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案:李代桃僵

不久前,湖北長江電視台聯合其他六省市電視台舉辦了首屆“長江小姐”風采大賽,其中最熱門的奪冠人選,是繡林市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兒,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決賽前夕,這個原本以清純麵目示人的繡林女孩,突然曝出曾遭強奸的醜聞,並且因此自殺身亡。經過我的深入調查,才發現這樁命案竟然另有玄機。

1

這是北方一座邊境小城。

酒店服務員魯小米下了晚班,走出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幹冷的夜風迎麵吹來,使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裳。正要橫穿馬路,走向與酒店一街之隔的員工宿舍,忽然有人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小妹,下班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魯小米吃了一驚,扭頭一看,身後正站著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白皙的臉上戴著一副輕巧的金邊眼鏡,挽著發髻,顯得精明而幹練。

魯小米認得她是中午在她們酒店吃過飯的客人,忙禮貌地說:“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麽?”

中年女子微微一笑,說:“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幫忙。”

她四下裏看看,瞧見街道對麵還有一家茶藝館亮著燈,沒有打烊,就用手指了指,說,“街上風大,咱們還是去那裏一邊喝茶一邊聊吧。”

魯小米點點頭,充滿疑惑地跟著她走進了那間雅致的茶藝館。

中年女子告訴她,自己姓周叫周莉,是南方一家電視台的導演,目前正在拍攝一部反映抑鬱症患者生活的紀錄片。這次出差經過這座邊境小城,中午吃飯時,發現為自己服務的酒店服務員不但年輕漂亮,而且秀眉似蹙非蹙,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氣質,很適合充當她眼下所拍的這部紀錄片中的一個角色,所以想請她當一回演員。

周莉說:“如果拍攝順利的話,大約隻需要三天時間,我們給你的報酬是四萬塊錢。不過拍攝地點離這兒有點遠,在南方寧山市的寧山風景區。”

魯小米問:“寧山在什麽地方?”

周莉便打開手機地圖,讓她看了一下,原來是在廣西附近,幾乎已經到了中國最南端。從魯小米所在的這所北方小城,到南方的寧山市,正好橫跨整個中國,可真是遠得很呢。

周莉瞧見魯小米麵露難色,忙說:“你先不必急著答複我,可以先考慮一下,我明天早上再去酒店找你。你放心,我可不是騙子,隻要你答應下來,我可以先付給你一半定金,待拍攝完成後,再付餘款。”

魯小米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目光緩緩垂了下去,落在自己身上那件單薄的舊針織衫上。天氣越來越冷,該給自己買件外套了。可是她算了一下,離發工資的日子還遠著呢。

她是個鄉下女孩,父親早亡,母親一直臥病在床,下麵還有一個弟弟正讀初中。她高中一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因為酒店包吃包住,所以每個月幾百塊錢的工資,她除了留下一點與弟弟通話的手機費外,幾乎一分不剩全拿回給了家裏。

她很佩服這個周導演,一眼就能瞧出自己憂鬱的表情。是的,誰處在她這個境地,眉頭會舒展得開呢?

她捧著那杯熱茶想了想,忽然抬起頭問:“您真的可以預付兩萬塊錢定金給我?”

周莉點點頭說:“當然,我的手提包裏就帶著現金。”

魯小米說:“那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得給我一天時間,我得跟我男朋友說一聲,另外還要向酒店請假,然後把這筆錢存妥,還要收拾換洗的衣服。”

周莉說:“沒問題,我等你。”

魯小米的男朋友叫廖鋒,比魯小米大四歲,曾經在河南一所私立武術學校呆過兩年,現在在魯小米工作的那間酒店做保安。

廖鋒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愛賭六合彩,總幻想有朝一日能中個幾十萬元的大獎,然後就在城裏買房,跟魯小米結婚。

第二天,魯小米把周莉請自己去南方拍紀錄片的事,跟男朋友說了。

廖鋒武校畢業後,走南闖北去過好多地方打工,人生閱曆遠比魯小米豐富。

他一聽,就覺得這事不靠譜,但看到魯小米心意已決,而且已經收了人家兩萬塊錢的定金,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是叮囑她要多加小心。

第三天一早,周莉就帶著魯小米坐上了南下的列車。

在火車上顛簸了一天一夜,中途轉了兩趟車,抵達目的地寧山市時,已經是第四天中午了。

下火車後,周莉並沒有帶著魯小米入住酒店。

早在火車到站之前,她就已經打電話給在寧山市的助手,叫他在火車站附近租了一處僻靜的民房,並把鑰匙存放在指定地點。

走出站台,周莉取了鑰匙,領著魯小米穿過兩條窄巷,來到這間房子住下。

翌日一早,周莉就一個人出了門,直到下午才回來。

她將手裏的一隻購物袋塞給魯小米說:“明天就要開工了,我給你買了幾件上鏡的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魯小米打開購物袋一看,裏麵裝著好幾套新衣服,全是麵料精細做工考究的高檔服飾。心裏就想,看來這拍電視還真不簡單哩!

