皓喊道。
年輕的女孩兒眼底掠過一絲失望,確實,自從父親去世以後,自己的母親沉迷於賭博,憑借自己現在微博的工資連替母親還債都不夠,談何買車呢?
家事是雨嘉的軟肋,不願提及的英年早逝的父親、嗜賭如命的母親......
見雨嘉沉默不語,君皓知道自己言多語必失,觸痛了雨嘉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忙轉移話題:“我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難道還要我的女人來養我嗎?那我成什麽了?”
“討厭,誰是你的女人?!”雨嘉用她的粉拳在君皓的背上輕輕地砸了幾拳。
“再說,我們的摩托不是挺好的嗎?你看到了嗎,剛才那麽多車堵在那裏,隻有我們可以穿梭自如,你沒看到那些司機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起來?!恐怕現在他們還在那裏堵著呢!”男孩子大聲笑道,逗女孩子開心。
雨嘉被君皓的一番話逗地笑了起來。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母親迷上了賭博,她小小的肩膀便承擔起了整個家的重擔。日漸衰落的家庭時不時地還要被錢來討債的人砸個稀巴爛,雨嘉習慣了這種生活,從遇到君皓的那一天起,她才學會樂觀地麵對生活給她帶來的苦難,命運帶來的不公。
和君皓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很開心。和君皓在一起,會讓她暫時忘記生活中的不愉快,即使每天仍然是做不完的工作、還不清的債,和母親愁眉苦臉的樣子,父親的遺像安靜地望著母女倆經曆的一切。
雨嘉曾經不止一次地跪在父親的遺像麵前,祈求他保佑他們母女,不求榮華富貴,隻求平平淡淡地生活就好。
沒有擔驚受怕,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不用再從噩夢中驚醒......
可是這一切,終究是那麽奢侈,可望而不可即。
五年前,父親遭遇車禍去世,還在上高中的雨嘉從來都沒有想過,那一天起,家裏的天塌了,萬貫家財在一夜間土崩瓦解,她也從養尊處優的生活中不得不輟學成為一個普通的打工妹。
那個時候的君皓愛極了摩托車,父母見兒子喜歡便滿足了他十八歲的生日願望,這讓君皓欣喜若狂,每天騎著摩托上學放學。
這一天,他一如既往地來到維修店為心愛的摩托做保養,穿著肯德基工作服的雨嘉悄然而至。
她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風風火火地來到店裏,遞給店員們定好的午餐,雷厲風行,汗水順著她秀氣的臉龐淌了下來,耳邊的碎發貼在臉上,她都不予理會。
年輕的君皓的心在那一刻受到強烈的衝擊,他怔怔地站在那裏,即使從雨嘉有條不紊地送餐、收錢、騎上自行車風風火火地揚長而去都沒有注意到來自他的目光。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子就是自己冥冥之中要遇到的女孩子,他不能放棄。
君皓心生一計,十分鍾後,雨嘉再次出現在汽車維修店裏。
“你們要的披薩,共149元。”雨嘉職業性地說道。
“好的,謝謝。”君皓搶先接過披薩,趁付錢的機會壞壞地問道:“美女,這是你的電話號碼嗎?”
雨嘉不予理會,淡淡地道:“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訂餐。”
“哦,這樣啊,剛才的號碼是我的,方便存一下嗎?”君皓試探性地問道。
雨嘉無奈,隻好掏出手機:“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趙君皓,叫我君皓好了。”
雨嘉認真地存好君皓的名字,畢竟,顧客是上帝,像趙君皓這樣和她搭訕的人並不少,但是趙君皓的樣子看起來並不討厭。
“我叫謝雨嘉。”
雨嘉丟下這句話後便又風風火火地消失在君皓的視線範圍之內,留下君皓佇立在那裏,摩挲著自己手機上雨嘉的名字和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