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胃菜
天亮以後，玄凝玉再次來到惜春院。
王嬤嬤已經能動了，也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她站在堂屋門口頤指氣使的命令玄凝玉：“少奶奶，你看見夜壺了嗎？”
玄凝玉臉一下子就黑了：“夜壺？”這老東西竟然讓她倒夜壺，以此來羞辱她。
她冷哼一聲，老子不發威，還真當老子是病貓啊，不就是夜壺嗎？她倒就是了。
她嘿嘿一笑：“王嬤嬤，我呀是庶女，規矩學的也不好，在永寧侯府的時候，母親也常常訓斥我手腳毛躁，做事不利索。我要是做錯什麽了，可別怪我啊。”
王嬤嬤看她的樣子，不知道她心裏憋著什麽壞，不過她隻要倒了一次夜壺，這件事一傳開，少奶奶以後就抬不起頭來了。
倒夜壺是府裏最下等的丫鬟才做的事情，哼！
讓你潑我一身水，活該遭報應。
王嬤嬤不屑道：“奴婢不敢挑少奶奶的毛病，還請少奶奶快點吧，夜壺在屋子裏放著味道不好，別熏著夫人了。”
玄凝玉痛快的答應：“好，我馬上就去。”
她走進臥房，一眼就看見青花瓷的夜壺躺在角落裏，做工精美，外麵還很幹淨。
她彎腰掂起來，還挺沉，估計裏麵裝了一半的尿液，一股子難聞的味道直往鼻子裏鑽，玄凝玉皺了皺眉。
王嬤嬤暗笑，屋子裏的其他婢女也都偷偷的笑。
玄凝玉提著夜壺往外走，過門檻的時候，腳下一絆，手裏的夜壺就飛了出去。
夜壺的口衝著王嬤嬤，王嬤嬤完全沒預料到，眼看著難聞的尿液潑了她一臉一身。
青花瓷的夜壺直奔王嬤嬤而去，王嬤嬤本能的躲開。
青花瓷的夜壺碎了一地。
頓時整個堂屋裏都充斥著難聞的味道，丫鬟們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瞧著王嬤嬤，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
一屋子的人惡心的受不了。
玄凝玉看到王嬤嬤狼狽的樣子，就想笑。
王嬤嬤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閉著，也不敢張開嘴巴，唯恐髒東西流進嘴裏。
玄凝玉憋住笑，十分抱歉的開口：“哎呀，王嬤嬤，真對不住，我都說了，我這人做事毛手毛腳，你看我從來都沒有幹過倒夜壺的事情，給幹砸了，弄你一身。”
她從一個丫鬟端著的托盤裏隨手拿了一塊布巾就在王嬤嬤臉上擦。
一個丫鬟尖叫：“少奶奶，那是給夫人擦臉的布巾！”
玄凝玉的手停在半空中，看了看潔白的布巾，又放了回去，隨後她命令別的丫鬟：“快去找塊布來給王嬤嬤擦臉！別讓這髒東西一直在王嬤嬤臉上。”
“怎麽了？”周氏在臥房裏聽到外麵雞飛狗跳的聲音，不滿的擰眉問了一句。
玄凝玉手忙腳亂，她轉身進了臥房，就跟周氏說了前因後果。
周氏用腳趾頭一想就知道玄凝玉這是故意的，她對玄凝玉十分不滿：“行了，讓下人去收拾，你來服侍我更衣。”
玄凝玉走到門口說了一句：“夫人說，讓你們收拾這些。”
她嘿嘿一笑：“王嬤嬤，真是對不住啊，一大早起的，就讓你換了兩身衣服。呦，你看，你這一身的味兒，趕緊回去換衣服洗洗吧，等會兒再來。”
我房裏傳來周氏嫌棄的聲音：“王嬤嬤今日就別來我這裏伺候了，免得熏了我。外麵一定要弄幹淨，一點味道也不能有。要是做不好，我扒了你們的皮！”
不大的聲音傳來，誰也不敢偷笑了。
滿屋子的騷味，這可怎麽弄啊。
丫鬟找來一塊抹布給王嬤嬤擦了臉上的髒東西，王嬤嬤才敢睜開眼睛，她怒瞪著玄凝玉，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玄凝玉毫不在意，再怎麽著，王嬤嬤不過是個下人罷了，敢欺負到她頭上，這點教訓不過是開胃菜。
王嬤嬤心裏也憋屈，自己被少奶奶澆了一身的尿，夫人竟然也不懲罰少奶奶。好歹她伺候了夫人幾十年，少奶奶不過才來了幾天。
她站在臥房門口不肯走：“夫人，少奶奶也太過分了！”
周氏自然是討厭玄凝玉的，王嬤嬤為難玄凝玉也是她默許的，如今王嬤嬤自己幹砸了差事，還想讓她主持公道？
她能因為少奶奶潑了一個奴婢，而懲罰少奶奶嗎？
再怎麽說少奶奶也是主子。
“下去更衣，別在這裏站著，難聞死了！”周氏厲聲斥責。
王嬤嬤不情願的離開，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報仇。
不大一會兒，武安侯幾個庶出的女兒也來給周氏請安了，堂屋裏難聞的待不住，大家就在院子裏等著，偷偷的打聽是怎麽回事。
玄凝玉在臥房服侍周氏穿衣，她笨手笨腳的幫著周氏係盤扣，她雙手各抓住盤扣的一邊，扣了半天也沒扣上，倒是幾次不小心捏到周氏的皮肉，疼的她直皺眉。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周氏的脖子被掐出了好幾個紅印子，玄凝玉愣是一顆盤扣都沒扣上。
周氏嫌棄道：“好了好了，笨手笨腳的，一邊站著去，你別弄了，你再弄下去，我都要被你掐死了。”
玄凝玉憨憨的解釋：“我從小就笨手笨腳的，我母親也說我多少回了，我也練習過服侍母親，可是一直做不好，您多擔待，我不太會伺候人。”
周氏鄙夷的哼了一聲，讓自己用慣了的丫鬟進來伺候。
周氏起身以後，堂屋裏還有味道，她幹脆就帶著一院子的晚輩去宴廳用早膳。
當家主母用膳，小妾和兒媳婦是要站在一旁伺候的。
反而那些庶女可以坐下用膳。
玄凝玉看著一碟一碟精致的菜肴端上來，各色的粥就八樣。
不是侯府窮的解不開鍋了嗎？怎麽候夫人的一頓早膳就這麽精致豐盛？
玄凝玉暗暗感歎侯府的奢靡浪費，明明沒錢了還要維持體麵，這都是花的她的銀子啊。
玄凝玉心裏很不舒服，周氏花她的錢，還要她伺候，這道理有點說不過去。
“玄氏，給我盛飯，布菜。”
玄凝玉暗暗哼了一聲，走上前去拿起周氏前麵的空碗就去盛粥，也不問周氏喜歡哪種粥，也不看她的臉色。
直接就盛了一碗離周氏最近的紅棗粥。
放碗的時候，她手一滑，一碗粥就灑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