周莉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說:“明天就要開拍了,我先簡單地跟你說一下戲吧。我們這次拍攝的地點在寧山風景區。明天一早,你就要獨自一人,帶著行李從火車站乘車到風景區,然後找一家酒店住下。隻要你在景區內遊玩三天,就算完成任務了。”

魯小米不由睜大了眼睛:“就這麽簡單?”

周莉笑道:“咱們隻是拍個紀錄片,又不是拍古裝片,當然很簡單了。你隻要像個真正的外來遊客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我們在暗中拍下一切,就行了。你在景區內的一切花費,均由劇組開支,我可以讓財務預支一些錢給你。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咱們拍的是一個跟抑鬱症有關的片子,所以在片子裏,你要盡量表現得憂鬱一些,像個真正的抑鬱症患者一樣。你自己的行李和手機都暫時放在這裏,以後可以再回來拿。”她拿出一部新手機遞給她,“這是咱們劇組給你配的通訊工具,到時候如果有什麽拍攝要求要臨時通知你,我會打電話或發短信給你。明白了嗎?”

魯小米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周莉忽然想起什麽,又掏出一張身份證遞給她說:“對了,在這部紀錄片裏,你飾演一個名叫童瑤的抑鬱症少女。為了讓故事盡可能顯得真實,我們劇組通過關係,特地請公安部門給你在劇中飾演的角色,辦了一個身份證,照片是我前幾天用手機拍了傳過去的。住酒店的時候,你可以用它辦理入住手續。從明天開始,你就不叫魯小米了,你叫童瑤。記住了嗎?”

魯小米拿過身份證看了一眼,心想這個周導的本事真大,連公安部門都能搞定。

她揣在口袋裏說:“周導你放心,你說的,我全都記住了。”

2

寧山風景區位於寧山市西北部,是南方著名的旅遊勝地。

景區內有寧山五峰、龍潭飛瀑、絕穀漂流、長天一線等景點,河流湖泊深秀,高山峽穀險峻,懸崖溶洞遍布,奇峰怪石林立,每年都要吸引成千上萬的遊客到此一遊。

魯小米扮做遠道而來的單身遊客——童瑤,乘車進入景區後,找了一間名叫雲霧山莊的酒店住了下來。

自從踏入景區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到身後似乎總有一雙男人的眼睛在偷偷注視著她,可回頭察看,卻又見不到半點痕跡。後來一想,周導不是說了有人在暗中拍攝自己的一言一行嗎?這才釋然。

下午,她遊覽了寧山五峰、情人穀、長天一線等幾個景點,因為自己扮演的是一名“抑鬱症患者”,所以一路上她都孤身隻影,絕少跟別人交談,並且表情憂悒,顯出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晚上回到酒店,周莉給她發來短信,說她表現不錯,又叫她明天去龍潭飛瀑遊玩。

第二天,按照景區內指示牌所指示的路線,走了兩三裏路,她來到了“龍潭飛瀑”。

但見四條瀑布自百餘米高的懸崖絕壁上飛流直下,落入下麵水潭中,水聲如雷,氣勢雄偉,蔚為壯觀。

觀看瀑布的位置,是在四條瀑布正對麵的一處陡峭山崖上。山崖高出水潭約二三十米,崖邊有石頭徹成的欄杆。遊人可以憑欄而立,欣賞白鏈一般從山間飛瀉而下的瀑布。

魯小米站在欄杆邊向下一望,隻見腳下那水潭水色青碧,陰森森的,深不可測,瞧得她心頭怦怦直跳。

正欲離去,手機忽然嘀的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周莉給她發來了短信:請在龍潭飛瀑前多待一會兒。

魯小米知道這是為了拍攝需要,隻好雙手托腮,倚在欄杆上,凝視著對麵的飛瀑和崖下深潭,發了好半天呆。

太陽落山,她回到酒店,穿過一樓大堂時,忽然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拉住她的衣服說:“童瑤姐姐,我在電視上看見過你,請你給我簽個名吧。”說罷拿出一個筆記本,請她簽名。

