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真能相信他嗎
從窗戶口溢出少許的光,落在男人發梢上,顯現臉部柔和的輪廓,微抿唇嗤然:“伯母,你怎麽不早點說。”
胸口的幅度起伏,柏洋子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浮現笑容:“那就麻煩敏成了。”
“不過……”紀敏成鬆了鬆袖口上的紐扣,顯露白皙細長的手腕:“伯母人脈廣,應該不會隻認識我這個醫生吧?”
“敏成。”低聲長歎,柏洋子撫著指尖,一一細數過來,眉眼暗含憂愁:“這外麵的人隻知道蔡家有個體弱多病大小姐,這得的什麽病我隻想讓敏成知道就夠了。”
烏黑的眸子裏暗潮湧動,大家族裏的辛秘是互相相守,之所以能長久,還是因為互相把握著把柄,紀敏成當然明白,嘴角弧度上揚:“還真是謝謝伯母你的信任了。”
虛手指了個傭人,帶人上樓,伯洋子倚靠在軟發的位置不變,塗滿丹寇的指尖掐入掌心,眸光閃爍。
“夫人,像紀少爺能用條件吸引的人才更好把控。”宋媽附耳低聲說道。
“毛都沒長齊的小兒,獅子大開口真是不遜。”
她沒事怎麽會跟醫家名師認識?
更不用說,認識什麽李暮南,柏洋子深感頭痛,仰靠在軟發上,等宋媽揉動著額角時,方感覺舒暢,接下來就等結果了。
緊閉的窗戶重新被木板封上,封的更嚴,似乎漏了一個小洞,從外射進空洞的陽光,注射在光滑的地板上。
蔡佳櫻環抱著腿彎靠在床邊,神情恍惚,白皙修長的手流連在那一注陽光周圍,方才潛入一根指頭,聽到開門聲,忽地縮回來。
她沒有回頭,失神地看著指尖,臉上逐漸放大笑容,陽光是暖暖的。
逐步邁近,紀敏成便見到這番場景,自己的嘴角也跟著一起微勾,她的笑容似乎能迷了人眼,引人想要好好守護。
房間裏忽然多出一個人的呼吸聲,蔡佳櫻雙臂摟的更緊,眼中閃過警惕,渾身繃緊,如同一隻防備的刺蝟。
紀敏成當然感覺到女人的變化,嗤然一笑,半蹲著身子,伸手:“初次見麵,紀敏成。”
這名字聽著耳熟,蒲扇般的睫毛撲朔,蔡佳櫻朝著床底移動指尖,油黑的手槍上落了一層細細灰塵。
沉目閉眼,這是那晚那個男人給她留下唯一的安全感。
其實蔡家的大小姐根本就沒有病,柏夫人為了控製蔡大小姐,從紀敏成這裏弄了藥,生生的將天使喂成怪物,紀敏成斂住眼底的愧疚,他這是第一次麵見自己給藥的人,心口蔓延一陣陣的刺疼。
泛泛地揉了揉指尖,紀敏成微笑:“我是醫生,把手給我。”
蔡佳櫻顯現出來的病狀很奇怪,如同吸血鬼一般畏懼陽光,所以一般白天,她是不敢逃走的。
偏頭看了一眼那男人的手,如同瓷玉,蔡佳櫻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緩慢地朝著那個方向移動:“醫生可以幫我嗎?”
“你哪裏不舒服嗎?”看著那手落入掌心,紀敏成眉眼化開,撫摸在她的手腕上,似乎有些不確定他再次握緊了一些,眉頭緊湊。
“幫我撒謊。”她低低笑的時候,露出一圈皓白的牙齒,如同瑩潤的珍珠,飽滿泛著光澤:“我不能死,我還要見爸爸。”
聯係在樓下伯洋子說的話,紀敏成心口仿佛壓上一塊重石,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肩頭:“放心。”
真能相信他嗎?
紀敏成出去了。
從床底下將槍掏了出來,蔡佳櫻緊拽著衣袖擦拭在上麵,沒有第一次那麽害怕了,多了一絲無畏。
桌上的茶續了一杯又一杯,柏洋子玩弄著手指,心情大好:“文件準備好了嗎?”
宋媽從兜裏將文件拿出,整齊地擺放在桌上,拿著圍步擦了擦手重新退下。
螺旋樓梯上下來的男人,搖曳著他額角的發梢,麵色陰沉,他坐入軟椅中,臉上的笑容怪異:“文件都已經準備好了?”
微抬下顎,柏洋子意思簡單明了,遞了一支筆過去。
“如果是柏伯母想象中的那樣,蔡大小姐會怎麽處理?”一頁一頁印滿黑體小字的紙張在指尖嘩啦啦暢開,紀敏成神情淡淡,似乎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怎麽說呢……”低頭沉思,其實心裏不過早就有答案,伯洋子抑製眼底閃過的喜悅:“大家族裏根本就不能容忍這種侮辱門麵的恥辱存在。”
筆尖在紙麵上刷刷寫過,紀敏成遞了過去,拿著軟發上的外套起身,舉止之間優然雅淨,“大小姐叫什麽?”
“回少爺。”宋媽俯首鞠躬,恭敬的回話:“大小姐,名佳櫻。”
輕觸唇邊,溢出笑來,紀敏成低喃:“佳櫻?”
抑製不住興奮的捧著文件,柏洋子打開,迫不及待地想要確認,等一一掃視下來最後一欄時,如墜冰窖。
“夫人,這下好了,終於能除了心頭大患了。”宋媽語氣得意,這樣她就可以不用時刻盯著那個臭丫頭,永遠止步在那狹小的木屋周圍。
樓下的動靜,蔡佳櫻靠緊門邊,用力地打開門,隻能看見一圈圈沉黑的鐵鎖,外麵走廊寂靜一片。
鬆開手時,雙手交握在一起祈禱,蔡佳櫻的唇瓣張張合合,焦灼的汗水彌散她的額頭,密布。
嘩啦的門從外打開,保姆宋媽陰沉著臉站在門口,半邊臉上印著一個玫紅的五指印,幾縷血痕。
“宋……媽……”赫然被嚇到,蔡佳櫻麵色蒼白地後退數步,腰間抵碰尖物,隨手握上一根木棍。
看著她的動作,宋媽擰笑,重步踩進時,地板咯吱作響,“大小姐,能不能跟我這個老媽子說說,你一個人怎麽躲的了那個藥的,是不是男人發生了什麽?”
“別過來!”嘶啞的聲線失聲吼出,蔡佳櫻高舉著木棍揮舞,像空作掙紮的窮徒:“滾啊!”
宋媽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大步靠近,挨了幾棍子直接擒住了女人瘦弱的身子,像捉小雞一般,緊扣手中的毛發:“說!”
“放開我!”從頭頂蔓延鑽心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