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龕
胡老頭兒說到了皺紋,這讓我心裏打了個突突,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眼角在一夜之間出現了魚尾紋都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這會兒我也不敢再掉以輕心了,就問他:“胡爺,就會怎麽樣?”
“就會衰老致死!”
胡老頭兒說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讓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因為他的眼睛裏根本沒有絲毫的感情存在,看我就仿佛看死人一樣。
“葉薇,胡爺是不會騙你的!”在這個時候,胖子插了一句。
從心裏來講,胡老頭兒那番話雖然讓我有了不安,但我還是不敢苟同,不過胖子的話分量不一樣,頓時讓我緊張了起來。
所以我不敢再胡亂揣測了,趕緊跟胡老頭兒道了個歉:“胡爺,剛才是我不懂禮數,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無論如何都請您幫幫我!”
“能幫,我一定會幫的!”
胡老頭兒顯然沒有真的生氣,示意我和胖子坐下之後又問我:“我聽小軍說,昨天你來我這兒了,接待你的是個老婆子?”
“是的!”
我點點頭,隨後把昨天見到古婆婆那事兒都仔細的說了一遍,當然燒掉那個小紙人兒的事兒我也沒有做隱瞞。
聽完我的話之後,胡老頭兒臉上的神色凝重了幾分:“丫頭,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做我們這行是有損陰德的,因此我胡遠山經營了大半輩子福緣堂,也就打了大半輩子的光棍,所以這家店鋪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古婆婆!”
“那,那我看到的是誰?”
同樣的一句話,從胖子嘴裏說出來,我還可以用他不了解福緣堂的一切來安慰自己,然而從胡遠山的口中說出來,我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當然在提醒自己重視的同時,我也被一股子巨大的恐慌給籠罩了起來,既然福緣堂沒有什麽古婆婆,那我見的到底是誰?
“丫頭,你仔細想想,那個古婆婆長的什麽樣子!”
胡遠山此時的神色很凝重,受其影響我也不敢再逞強了,把我記憶中的古婆婆,仔仔細細的做了一番詳盡的描述。
“你們等我一下!”
我做了描述之後,胡遠山的臉色更難看了,隨口說了一句就轉身進了裏屋,等他回來的時候,懷裏麵抱著一個東西。
那東西有三四十公分高,至於是什麽我弄不清楚,因為上麵蓋著一塊紅布,不過從胡遠山謹慎的神色中能窺見出來,這東西應該不簡單。
“丫頭,你仔細看看,你昨天見到的人是不是她?”
胡遠山說著的時候,已經將紅布給取了下來,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個神龕,神龕的裏麵有著一個巴掌大的雕像。
雕像一個老婆婆,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眼睛似睜非睜的凝視著遠方,那充滿褶皺的嘴角,還掛著些淡淡的笑容。
這一刻,我感覺腦袋有些發蒙,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用什麽詞匯去形容內心的震驚,因為這分明就是我昨天見過的古婆婆。
唯一的不同,就是看著比昨天要年輕一些!
難道說,我昨天看到的古婆婆,就是這個神龕雕像?
由於吃驚我陷入了沉默,但顯然這種沉默沒有辦法掩飾我內心情緒的流露,我相信胡遠山跟胖子已經得到答案了。
“胡爺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她又是誰?”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目光焦急且殷切的望著胡遠山,希望他能給出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唉……”
胡遠山長歎了一口氣,隨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之中蘊藏著深深的擔憂,讓我內心的不安更加強烈了起來。
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這是誰,而是說出了一番推諉的話:“丫頭啊,這事兒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昨天我去幫人遷墓地了,所以福緣堂沒有開門。”
“至於你來的時候為什麽店鋪是開著的,又為什麽會撞見這個老婆子,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是胡爺爺,我……”我不想就此放棄追問,如果真如胡遠山所說,那這件事情著實太詭異了,我必須要弄清楚。
可胡遠山似乎鐵了心不打算告訴我,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身抱著神龕進了裏屋,再回來的時候便岔開了話題。
“丫頭,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在福緣堂看到的‘她’,所以這事兒我不會不管,但當務之急不是幫你解開心中的疑問,而是要救你!”
“救我?”
“對,救你!”
胡遠山看成功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於是趁熱打鐵說道:“剛才我跟你說過,你這種情況如果放任不管的話,結果就是衰老致死!”
“胡爺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胡遠山第一次這樣說的時候,我是持懷疑態度的,可經過了這番交談之後,我愈發覺得這事兒變得蹊蹺了,必須要弄清楚才行。
“我說過,因為你的命被偷了!”
“被誰偷了?”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老婆子!”
“她怎麽偷的?”
“怎麽偷的?”
胡遠山說到此,看了胖子一眼,隨後我看到胖子從身後的挎包裏取出了一樣東西,正是我昨晚丟棄在中山廣場的碟子。
胖子拿出了這個東西,不免讓我有些詫異,不過倒也解開了我心中的另一個疑惑,就是昨晚胖子來找我的動機。
出於好奇,我還是問了一句,說胖子你把它撿回來幹啥?
“這東西不撿回來,你的命就真的沒了!”
回答我的不是胖子,而是拿著碟子胡遠山,他說完之後,指了指上麵那一道碎紋:“丫頭,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裂紋啊……”
“那你知不知道這裂紋是怎麽來的?”
“因為高溫導致的吧?”
這的確是我的猜想,因為從昨天拿到這個碟子開始,我就放進了包包裏,沒磕過沒碰過,所以也就隻有這一種可能了。
“高溫?”
聽到我的話,胡遠山苦笑了一聲:“這是瓷器,本身就是燒出來的,你好好琢磨一下,點把火真能把它給燒裂了?”
胡遠山不說還好,說完我就愣住了,因為他說的沒錯,按照這種碟子的製作工序來說,絕不應該在紙人兒燃燒下出現裂紋的。
既然不是因為高溫弄出來的,那是怎麽裂開的?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我太久,胡遠山就給我做出了解釋:“之前你說過,那個老婆子在紮出紙人之後,跟你要了生辰八字對不對?”
“對!”
我點點頭,昨天的種種如今還曆曆在目,當時古婆婆的確是這樣說的,她說是要幫我化解這場災劫,祈獲原諒。
“她把紙人交給你的時候,還說要你將紙人放到這個碟子裏燒掉是不是,而且著重的提明了一點,那就是朝著寺廟的方向!”胡遠山繼續問我。
“對!”
我再次點了點頭,這些話的確都是古婆婆說的,不然我也不會大晚上的跑去中山廣場,更不會吃飽了撐的燒什麽小紙人。
“唉,你上當了!”
看到我兩次點頭之後,胡遠山忍不住長歎了一聲,隨後盯著我說道:“我問你,在小紙人燒完,碟子出現裂痕的時候,你是不是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疲憊?”
“您,您怎麽知道?”
之前,我一直把胡遠山當成一個滿嘴跑火車的‘神棍’,以為他們這行也就是動動嘴皮子忽悠人,可現在我再也不敢有這個念頭了。
因為,我在那瞬間產生的疲憊感,從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我怎麽知道?”
胡遠山苦笑了一聲:“如果我連這都不知道,也就別吃這碗飯了,你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感覺到那麽疲憊嗎?”
“為,為什麽?”
跟胡遠山交談的越多,我就越是感覺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麽簡單,所以這會兒心也就徹底慌了,甚至說話都有了些結巴。
“因為,在那一刻,你被偷走了一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