魯小米愣了一下:難道周導拍的片子,這麽快就上了電視?隨手簽下“童瑤”兩個字,將小女孩打發走了。

第三天,因為沒有特別的拍攝任務,加之前兩天爬山涉水地遊玩,感覺有些累了,魯小米並沒有像前兩天那樣起早床,而是睡了個大懶覺。一直睡到上午十點多,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她開門一瞧,敲門的竟是酒店服務員和一名保安。

服務員見她開了門,略顯尷尬地向她解釋說因為看見她前兩天起得特別早,但今天一直沒出來吃早餐,而且平時看她又是一副心事重重很不開心的樣子,擔心她出什麽意外,所以就帶著保安過來敲門問問。

經此一鬧,魯小米再也沒有了睡意,隻得起床。

下午周莉發來短信,叫她再去龍潭飛瀑看看。

當她站到那深潭邊的山崖上時,周莉突然又給她發來一條短信:跳下去!

魯小米嚇了一跳,崖高潭深,自己無緣無故跳下去,別人一定以為她是瘋子。

正自詫異,短信又來了:跳下深潭,酬金再加一萬!

魯小米一愣,暗想隻要自己往下一跳,立馬就可以多掙一萬塊,那可是她幹服務員一年的工資啊。雖說這麽高跳下去有點嚇人,但她自信在鄉下小河中鍛煉出來的遊泳技術,還不致使她淹死在這水潭裏。

於是她牙一咬,眼一閉,縱身躍過欄杆,直往下麵水潭裏跳去。

“啊呀不好,有人跳水了!”

她仿佛聽到身後遊客發出一聲驚呼,但沒容她多想,就“砰”然一聲,落入水潭,冰涼徹骨的潭水直往她身上灌,人也迅速地往下沉去。

她練習過遊泳,並不驚慌,憋著一口氣,等到下沉數米之後,才輕輕劃動手臂,身子在水中停滯片刻,很快就向上浮去。

就在她即將浮出水麵換氣之時,忽覺腳下一緊,腳踝竟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直將她往潭底拖去。

她心裏一慌,張嘴欲叫,嗆了兩口水,身子急速沉了下去。心中暗叫不妙,難道遇上了水鬼?正在危急時刻,一個透明的氧氣罩扣到了她嘴巴上。

她喘了幾口大氣,才緩過神來。在水底下睜眼一看,原來是周莉背著一個氧氣瓶潛伏在水潭裏等著她呢。想來是她以為自己不會遊泳,所以早已作好在水中相救的準備。

周莉在水底帶著她潛遊了百餘米遠,終於在遠離瀑布衝擊的一片樹林邊上將她拉上了岸。

魯小米剛喘過一口氣來,周莉卻一把拉住她說:“快走,咱們去那邊換衣服。”拉著她步行數百米,穿過那片茂密的森林,繞到大山的另一則。

那裏有一條兩米來寬的林間土路,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周莉拉著她上了車,車上備有換穿的衣服。兩人就在車裏換了衣服。

魯小米看看自己的手機,早已進水,不能用了。

但周莉說這是劇組的東西,還是收了回去。又把她手裏那張“童瑤”的身份證要了回去,說拍攝任務已經完成,用不著了,就隨手丟在了路邊。然後從提包裏拿出三疊百元大鈔,遞給魯小米說:“這三天,你表現得很不錯。尤其是最後這一跳,表現得十分勇敢,另外這一萬塊,算是對你的獎勵。我們劇組就要撤離寧山了,我已經給你買好了回程火車票,你的行李我也給你拿來了,這就開車送你去火車站。”

周莉開著小車將魯小米送進火車站,直到看見她坐上火車,火車緩緩駛離站台,才長長的籲口氣,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問:“我把身份證扔在路邊了,你撿到沒有?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電話裏,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她說:“放心,一切都已辦妥!”

3

火車駛出寧山車站後,開始逐漸加速,車窗外的風景,就像電影中的快鏡頭一樣,一幕一幕向後閃去。

魯小米坐在靠窗的位置,卻顧不得欣賞車窗外的景色。

她兩隻手緊緊捂著上衣的兩隻內口袋,好像生怕一放手,口袋裏的東西就會飛走似的。那兩隻口袋裏,裝著周莉剛剛付給她的三萬塊錢。

這三萬塊,加上前麵付的那兩萬塊定金,就是整整五萬塊。

她可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天時間,就能輕鬆賺到這麽多錢。

她把手伸進口袋,撫摸著那些鈔票,真想把它掏出來再數一遍。

但她還是忍住了。出門在外,財不外露嘛!

她心裏正高興著,忽然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不由驚叫起來:“阿鋒,怎麽是你?”

