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羅大人記得他就行
正當薑明錄唇齒輕啟似乎正要說出什麽的時候，薑帥府管家在門外敲門道。
“薑帥，潘少爺他醒了。”
薑帥聞言，神情未有絲毫的變化，淡淡道：“嗯，將他帶過來吧。”
等到潘皓光來到祠堂時見到薑帥的第一眼便差點暈了過去。
原因無他。
身為一個就近沙場的將軍，薑帥光是站在那裏不說話，身上那層殺氣便會讓人心神不安寧，讓人覺得他極度危險。
再加上潘皓光見羅青也在這裏，還有跪在地上的薑明錄，瞬間便在腦袋裏腦補出了大型玄幻連續劇。
但薑帥此刻臉上卻掛著慈祥的笑容，更是一改冷酷的聲音，柔和道。
“皓光不必如此緊張，我與你父潘流仙是至交，更是兄弟，放心坐在那裏便是。”
聞言，潘皓光雖說沒有放徹底放下心，但也放下了大半。
自己父親軍中兄弟甚多，那些個叔伯在他小的時候逢年過節來看過他。
雖說他記憶中不記得自己有薑帥這麽一名大人物叔伯，但能攀上關係倒是讓他放心不少。
不看僧麵看佛麵，等會薑帥也應該會想辦法幫自己脫身吧？
至於羅大人能不能脫身，就要看他是不是吉人自有天相了……
“明錄，你繼續。”薑帥此刻向羅青拱手示意他也坐下。
羅青坐在潘皓光的身邊後，薑明錄臉上充滿了苦笑道。
“父親，此事其實還另有隱情。”
知子者莫若父。
薑帥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雖說以往也很蠢，但還沒蠢到綁架公主威脅皇帝的份上。
“昨日我與三五好友相會雲仙樓，本就在說著如何才能在這盤虎踞狼的京都保住羅大人。”
“然就在我回家時，突然便眼前一黑，那時應當是有人給我下了藥。”
“等我再醒來時，便發現雙手持劍，太平公主也被綁在了一旁，再加上當時桌上內容書信內容振奮人心，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何，一時間竟決定舍己為人……”
說到這，薑明錄搖著頭，“現在想起，當時應該是落入了他人的圈套，被別人當作槍使。”
而聽到這番話的潘皓光震撼了。
天下沒有這麽巧合的事發生，正如薑明錄自己說的，他被人當了槍使。
而促成這件事的背後之人，定然是想利用宣和帝極重名聲這點，保下羅青。
羅青此時眼睛都被氣紅了，為什麽這些人就是不讓自己成道？
一道道和他接觸過的身影在腦海裏飄過。
他們都笑著。
但他們的笑那麽的賤，那麽的欠打。
而薑明錄此刻看向他，誤會了。
他以為他是感動的，眼眶頓時一紅。
“羅大人，您或許還不知道您在我等心中的重要性。”
“能為了保住你，如今整個京都年輕一輩有誌之士無一不想做出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雖說我這次一定會死，但羅大人您往後能記住有人為您行過此事，我心足矣！”
“正如您所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的死在我看來，是有價值的！”
道聞道，夕死足矣。
羅青或許還不知道，先前他引動聖人銘刻，書山擇主時的兩句至理名言已深入人心。
京都中無數的有誌之士恨不得與之結交。
這是一種凝聚力，也是一種精神魂魄。
他們這些人將自己曾經達不到的希望寄托在了羅青的身上。
故此，於他們而言，能將生命奉獻在與之有關的事上，那便是無愧於心，無愧來這世間一遭！
但羅青卻在聽見薑明錄說自己一定會死時，整個人差點氣得暈過去了。
為什麽多事的人這麽多！
他就是想死一次，為何這片世界的惡意這麽大？
這麽多人不要他死！
“豎子，愚蠢！”
羅青與薑帥同時發出憤怒的聲音。
薑帥在聽到羅青的聲音時愣了愣隨後坐下身，一隻拳握得有些發顫，“明錄，你可知我為何罵你愚蠢？”
“此事必是有人想保下羅大人才故意為之，若你不上套，那人必將想些新的法子，蠢，蠢不可及！”
薑明錄雖見父親神色依舊，但再看到他兩鬢斑駁的發絲時，聲音顫抖道。
“父親說的是，孩兒以後無法長伴父親膝下，望父親保重身體。”
此刻，在場的所有人就連薑明錄他自己都明白，他不能活於世間……
宣和帝經此事，畢竟給死後的他扣上一頂與這事無關的帽子昭告天下。
這世間便是這樣，有誌之士為希望所死，頂峰之人漠然無視之為心中利益。
薑明錄不悔。
他隻希望羅青能記得他。
記得有人願意為他奉獻出生命。
記得這北齊的天下不是無藥可救，有無數的人願意為自己心所堅持奉獻出一切！
薑明錄此刻聲音顫著，“父親，珍重。”
“羅大人，珍重。”
薑帥身子一顫。
他雖冷酷，但虎毒尚不食子。
要他身為一個父親親自對兒子動手，他做不到……
“豎子。”
薑明錄聽見這一聲豎子卻笑著起了身。
笑得似悲似喜。
他想起了父親以往對自己說的話。
人活當世隻有兩個選擇，站在當人，活著當狗。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去，在父親薑帥的心中是做了人還是當了狗。
亦或許兩者都有。
但不重要了。
羅大人記得他就行。
……
說來也怪，窗外雷聲漸大，但卻未有雨聲滴落之聲。
此刻，祠堂內寂靜無聲一片。
就連呼吸聲都顯得那麽灼耳。
薑帥起身時神色木然了片刻，似是大夢初醒，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這才沉聲問道。
“羅大人，你來我府上，可是為了調查當初仙人之戰的背後隱秘？”
聞言，潘皓光的身子劇顫。
在他看來，薑帥這名叔伯是要拿他和羅大人開刀了！
此刻，他隻希望羅大人能審時些，莫要像之前那般大膽，給他留一條生路。
但事往往不隨人願，羅青毅然決然地站了起來，目光一沉。
“如薑帥所言，正是！”
此刻與他而言，這正是一個好機會。
試問一個剛逝了兒子的父親心中該如何悲痛？
似是薑帥這般人物，此刻定然也理智失半數。
無論是憤，還是恨。
麵對他這在某種意義上是殺害他兒子的真凶，必然都無法做到像之前那般漠然。
故意，於情於理羅青都局的這波不死，真的就說不過去了。
而情況也正如他所料。
薑帥轉身之際，目光似電，身上翻騰起久經沙場多年培養的殺氣，十分駭人。
整個祠堂的此刻的氣氛宛如結冰了般，冷得人直打哆嗦。
薑帥聲音冷酷，帶著肅殺之氣逼人心魄。
“羅大人，查仙人之戰隱秘你可知是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