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孩子，氣死個人
毛毛突然不笑了。
他站在我麵前，瞪著眼：“她該捅，我想弄死她，結果手滑了，不然一刀就捅死她。下次她敢再來，我肯定弄死她。”
“你媽的，上臉是不！”
我真的很生氣。
我和馬超還有屠夫，我們殺人，我們拿刀是為了啥啊。
不就是為了他們這些小娃娃可以不拿刀，不殺人嗎？
他可倒好，我們拚死拚活地給他們趟路，他這個死孩子，學會拿刀殺人了。
“超子，給我拿繩子，把他吊起來打！”
我大吼。
“真拿啊？”
超子捧著水煮白菜問我。
“玩呢？去拿！”
“得，陳老爺別動氣，我去。”
馬超扔下飯碗，拿了一根長繩子。
讓我意外的是，毛毛這個死孩子竟然不跑，就耿著頭瞅我。
他不跑，我就更來氣了。
“吊起來，把他吊房梁上！”
我出去門口找了一棍木棍，掂量一下覺得太粗，又換了一根柳樹枝，這才回到屋裏。
“說，知道錯了沒有。”
我用樹枝指著毛毛。
“我沒錯，她就是該死，下次見到她，我必須一刀捅死她。”
毛毛衝我大吼。
“我打死你個混蛋玩意！”
“唰！”柳樹枝抽下去。
柳樹軟，打不出內傷，可樹枝抽下去就跟皮鞭似的，毛毛的衣服都爛了，後背立馬就紅腫起來。
“還拿不拿刀，還捅人不？”
我惡狠狠地問他。
“我就捅，下次我捅她脖子，把她血放幹！”
我抽了毛毛一下，心裏別提多疼了，比打我自己身上還疼。
可是這個死孩子，你就不能嘴軟一下？
不光嘴不軟，他還跟我強嘴。
“唰！”
“唰！”
“唰！”
我接連抽了三下，說真的，當時我的手都是抖的。
我就隻能躲在毛毛背後，偷偷抹了一把眼淚，順便給馬超十個眼色，讓他拉著點我。
馬超嘿嘿一笑，說道：“毛毛，錯了就得認，知道不。”
“我就沒錯。”
毛毛咬牙道：“她們都是壞人，要把潘嫂子弄死，還要找人砸咱們村，我都聽見了。”
我知道她們都不是好人，我更知道她們想把俺們村給滅了。
可這是我們大人的事，這個死孩子跟著瞎摻和什麽。
他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不得心疼死。
可我不能讓毛毛看出來我是心疼他，要不然指不定以後該惹出什麽大禍來。
“超子，我打累了，換你來！”
我下不去手了。
“那個……”
馬超眼珠一轉：“我忘記收衣服了，天要下雨，我得回家收衣服。”
“你……”
我瞪著馬超。
馬超回避我的目光，夾著褲襠就跑了。
“陳一，你歇歇，我能等。”
毛毛衝我吼：“等你歇好了吃飽了再打，反正我沒錯。”
“你他娘……”
我指著毛毛，氣得渾身發抖。
“你讓我打我就打，你是我爹啊！”
我撂下一句狠話，也出門了。
“媽的，這個混蛋玩意，就不能嘴軟一回？”
我來到院外，和馬超一起蹲在門口。
“咋？心疼了？”馬超笑嘻嘻地問我。
“我？心疼？這混蛋玩意，打死他我都不帶看一眼的。”我嘴硬道。
“嗬嗬……”
馬超笑道：“陳一，你給我說實話，毛毛是不是你兒子？”
“你放屁！”
“嘁，你急什麽？”馬超說道：“他這個年紀，就知道背後紮黑刀了，要我說你倆還真像，一個比一個硬，一個比一個黑，就跟親父子倆一個吊樣。”
“滾蛋，誰跟他一樣，老子是大好有為，滿腹詩書的好人。”
“就你，好人？嗬嗬……”
馬超往邊上挪了挪，離我稍遠一點：“我都怕跟你時間長了，也變成馬老黑。”
“你少汙蔑人。”我繼續嘴硬。
“嘖嘖，裝的真像。”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在偷偷準備對付劉家了。說吧，他們下次來，你準備怎麽幹？”
“幹什麽幹？我是好人，不會背後算計人。”我眼睛都沒眨。
我跟馬超聊了半天，其實一直在聽背後有沒有聲音。
可是背後屋子裏的毛毛就他媽不求饒，也不認錯。
“超子，我想把毛毛送出去。”
“送走？你不要他了？”馬超意外道。
“這小子有韌勁，心思也活泛……”我說道：
“你想想，那麽大一群人，他能神鬼不知地捅人，還不被人抓著。”
“我覺得，這小子以後肯定有出息，別擱咱小山村耽誤了，我想送他去鎮上讀書，讓他多看看眼界。”
馬超微微閉目：“鎮上？那可是劉家的地盤，你不怕他出事。”
“我想過了，不會有事。”
我說道：“你想想看，出了咱們村就沒人認識毛毛，去了鎮上就更沒人認識他了，如果把他留在村裏，讓劉家人看見了，保不齊會被認出來。”
“嗯，是這個理。”馬超點頭：“就讓他去鎮子，那裏的學堂是官學，肯定比咱這裏的好。而且，他要是真能學成了，說不定還能考個功名。”
“所以，這事你來辦吧。”
我對馬超說道：“你去把他放下來，這孩子吊了半天肯定疼壞了，你趕緊去。”
“你咋不去。”
“我看見他就來氣。”
“嗬嗬……”
馬超笑著走進屋子，把毛毛放了下來，又按照我的吩咐給毛毛說了要去鎮子的事。
“陳一，你是不是想把我趕走！？你想讓我走，就自己跟我說。”
毛毛衝著門外喊。
“滾蛋！你想死哪兒死哪兒去，別讓我看見！”
“好，我走！”
毛毛頭都沒回。
望著毛毛的背影，我抬抬手，想囑咐他幾句，但最終就是沒能開口。
“大俠，”我找到外鄉人：“你能不能幫我把一個人送去鎮子，順便再給他找個房子住，房子要在地勢高一點，那樣不會有潮氣。還有，得離學堂近一點的地方，這樣他就不用早起。還有這些錢你拿著，給他買幾床棉被，棉花要新的，讓做被子的多給加兩斤棉花，免得晚上覺得涼……還有他喜歡吃魚，你能不能幫他買幾條……”
我把想對毛毛說的話，一股腦兒的說給外鄉人。
“大俠，對不住給您添麻煩了，回來我一定感謝你。”
“但請你不要告訴他，是我安排的。”
我讓人連夜送毛毛離開，我和馬超都沒有出麵，我也沒有通知任何人毛毛要走，不讓人去送他。
我是怕。
怕劉家萬一留下了探子，讓他們看見我們和毛毛接觸，會威脅到毛毛安全。
我站在門口，看著村口，我知道現在毛毛應該已經踏上了木橋，往前再走幾步，就該出村了。
“陳一。”
馬超來到我身邊：“你猜對了，劉家的人，留下了尾巴。”
“嗯。”
我沒覺得意外，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又怎麽會放過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