站在她身旁過道裏的,居然是她的男朋友廖鋒。她睜大眼睛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廖鋒跟她身邊旅客換了座位,在她旁邊坐下來說:“傻丫頭,當初你把來南方拍電視片的事跟我一說,我就覺得這事不靠譜,但當時你連人家的定金都已經收了,我也不好阻止你。但我還是不放心啊,剛好那幾天我買六合彩中了個小獎,手頭有點錢,於是就買了車票,跟著你和那個什麽周導來到了這邊,一來暗中保護你,二來嘛,就當是來南方旅遊旅遊吧。”

魯小米一怔,說:“難怪我老覺得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原來是你。”

廖鋒搖頭說:“不,你並沒有發現我,你察覺到的那個人,是周莉的人。”

魯小米把身子往他這邊靠了靠,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濕呼呼的,好像剛剛沒脫衣服洗過澡似的,不由吃了一驚,詫異地問:“哎呀,你怎麽全身都濕了?”

廖鋒笑笑說:“我不是說了,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嗎?當你從那山崖上跳下去後,我也跟著一些遊客攀下山崖去救你,可山崖陡峭難行,下去的速度十分緩慢,我看見你入水之後,就沒再浮起來,以為你……,心裏一著急,就幹脆也跟著跳了下去。誰知我入水之後,剛浮出水麵,卻看見周莉早已從水潭另一側將你救走,後來又看見她開著小車將你載走了。我先是跑步跟著你們,等到了大路上,才叫到一輛的士,一路跟著你們到了火車站。看見她送你上了火車,我也跟著上來了,連票也沒來得及買,還是上車後補的票。你說我哪有時間換衣服?”

魯小米見他這樣關心自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感激,也不管他身上是幹是濕,身子一偏,就依偎在了他懷中。

廖鋒抱住她道:“哎,對了,我還沒問你,好好的,幹嗎要從那麽高的山崖上跳下去呢?那下麵可是深不見底的水潭,要是萬一……”

“你以為我自己想跳啊?”魯小米撇撇嘴,就把自己跟著周莉來到寧山和在景區自己受她短信遙控,最後身不由己跳下深潭的事,詳細向他說了一遍。

最後,她拍拍口袋高興地說,“不過周導對我還不錯,就因為我出色完成了最後這山崖一跳的高難度動作,她還給我獎勵了一萬塊錢呢。”

廖鋒忽然冷笑起來,說:“對你還不錯?你可知道,周莉帶你離開水潭岸邊後,我又看見了什麽?”

魯小米詫異地問:“你看見了什麽?”

“我看見……”廖鋒欲言又止,“算了,這事我自己也還沒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訴你。我以前曾在廣州一家私人偵探社幹過兩年,憑我的直覺,我相信這個周莉,還有這件事,絕不止咱們表麵看到的這麽簡單。”

魯小米單純一笑,說:“我可不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簡單還是複雜,總之我拿到了五萬塊錢的報酬,這就夠了。”

廖鋒皺皺眉頭說:“不,我一定要留下來,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這個周莉,花這麽大本錢,把我女朋友從北方小城騙到這南方邊境城市,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魯小米搖著他的胳膊擔心地說:“算了,阿鋒,別多事了,咱們都已經上火車了,還是拿著這三萬塊錢,平平安安地回去吧。”

廖鋒笑了,扭頭瞧著她說:“傻丫頭,你相信我,這件事絕不隻周莉告訴你的這麽簡單。咱們回去調查一下,說不定最後賺到手的,遠不止這幾萬塊呢。你要是不想留下,就先坐這趟車回去,總之,在沒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我是不會離開寧山市的。”

魯小米見他執意留下,哪裏拗得過他?隻好點點頭說:“好吧,我就陪你留下來。”

他們是下午五點四十分上火車的,夜裏七點半火車經停下一站時,廖鋒帶著魯小米下了車。夜裏已經沒有返回寧山的車了,兩人隻好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兩人正準備去買返回寧山的火車票,經過一處車站報刊亭時,卻忽然被外麵擺賣的一張《山城早報》頭版的一條黑色大標題吸引住了——“寧山風景區龍潭飛瀑驚現女屍,警方疑為自殺”。

魯小米嚇了一跳,急忙掏出一塊錢買了這張報紙,迫不及待地讀起來。這條新聞內容如下:

本報訊昨天下午四時三十分左右,在寧山風景區龍潭飛瀑景點遊玩的遊客發現有一名神情憂悒、舉止異常的年輕女子,突然越過護欄,跳入瀑布下麵的水潭。這幾名遊客立即攀下山崖救人,無奈山高崖陡,直到半個小時後,他們才到達下麵的水潭。而此時跳水女子早已溺斃,屍體被瀑布激流衝出一裏多遠。他們在死者身上找到了她的身份證,死者名叫童瑤,係湖北省人。

