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最後一場比試
“陳一,咱們的探子回來了。”
我做了的煮白菜還沒來得及吃,馬超就帶人過來了。
“快進來。”
我急忙開門,給他倒了一碗水:“喝口水再說。”
探子一口氣灌了一大碗涼水,這才喘息道:“陳老爺,大事…大事不好。”
“慢點說,別著急,再喝點水。”我拍拍他的肩膀:“出什麽事?是不是查到潘嫂子被威脅的原因?”
“不,不是……”探子吞下一口唾沫道:“是鎮長,屠夫大哥追查中,找到劉家跟鎮長有聯係,所以順藤摸瓜查到鎮長……”
“嗯,你慢點說。”我的心都提嗓子眼了,但就是不能表現的緊張,我一緊張俺們村的人就沒底了。
“鎮長組織了五百人,全部是壯年,說是要踏平跟土匪勾結的村子,緝拿偷盜他人配方賊人。”
“好,我知道了。”我拍拍探子說道:“你再辛苦一趟,回鎮子上去,如果查到潘嫂子被威脅的原因,立刻回來。如果……如果查不到,你告訴屠夫,你們就別回來了。”
我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
萬一鎮長帶人圍攻,我就主動站出來接下所有罪名,這樣能保住俺們村。
我不讓屠夫回來,是因為他也是‘主犯’,他不回來是最好的。
“超子,你跟這位兄弟一起去鎮上。”
馬超也是‘主犯’,我也得把他打發走。
他嗬嗬一笑,拍拍探子說道:“行了,你去吧,我跟陳老爺商量些事。”
探子退走之後,馬超笑道:“別他媽裝了,你讓我去鎮上是心裏沒底了,怕對付不了鎮長?”
“廢話,五百人啊,就算站著不動,我累死了也得打好幾天,才能把人家打死。”
“超子,你聽我的,去鎮上找屠夫,你們一起還有路可以走。”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照顧好毛毛。”
馬超沉吟半晌,繼而說道:“好,我去鎮上。”
“我現在就走,應該半夜就能到,我跟屠夫會盡快找到解決辦法,你自己留在村裏一定要撐住,至少撐到我們回來。”
他不等我再開口說話,帶人連夜離開。
我躺在**一晚上都沒合眼,直到太陽升起,我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來到染坊。
“宋執事,鄉佐,請坐,請坐。”
劉二來早早地就趕到了,正在客氣地給他們讓座:“來人,沏茶,沏好茶。”
他很開心,應該說是開心的亢奮。
劉二來看見我過來,就更加笑容滿麵了:“鄉佐大人,你說今天比試結束之後,他還能找出什麽借口?”
“嘁,鄉野小民而已,伎倆也就止於此了,翻不起什麽浪花。”鄉佐品了一口上好的綠茶,發出讚歎:“嗬,明前碧螺春啊,好茶好茶。”
“宋執事,您也嚐嚐。”
“嗯。”宋執事應了一聲,但沒有端茶。
“嘖,咱都忘了,宋執事來自皇城,什麽好茶沒見過。”鄉佐恭維道:“聽說,就連皇上喝的茶葉,都要經過內廷司嚐過呢。”
“職責而已,算不上什麽,咱家伺候皇上好幾年,要說好玩意確實見過一些。”宋執事說道皇上便從椅子上站起,向北拱手,身份恭敬。
“那是,天下之間有什麽好東西那還不得緊著皇上挑選。”鄉佐拍馬屁道:“宋執事能親見龍顏,真是讓我們豔羨不已。”
“行了行了……”宋執事不耐煩擺手道:“今兒咱家可是來看看你們染色的,如果再弄不出讓咱眼前一亮的布料,可別怪我跟縣令告狀。”
“當然,當然。”劉二來堆笑道:“今兒我讓梁師傅把我們壓家底的配方拿來了,肯定讓宋執事不虛此行。”
“那就好。”宋執事道:“人到齊了,開始吧。”
一聲令下,染坊便忙碌起來。
我沒有座位,也坐不住,就雙手托腮地蹲著,等待最後宣判。
我當然知道,劉二來肯定是用什麽條件威脅了潘嫂子,這場比試其實不用比,我們就已經輸了。
我並不怪潘嫂子,她肯定有莫大難處,才故意輸給劉家。
唉,她也是個苦命的人,丈夫病故之後又被趕出劉家,就連辛辛苦苦耗盡心血研製的染色配方,都還被說是偷盜的,她心裏的苦比我還多呢。
“對了…潘嫂子和第二任丈夫沒有孩子嗎?”我知道這場比試的輸,索性也就放開了,不再感到鬱悶憋屈,思緒也開始飄飛。
潘嫂子都快四十歲了,也嫁了三個丈夫,她這個年齡,按說得有七八個孩子才對,可從未聽她說過孩子的事。
想著想著,我覺得蹲得腿麻,就幹脆躺著。
頭枕著雙手,就看見漫天的白雲,今天的陽光很好,天很晴,風也不大,躺著很舒服。
我望著高高的白雲,莫名笑了起來。
你看那朵雲彩,像不像老鼠?
我又望著天空,又發現了一朵很像貓的雲彩。
貓兒追著老鼠,老鼠躲著貓,可有意思了。
“嗬嗬……”劉二來望著我信口戲謔道:“那小子傻了?”
“明知必輸,裝無可裝了,可不就破罐子破摔了唄。”鄉佐冷笑。
“鄉佐大人,等會抓了這小子,可別一下子就弄死了,先得把他關進大牢,好好收拾一番再了解他。”
“當然。”鄉佐記恨我諷刺過他,也想收拾我。
我聽見他們談話,就又笑了一下,感覺自己就像老鼠,劉家就是貓兒。
他們勝券在握,等玩夠了,才會咬死老鼠。
時間過得飛快,貓兒還沒有抓到老鼠,三個時辰就已經過去了。
染坊作坊間內,參加比試的主角終於出來,我的命運也走到盡頭。
“哈哈哈,終於結束了!”劉二來大笑:“宋執事請看,這就是我劉家不傳之秘,明黃色配方!”
“哦?”
宋執事來了興致。
眾所周知,染色一途極其複雜,因為所使用的燃料是用草藥或者礦石混合當作燃料,草藥的好壞以及礦石的品質決定著色彩偏正,而環境溫度以及出缸的時機,又決定色澤是否明亮,哪怕細微的失誤,都染不出需要的顏色。
而明黃色,是皇家專用的顏色,更是其中最難的一種顏色。
隻要原料和操作有一絲不當,就很難染出明亮莊重的黃色。
“明黃色嗎?”宋執事連忙起身,搓手道:“咱家可得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