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姐
事實證明，小天使隻是錯覺，眼前這個眼神無辜的少年看著腦子好像不太正常。
正常人迷路會給另一個迷路人帶路嗎？
不是缺心眼就是一肚子壞水。
對上那雙含笑的桃花眼，江靈確定這家夥絕對是後者。
但幫忙理書的濾鏡堪堪未落，江靈忍住沒有一拳揮過去。
她姑且問了句，“你也迷路了為什麽還準備給我帶路？”
薑岐眨巴眨巴眼睛，“我隻是說了江同學的事比較重要。”
不代表他真的就能解決這個麻煩。
疑惑解開，這家夥就是在耍她。
濾鏡破碎，江靈抱著書包轉身離開，和薑岐多說一句都是在浪費她的睡眠時間。
甚至可以說是浪費生命。
但不管走出多遠身後始終跟著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像是要跟人回家討飯吃的野貓。
回家的路看上去遙遙無期，江靈轉頭，“薑同學你帶手機了嗎？”
手機地圖應該能解決他們的慘狀，可惜得是她早上睡迷糊把手機忘在家裏。
而這位少年威名傳遍全校，此時卻單肩背著書包，雙手插袋，一本正經道。
“學校不允許帶手機。”
江靈：？
她靈魂發問，“學校還不許不寫作業，請問你的作業？”
薑岐雙手一攤，笑容斯文儒雅，“所以我才急著補作業。”
提到補作業，他突然想起件事，“江同學肩周炎好了？”
江靈愣住，垂下右手臂，單手抱著書包，“沒，剛剛隻是回光返照。”
薑岐認真點頭，“嗯，我會和陳狗…老師說你的病還沒好，不能補作業。”
“嗯。”江靈從善如流忘記剛剛的不愉快。
“我也會和姓陳的說薑同學補作業時被人打擾，作業還被扔了，這才沒補齊作業。”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一位大叔的怒吼響徹小巷，“薑！岐！你又死哪去了。”
“有人叫你。”江靈循聲望向左牆，“你爸？”
薑岐歎氣，“如果那是我爸，我可能就不長這樣了。”
果不其然，拐角走來的男子滿身橫肉，和薑岐沒有一處相似，造型類似影視作品中的屠夫。
不過現在他手裏舉得不是刀而是一把塑料小椅子。
江靈默默撤開幾步，假裝與薑岐互不認識。
而在大叔眼裏就是這遭心的兔崽子居然敢欺負人家小女生。
看看這通紅的眼眶——困的。
看看這委屈的小表情——想睡覺睜不開眼。
看看這縮在一起嬌小的身子——巷子這麽窄不縮起來就要碰壁。
大叔路見不平，打算大義滅親，舉起椅子就朝薑岐砸去。
退後一步避開襲麵而來的椅子，薑岐看向江靈，“我們不用繼續迷路了。”
大叔氣得跳腳，“躲什麽躲！兔崽子你居然敢欺負人家女孩子！”
江靈看看薑岐，視大叔為無物。
又看看大叔，氣到大喘氣。
自認尊老愛幼的她安撫大叔，“叔，薑同學沒欺負我。”
薑岐附和著點頭，“我怎麽會欺負女生。”
大叔狐疑，“真的？”
“王叔，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眼角下垂，薑岐委屈巴巴，嘴角笑容都帶上些無奈。
可他這副表情，也就騙騙天真無邪的小女生。
連剛被他耍的江靈都不會信。
更別說和他同住一年的王叔。
他認真打量薑岐，“嗯，你在我這就沒有信譽度。”
這位大少爺可是能上一秒說絕不欺負人，下一秒就笑著把一群鬧事地痞壓在地上打的小騙子。
王叔懶得搭理他，對著江靈努力擺出和顏悅色的表情，隻可惜臉上肉堆積在一起過於可怖。
即便是江靈都不由得打了個機靈。
“小朋友你是薑岐這家夥的朋友嗎？”
其實王叔更想問江靈是不是小崽子的女朋友。
但看女生這甜美可人的模樣，似乎並非薑岐喜歡的類型。
他記得幼兒園那會，薑岐可是天天圍著一個動不動就把其他男孩揍哭的女孩轉。
那殷勤樣，差點沒跟著人家小女孩回家給人家當小弟。
“是。”
“不是。”
兩人對看一眼，江靈滿臉迷惑，她什麽時候變成他的朋友了？
薑岐故作驚詫，“都經曆過那種事，我們居然還不是朋友嗎？”
哪種事？王叔眼睛一亮，準備吃瓜。
想著他們確實也能稱得上共患難，江靈又想起那疊整齊的書本，勉為其難點頭。
“行吧。”
沒能吃到瓜，王叔遺憾，屁顛屁顛跑去撿椅子，順便想起件正事。
他沒好氣地通知薑岐，“你們班主任來找你了。”
江靈立馬轉身準備跑路，卻被剛交到的新朋友拉住後領。
“朋友，有難一起當啊。”
“我認為我們的友誼還沒有深刻到那種地步。”
“可是我覺得我們已經是革命友誼了。”
“薑同學，欺負女生你好意思嗎？”
“江同學，欺負弱小你好意思嗎？”
“弱小？”江靈覺得這人可能記憶不太好，剛剛是誰把人踢吐血的？
偏偏少年還端著溫柔無害的笑容義正言辭。
“嗯，我又弱又小，江同學不陪著我，我害怕。”
完全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
江靈抬手就要揮開薑岐的手。
卻聽薑岐柔聲低語，“好不好嘛，姐姐。”
姐姐。
有人叫她姐姐！
被爺爺帶著長大，江靈有著嚴重的英雄情節。
可她身為女孩從小被爺爺寵著長大，沒有地方讓她發揮。
這一聲姐姐叫得她心曠神怡，內心潛藏著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注意到江靈態度軟化，薑岐挑眉，放開她，“幫幫我吧，姐姐。”
少年聲音清脆幹淨，相當符合江靈內心對弱者的幻想。
江靈清咳一聲裝作不甚在意，“既然前後桌一場，也不是不能和你走一趟。”
書包往背後一甩，江靈耷拉著右臂義無反顧走向王叔來時的方向。
薑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
而被遺忘的王樹注視著兩人背影，深深歎氣。
這小姑娘怎麽就這麽好騙。
不過他是不是忘了和他們說，他們班主任是抱著換洗衣服來找薑岐的。
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