後經雲霧山莊服務員確認,死者確是曾入住他們酒店的單身女遊客童瑤。據悉,死者是三天前進入景區的。根據與她接觸過的服務員反映,童瑤入住雲霧山莊之後,一直顯得心事重重,悶悶不樂。另有遊客反映,曾看見死者前一日在龍潭飛瀑前的懸崖上徘徊良久。

根據警方進一步調查發現,今年十九歲的童瑤,是湖北長江電視台聯合其他六省市電視台舉辦的首屆“長江小姐”風采大賽最熱門的奪冠人選,但因決賽前曝出曾遭強奸的醜聞,令得她在熒屏前的清純玉女形象大打折扣。她自己遭此重挫,也很不開心。數日前,曾給家人短信留言,說自己想獨自一人去南方旅遊一下,散散心,之後便與家人再無聯係。警方疑是死者因比賽受挫,心情絕望,而選擇跳水自殺。

魯小米看完新聞,一下子驚呆了:這、這怎麽可能?昨天跳水的明明是自己,自己明明好好地活在這裏,那水潭裏怎麽會浮起一具女屍?而且剛好名叫童瑤,長得還跟自己十分相像,連與自己接觸過的酒店服務員也看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又翻了一下其他報紙,想看看有沒有更詳細的報道,另外兩家報紙也發了這條新聞,但內容大同小異。

她又找到一家網吧,想上網查找更新的消息,但網上轉載的,都是早報上的這條新聞。

為了進一步查找童瑤的資料,她登錄了“長江小姐”風采大賽的官方網站,這才發現本次大賽一共有兩個被人看好的奪冠熱門人選,一個是童瑤,另一個選手名叫歐陽杏子。

她點開了兩人在舞台上PK的視頻,不由又是一呆:第一,她發現那個童瑤,還真與自己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第二,對於那個歐陽杏子,她竟然也覺得有幾分眼熟,可是她遠在北方邊城,從來沒有看過長江電視台的直播呀。

再仔細一看,歐陽杏子那修長的柳葉眉,秋水一般深沉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和纖巧的嘴角,不是跟那周莉像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麽?

還是廖鋒腦子轉得快,他指著電腦屏幕上歐陽杏子的照片說:“你不覺得那個周導與歐陽杏子,很像一對母女嗎?”

他又讓魯小米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歐陽杏子的家庭背景,知道歐陽杏子的父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她母親叫邱玉婷,原本是一間中學的教師。歐陽杏子參加“長江小姐”風采大賽之後,邱玉婷竟然辭職當起了她的粉絲團團長,專門負責給女兒拉票。有人說童瑤曾經被人強奸的醜聞,就是她向媒體曝出來的。但她卻矢口否認。

魯小米瞧得滿頭霧水,但廖鋒的眉頭卻已漸漸舒展開來,似乎從中看出了些眉目。

他讓魯小米把網上所有關於童瑤和歐陽杏子的新聞都百度出來,他一條不漏,從頭到尾全看了一遍。想了一下,一個故事的輪廓就漸漸在他腦海裏清晰起來:

出生於富貴之家的歐陽杏子參加“長江小姐”風采大賽,在觀眾短信投票上略輸於童瑤。如果誰奪得這次風采大賽的冠軍,將有望出演由六省市電視台投資合拍的一部時尚電影。為了打敗對手,幫助女兒實現冠軍夢、明星夢,歐陽杏子的母親邱玉婷——也就是周莉,向媒體報料,曝出了熒屏玉女童瑤幾年前讀高中時,曾遭男老師強暴的消息。這一招殺手鐧使出之後,童瑤身心受挫,但眾多粉絲都對她持同情態度,她的人氣並未因此下降多少。歐陽杏子能否打敗她奪得冠軍,仍然是個未知數。這個時候,邱玉婷剛好有事經過那座北方邊境小城,在酒店用餐的時候,發現有個叫魯小米的服務員長得跟童瑤十分相似,頓時萌生了一條李代桃僵的毒計……

走出網吧,他一邊想,一邊把自己的推理說了出來,魯小米正聽得出神,揣在腰包裏的、她自己的手機,忽然唱起歌來,把她嚇了一跳。一接聽,居然是她遠在老家鄉下的弟弟打來的。

弟弟在電話裏帶著哭腔說:“姐,你去哪兒了?俺媽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已經把她送到城裏醫院。醫生說媽的病不能再拖了,得馬上做手術。醫生還說,做這個手術,至少得十萬塊錢。我去你們酒店找你,你又不在。姐,你到底去哪兒了?快回來啊!”

