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輪
被偷走了一年的壽命?
這句話,從我進來開始,胡遠山已經反複的提過好幾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記憶漸進加強的緣故,此時我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抵觸。
相反,我開始隱隱相信這些東西了!
說心裏話,我不是什麽唯心主義者;同時,也不是唯物主義者,我一貫堅持的原則隻有一個,那就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可正是我堅持著這個原則,此時才不得不說服自己去相信這些東西,不然我眼角的魚尾紋怎麽解釋,不然我看見的古婆婆怎麽解釋?
“確切的說,你是被偷走了一道命輪!”
在我強壓下內心的慌亂,稍有平靜的時候,胡遠山又朝我的心湖裏投入了一顆石子,頓時泛起了更大的漣漪。
“胡爺爺,什麽是命輪?”
“我該怎麽跟你解釋呢?”
胡遠山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這樣說吧,樹是有年輪的,代表著生長的周期,同理人也有這東西存在,我們將其稱之為命輪!”
“這東西是看不到摸不著的,但和氣運一樣,都是真實存在的,如果被人偷走的話,那這個人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胡爺爺的意思是說,古婆婆從始至終就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害我,她要走了我的生辰八字,就是為了竊取我的命輪?”我捋了一遍思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你可以這樣理解!”
胡遠山點點頭,繼續說道:“你們都是新時代有文化的人,我知道很多的東西你們不相信,但這並不代表不存在,不然你怎麽會丟掉一年的壽命?”
“我,我真丟了一年的壽命?”這句話與其說是我問胡遠山的,倒不如說是掩飾我內心的慌亂的,我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然你眼角的魚尾紋怎麽來的?”
胡遠山看了我一眼,見我沉默不語,又歎了一口氣說:“丫頭,我知道有些東西貿然跟你說,你沒有辦法接受。比如你的魚尾紋,你可以說是因為睡眠不足或者疲勞造成的,或許明天起來就消失了,但那神龕中的雕像又怎麽解釋呢?”
“神龕中的雕像?”
胡遠山冷不丁提到神龕雕像,我一時間不明所以,但轉瞬間我就想到了之前忽略的一個細節,當時我看到雕像的瞬間,在確定那就是昨天我見到的古婆婆同時,還發現了一處異常的地方,那就是雕像看起來比古婆婆年輕一些。
當時,我沒有往細了想,現在回憶起來,我終於明白了關鍵之處,因為那神龕的雕像,眼角那裏是沒有魚尾紋。
這個念頭閃現的時候,為求穩妥我還做了一番猜想,那神龕雕像是不是在雕刻成形的最初,眼角就是沒有魚尾紋的呢?
可這顯然是不成立的,因為神龕的雕像做的很精細,無論神韻還是表情都栩栩如生,嘴角的皺紋更是無比逼真。
既然嘴角的皺紋雕刻出來了,那麽就沒有道理不雕刻出魚尾紋,可為什麽我見到的神龕雕像的眼角處,是緊致光滑的呢?
答案,或許就是我最不願意相信,也最不願意去承認的,那就是如胡遠山所說的,我的壽命被偷了,於是神龕眼角的魚尾紋轉嫁到了我的臉上。
“你分析的很對,這神龕的雕像在昨天之前,眼角的確是有魚尾紋的!”
當我將心中的猜想說出來之後,胡遠山直接給我宣判了死刑,我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隨後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
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預想,我這輩子還能碰上這麽邪乎的事兒,可如今它就是發生了,而且我還沒有絲毫的準備和對策。
不過事情也並非到了無法轉圜的境地,至少我還能求助眼前的胡遠山,他能看出來我的壽命被偷,保不準就有化解的辦法。
所以,我隻能繼續的懇求他:“胡爺爺,我怎麽會攤上這麽倒黴的事兒,我才二十一歲,我不想死,請你救救我!”
在得知許然死亡之後,我一直默默承受著那種蝕骨一樣的巨大悲痛,但是現在我扛不住了,說完便哭了出來。
“丫頭,你先別哭……”
“葉薇,要不要我借你個厚實的肩膀依靠一下?”
胡遠山和胖子的安慰之詞大相徑庭,不過也讓我感受到了一股子暖意,抬起手擦了擦眼淚,我朝他們做出了一個沒事兒的表情。
“丫頭,你知道為什麽會攤上這個事兒嗎?”看我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胡遠山繼續跟我交談了起來,不過言語柔和了很多。
“是因為我許願之後沒有去還願嗎?”或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總之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古婆婆跟我說過的那番話。
“是的!”
胡遠山點點頭:“許願之後如果靈驗的話,是一定要去還願的,但是你偏偏沒有去,所以就讓邪祟有了可乘之機!”
“邪祟?”
乍然聽到這個詞,我多少有些愕然,不過轉念也就釋然了,能偷走我的壽命,那不是邪祟又是什麽,還有比這個詞更為貼切的嗎?
可我真正關心的不是這個詞,而是另外一點:“胡爺爺,我許願的地方是寺廟啊,那裏怎麽會有不幹淨的東西存在呢?”
“寺廟?”
胡遠山冷笑一聲:“若是換做其他的寺廟,自然是不會出現不幹淨的東西,但柏林寺就難說了,那裏根本就找不出一個真正的禮佛之人!”
對於這一點,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因為在我的印象之中也的確是如此,柏林寺的和尚個個都是肥頭大耳,胸無點墨的。
我的媽媽是個信佛之人,從小耳濡目染,所以我對於佛家之事也是頗懷敬畏的,上大學之後,沒少去柏林寺上香。
去的多了,對於柏林寺的事情我自然會有些了解的,正是因此我才沒有辦法反駁胡遠山的話,他說的這些的確屬實。
柏林寺或許是佛家淨地,可那些出家人卻早已身染紅塵,每次我跟同學去上香的時候,他們所言最多的莫過於香油錢。
當出家人眼裏隻有錢的時候,誰還會靜心去鑽研佛法呢?
或者說,柏林寺已經被世俗汙染了,已經不再是那純淨的佛家之地了,不然那幫和尚怎麽會白天身著僧袍誦經,晚上一身休閑裝泡吧呢?
“當淨土不淨,便會招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它們不僅會搶奪香火,有甚者更會越俎代庖司理世人虔誠之願,你許願的時候,應該就是許給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所以,就招致了這場報應,不僅害死了許然,就連我自己也被偷走了壽命?”事到如今,我除了懊悔還能做什麽?
“也不盡是!”
我不知道胡遠山是為了安慰我,還是事實真的如此,總之他輕輕搖了搖頭:“嚴格來說,錯並不在你,雖然你許願了,但你真正的許願的對象是佛,是菩薩,而不是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換句話說這是你的劫,即便這次不來,以後也還是回來的!”
“那到底要做怎麽辦呢?”
老話兒常說,人不可貌相,我顯然就沒有將這句話記在心裏,不然的話也不會那樣不堪的揣測胡遠山,萬幸的是我及時醒悟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
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就是胡遠山給我的回答,一時間領悟不透,我隻能繼續追問:“胡爺爺,您能不能說的明白一些?”
“我的意思是說,事情都是因為你許願造成的,那就還要從這方麵入手,但在這之前,你必須要去做一件事!”
胡遠山說完,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