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門開了。五個男人走了進來。拿槍的兩個人帶頭，後麵跟著齋、木島和菊地。

“他們開車送了過來。總算是完事了。”

“找到了，”菊地用和拇指夾著一卷底片，輕輕一擺，“我讓東京的人馬搜，很快就找到了。”

菊地將膠卷塞進西裝胸前的口袋。

“還沒完，”高野慢慢起身，“你要我死，我沒有二話。但得讓我先和那個齋幹一架——”

“謔——”

“沼田是死在他手上的吧？”

“給朋友報仇？三流拳手和鏢師之間的比試，我還真想看看。不過，不知道齋會不會點頭——”

菊地瞥了一眼齋。

“是……工作……嗎？”

齋如此反問，口音極重。

“我自掏腰包給你發獎金好了。沼田那次的兩倍，怎麽樣？”

聽到菊地這話，齋向前一步，輕輕打開雙腿。

“這才對嘛。”高野咧嘴笑道。

菊地和木島退到房間的角落。

亂奘扶著亞希子起身，注意力集中於槍口，同時挪到靠近房門的牆邊，用眼睛緩緩打量著誰站在哪裏，誰拿著槍，以及離門有多遠。

高野緩緩脫下西裝。

猙獰如野獸的精氣在眼中熊熊燃燒。

而站在對麵的齋仿佛一團透明的空氣，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

“嘿，真是熱血沸騰，渾身發顫。可惜沒人拿這場勝負賭錢——”

高野折起肘部，攥緊拳頭，開始輕輕跳動。

“鑼聲呢？開槍！”高野吼道。

許是被高野的氣勢震住了，其中一人對天花板開了一槍。

高野應聲而動，仿佛剛擺脫鎖鏈的野豹。他使出直截了當的攻擊，絲毫沒有故弄玄虛。

鞭子般柔韌的右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幹淨的弧線，攻向齋的太陽穴。

齋則向後一閃。

高野的右腳腳尖高速掠過他的鼻尖，發出刮擦聲。在腳接觸到地麵的一刹那，高野的左腿向後射出，緊追齋後退的臉。齋進一步後退閃避。高野轉體一周，右腿再次像鞭子一樣高高抬起。

高野的攻擊堪稱藝術。在一道道迷人的弧光之中，高野的腿一次次抬起。動作的速度不斷加快。

饒是亂奘，也從未見過動作如此犀利的泰拳手。

高野露出歡喜的表情。

然而，他的每一波攻擊都被齋完美避開。

在齋的背部接觸到混凝土牆的刹那，高野突然在他正下方抬起右腿。

高野是刻意讓齋習慣來自側麵的攻擊，然後出其不意。

眼看著高野的右腿要粉碎齋的下巴了。突然，齋的身體沿牆壁騰空而起，動作比猴子還要輕盈。

隻見齋雙手搭著天花板，雙腿踩住片刻前背對著的牆壁，整個人緊緊貼在天花板和牆壁之間的直角空間內。

高野向後輕跳一步。

齋則從天花板和牆壁的夾角中一躍而出，仿佛是在追趕高野一般。

而高野的右腿以雷霆之勢射向齋。

隨著一記悶聲，高野的腿陷入齋的身體。

齋向側麵飛去，狠狠撞上混凝土地麵。

高野本該緊追不舍，卻沒有動。原因很快便浮出了水麵——高野的右腿膝蓋以下變得綿軟無力了。

在被高野踢中的一刹那，齋叩擊了他的膝蓋。

此時此刻，高野定是感覺到了排山倒海的劇痛，但他臉上竟掛著得意的笑。

齋忽地起身。

一道血絲掛在齋毫無波動的唇邊。

高野用左腿移動至房間中央，即燈泡的正下方。

而齋以蜘蛛般的速度逼近高野。

就在高野企圖以左腿起跳時，齋的右腿自他身下躥起，攻向他的麵部。

高野雙手交叉，試圖在下巴下方格擋。

但他的雙臂並未感覺到衝擊。因為齋的右腿已經停在了半路。

高野的兩側太陽穴沒有任何防護。齋的雙手自左右兩側攻了過去。

隻見齋的雙掌輕輕夾住高野的頭。

瞪著上方燈泡的高野渾身一縮。

咻——

伴隨一聲輕響，高野的鼻孔噴出鮮血。

齋一鬆手，高野的雙耳也開始淌血了。臉頰呈現出詭異的腫脹。

緊閉的嘴唇如被撕裂般張開，鮮血噴湧而出，砸向齋的麵部。

高野瞪著燈泡的雙眼溢出血淚。

亞希子的慘叫和高野以左腳起跳幾乎發生在同一時刻。

說時遲，那時快，濃重的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

亂奘沒有耽擱。

槍響。

肉體碰撞的悶聲。

女人的慘叫。

男人的怒吼。

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