魯小米一下子慌了神,忙說:“弟兒,別急,姐有事出了趟遠門。姐有個存折,放在堂姐手裏,她跟姐住一個宿舍,你去找她拿就行了。存折上有兩萬塊錢,密碼是姐的生日。你先找堂姐拿存折取了這兩萬塊,給媽救救急。姐馬上就帶錢回來給媽做手術。”

掛了電話,魯小米歸心似箭,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立即飛回母親身邊。

可轉念一想,自己身上隻有三萬塊,加上存折上已有的兩萬塊,母親的手術費還差一半呢。自己就算回去,也救不了母親啊!

這可怎麽辦呢?她不由急得哭起來。

廖鋒拍拍她的肩膀說:“小米,別急,我有一個辦法,不但可以籌到給你媽治病的錢,運氣好的話,可能連咱們結婚買房的錢,也能一並賺回來。”

魯小米臉上掛著淚花,驚喜地問:“真的?是不是又要去買六合彩?”

廖鋒“嘁”了一聲,說:“這回比買六合彩強多了,包賺不賠。不過有一個條件,我先問你,你願不願意按我說的去做?”

魯小米咬咬嘴唇說:“我願意,隻要能籌到錢給我媽治病,你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4

盡管周莉——邱玉婷,拿走了魯小米在景區內使用過的手機,但好記性的魯小米,還是記住了她給自己發短信的手機號碼。

按照廖鋒的意思,她立即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周導——邱玉婷,我是魯小米,既然我能說出你的名字,一切就不用多說了吧?我還沒有離開寧山多遠呢,如果你不想我在警察麵前揭露你的陰謀,就請再付三十萬元封口費。否則,不但你女兒永遠當不了明星,隻怕連你也自身難保!”

邱玉婷顯然吃了一驚,很快給她回複了短信:“臭丫頭,你居然還沒走?你都知道些什麽?”

廖鋒又讓魯小米發短信說:“我要是走了,就永遠不會知道你的秘密了。我知道些什麽?等拿到我要的東西後,自然會告訴你。”

對方考慮了好久,才又發過來一條短信:“好吧,今天下午兩點,我在寧山火車站附近那間出租屋內等你。”

廖鋒大喜,立即拉著魯小米去買火車票。

魯小米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麽了,猶豫一下,說:“阿鋒,咱們這樣做,好像不好吧?”

廖鋒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咱們隻要把這件事做成了,以後結婚,就不愁沒錢買房了。小米,你隻要帶我去見邱玉婷,剩下的事,就全交給我,你就等著拿錢就是了。”

魯小米看著他輕輕歎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兩人買好車票,坐上了去往寧山的火車。

下午一點多時,火車抵達寧山站。

兩人走出火車站,魯小米憑記憶帶著廖鋒穿過兩條窄巷,找到了前幾天自己與邱玉婷住過的那間僻靜的出租屋。

出租屋的大門是虛掩著的,魯小米站在門口猶豫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氣,抑製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廖鋒站在門口,機警地四下瞧瞧,見四周無人,便也跟在她身後,跨進門去。

邱玉婷正坐在屋裏等著魯小米。

看見魯小米竟然還帶了一個陌生男人進來,不由吃了一驚,狐疑地瞧了廖鋒一眼,問魯小米:“他是誰?”

廖鋒嘻嘻一笑,說:“鄙人姓廖,叫廖鋒,是小米的男朋友。”

邱玉婷“哼”了一聲,說:“這是我跟魯小米之間的事,你來幹什麽?”

廖鋒拉拉魯小米的手說:“我跟小米就快要結婚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少說廢話,我們是來找你拿錢的。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沒把錢準備好!”

邱玉婷上下打量他一眼,說:“想從我手裏拿到錢,就得先讓我知道,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麽?”

瞧她一副不慌不忙底氣十足的模樣,魯小米心裏不禁有些發虛,幾乎就想掉頭離開這裏。但廖鋒卻表現得十分鎮定,冷冷地瞧著對方說:“我們什麽都知道。我們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邱玉婷,為了不露痕跡地害死童瑤,讓自己的女兒歐陽杏子在‘長江小姐’風采大賽上奪冠,而實施的‘李代桃僵’的毒計。”

邱玉婷臉色一變,盯著他問:“什麽‘李代桃僵’?我可聽不懂。”

廖鋒從她色厲內荏的表情裏,已經知道自己所料不差,頓時變得底氣十足,有恃無恐。一抬屁股,在邱玉婷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瞧著對方慢條斯理娓娓而談:“在你曝出童瑤曾被人強奸的醜聞,卻並未完全擊垮她的時候,你就對她動了殺機。當你在那座北方邊城無意中發現我女朋友長得跟童瑤十分相像時,便萌生了這個‘李代桃僵’的毒計。首先,你以拍攝紀錄片為由,騙取小米的信任,將她帶到這座南方邊境城市寧山。你之所以將作案地點選在這裏,我想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這裏和小米所居的北方小城,一個在中國最南端,一個在中國最北麵,遙隔數千裏,你的計劃一旦得逞,就立即送小米坐火車離開寧山,回去老家。這樣,無論寧山曝出什麽特大新聞,都很難傳到已經回到北方邊城的小米的耳朵裏,你自然也不會有後顧之憂。二是這裏相距湖北也甚遙遠,看過長江電視台‘長江小姐’風采大賽電視直播的人很少,讓小米在這裏冒充童瑤比較不容易被人看穿。當然,你一定想不到即便是在如此偏遠的地方,居然還是有一個從外地來旅遊的穿紅衣服的小女孩,認出了小米是電視上那個‘童瑤’,她還找小米簽名呢。”

邱玉婷詭辯道:“簡直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麽,從北到南,我都一直在火車上,一直跟魯小米在一起。魯小米從山崖跳水之後,我先是下潭救她,然後又開車送她上火車,也是一直跟她在一起。我哪有時間去實施什麽‘李代桃僵’的計劃?”

廖鋒冷笑道:“你帶著氧氣在水潭底下等她,哪裏是為了救她?分明是不想讓她落水之後再浮出水麵。你在水底下拉著她潛遊到別處上岸,為的就是不想讓山崖上的遊客看見她還活著。的確,你分身乏術,不可能一個人做完這件案子,所以你就請了一個幫手。如果我猜得不錯,你的幫手,就是那個曾在景區內暗中監視小米的男人。在你帶著小米坐火車從北方來到南方的同時,就已打電話遙控指揮那個男人悄然擄走了童瑤,並用童瑤的手機給她家人留言,說自己想獨自一人去南方旅遊散心,借以打消其家人不見童瑤後的疑慮。然後這個男人就自己開車,將童瑤從湖北帶到寧山,並在風景區附近找個地方將其藏了起來。還有,當初幫你租下這間房子的、你那個所謂的‘助手’,也就是他吧?我記得你載小米到火車站時開的那輛黑色小車,車牌就是以‘鄂’字開頭,那輛車就是你的同夥從湖北開過來的,對吧?”

邱玉婷臉色連變數次,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廖鋒看著她接著說:“當小米以一個憂鬱症患者的身份跳水之後,你的同夥就抄小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童瑤帶到龍潭飛瀑下的水潭邊,活生生將其溺斃,然後將你丟棄在路邊的那張身份證——當然,那原本就是童瑤的身份證,揣進了童瑤的口袋——你們知道,山崖上的遊人從發現小米跳水到下潭救人,期間至少要花費半個小時,你們有大把時間有條不紊地實施自己的計劃。一旦童瑤的屍體被人發現,警察調查出她的真實身份,人們聯想到‘她’前幾天的憂鬱神情和異常舉止,認為童瑤是因在‘長江小姐’風采大賽中受挫,不堪醜聞重負而一時想不開投水自盡,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最後居然連警方也瞧不出半點蛛絲馬跡,足見你謀劃之周密,行事之小心,這一點倒是讓我十分佩服。但是很不幸的是,小米從山崖跳入水潭不久,我也從上麵跳了下來。當然,當時轟鳴的瀑布聲掩蓋了我跳水的聲音,我想除了我自己,再不會有別人知道我跳水的事。當我浮出水麵時,看見你已將小米帶走,就在我從後麵跟蹤你的時候,不經意間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男人挾持著一個被膠布封住嘴巴的女孩,往那深潭邊走去。那被挾持的女孩,長得十分像小米,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小米上了你的車,一定會把那女孩當成小米。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正是你的同夥向童瑤下毒手的時候吧?”

邱玉婷聽他說完,臉色難看至極,半天說不出話來。忽然,她看著魯小米和廖鋒哈哈大笑起來。魯小米不由愕然,問道:“怎麽,難道阿鋒說得不對麽?”

邱玉婷說:“不,你男朋友說得很對。但是有一點,你們卻想錯了。”

魯小米睜大眼睛問:“哪一點?”

邱玉婷把臉一沉,目光像錐子一樣盯著她:“我邱玉婷絕不是一個可以讓別人威脅的人。我殺了童瑤之後,之所以放心讓你離開,就是因為知道你一旦回到那座北方小城,就很難看到這邊的報紙電視,知道寧山這邊發生的新聞的幾率非常小,從此之後咱們之間就算是再無任何瓜葛了。我跟你聯係的那張手機卡,也是我為了辦這件事而專門買的,隻用來跟你和我那個同伴聯係,隻等這邊的事情完全辦妥,就會丟進臭水溝裏,永不再用。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記住了這個電話號碼,而且還趕在我丟棄這張電話卡之前,給我發來了短信。既然現在,所有的一切,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就好像是我身邊多了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就算這次滿足了你們的要求,但以後仍然隨時隨地都有爆炸的危險。唯一能夠一勞永逸永絕後患的辦法,就是徹底鏟除這個‘炸彈’。”

魯小米見她麵色猙獰,眼露殺機,直直盯視著自己,一步一步逼近過來,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急忙退了一步,躲到廖鋒身後。

廖鋒站起身護住她,對著邱玉婷冷笑道:“怎麽,難道你想殺人滅口麽?”

“殺人滅口,那又怎麽樣?”

忽然,一個男人冷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廖鋒臉色一變,回頭看時,卻見一個滿臉橫肉麵目凶狠的男人,不知何時已從門外走了進來,正像一座鐵塔似的站在他身後。

廖鋒大吃一驚,不管三七二十一,肘尖向後一抬,擊向對方胸口。

那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斜身閃過,一記左勾拳,重重的打在他後腦勺上。

廖鋒隻覺腦中轟然一響,頓時失去知覺,被打暈在地。

“阿鋒,你怎麽樣了?”魯小米撲到他身上,搖換了兩下,見他毫無反應,以為他死了,頓時嚇得哭起來,一邊大叫救命,一邊轉身就朝門外跑去。

剛跑到門邊,卻“砰”的一聲,撞在一個人身上。她抬頭一瞧,卻是剛才擊倒廖鋒的那個大塊頭男人,竟然搶先一步,堵住了大門。

她不認得這個男人,卻隱約認得那雙眼睛,正是在寧山風景區內,暗中監視她的那雙眼睛。

她知道是邱玉婷的那個幫手到了,頓時嚇得渾身發抖。

“你、你們想幹什麽?”奔逃無門,她隻好驚恐地往後退去。

那個男人抬頭看了邱玉婷一眼,邱玉婷尖聲叫道:“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做了她!”

邱玉婷說:“你幫我殺了這對狗男女,我再給你多加一倍的酬金。”

那個男人嘿嘿一笑,道:“這還差不多。”反腳踢關大門,自腰間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步一步朝魯小米逼近過去。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魯小米大驚失色,連腿都嚇軟了,撲通一聲軟癱在牆角裏,再也站不起來。

那個男人大步走來,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從地上擰起她,幹笑道:“丫頭,老子幹的就是殺手的活兒,你和你的男朋友到了陰曹地府可別怨我!”舉起手裏的匕首,猛然往她胸口刺去。

魯小米大叫一聲,差點嚇暈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砰”的一聲,大門被人踹開,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放下武哭,不許動!”

那個男人臉色一變,咬一咬牙,正要將魯小米挾持為人質與警方對峙,早有一個大個子警察閃電般衝上來,一記勾踢,將他手裏的匕首踢飛,接著又是一記掃踢,猛然踹在他兩腿膝彎裏。

那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將那個男人摁倒在地的同時,也把一對鋥亮的手銬銬到了邱玉婷手上。

邱玉婷臉色蒼白,恍如在夢中一般,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警察告訴她說:“其實我們早就懷疑童瑤的死有問題了,因為我們打電話從她家人那裏了解到,她從小就有恐高症,絕不可能選擇從幾十米高的山崖上跳水自盡。而且我們檢查過她的屍體,發現她手腕處有被繩索捆綁過的痕跡,這就更令人生疑了。我們之所以要宣布她是自殺,就是不想打草驚蛇,驚動凶手。其實,我們昨晚就從龍潭飛瀑下的一行足印,和距龍潭飛瀑一裏多外的那條土路上的一行小車輪胎印,鎖定了你是這件案子的主謀。但我們想,這麽大的一宗案子,你絕不可能一個人完成,肯定還有同夥,所以我們才放長線釣大魚,沒有當即抓捕你,而是一直在暗中監視你,等到你跟你的同夥碰頭時,再將你們一網打盡。想不到還真讓咱們逮了個正著。”

一名女警推了推呆若木雞的魯小米:“你也算是邱玉婷的幫凶吧。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什麽話,到了公安局再說。還有你的男朋友,你去拿瓢水潑醒他,也請他跟咱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