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強迫離開
唐小瓷點點頭，“我知道，我隻請假半天。那份資料我已經簡單梳理了，下周之前，一定會放在您的辦公桌上。”
她對於數據有著天生的敏感性，所以並不算是太艱難的任務。
“哦，是嗎？”
秦蓉微微往後一仰，順勢扯掉了眼睛，銳利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那你說說，第二季度的效益如何？”
這明顯是一道考題，唐小瓷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緒，便冷靜而又專業地分析起來。
“從數據上來看，公司效益的確不錯，營業額甚至是今年第一季度的三倍，不過仔細分析下來就會知道，超額盈利的那些，都屬於是公司即將淘汰的產業，到了這個季度，營業額必定會下跌。”
唐小瓷不卑不亢的模樣，倒是博得了秦蓉的好感，最起碼秦主管的臉不像剛才那麽冷淡。
公司高層對於上個季度公司的營業額抱有一些盲目的自信，但對於冷靜而又清醒的公司管理者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好信號。
唐小瓷剛剛接手資料就能看到這個程度，確實讓她出乎意料，更是刷新了她對唐家二小姐的風評。
想想人們口中頭腦簡單的花孔雀，和眼前身著工作裝，眼神堅定的女子，實在是聯係不到一起。
“那你覺得公司應該怎麽應對？”
秦蓉一邊擦拭著眼鏡，一邊開口問道。
這道題明顯是有些超綱了。
且不說唐小瓷並沒有接觸過金融行業，就說這發問的時機，著實是有些為難人。
她剛剛進公司，連公司的基本管理構架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又怎麽可能提出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但她還是果斷回答道：“公司的改革勢在必行，現在國外的中小企業已經開始進行行業改革，青山集團也要學會斷臂求生。”
“斷臂求生？”
秦蓉仔細品味著這幾個字，突然就笑了出來，而後才慢悠悠的起身開口說道：“唐小悅，你要知道青山集團永遠不可能有那一天，景珩不會允許青山集團落入那樣的困境。”
唐小瓷聽著她雲淡風輕的口吻，稍微有些晃神。
現在國內外都遭遇經濟大蕭條，青山集團自然也不例外，可秦蓉還是能夠如此自信，看來青山集團的家底的確很厚。
當然也證明青山集團內部對景珩的能力有充分的信任。
不過現在她沒心思考慮這些，懇求批假的話到了嘴邊還沒說出口，秦蓉已經高抬貴手放了人。
“去吧。”
“什麽？”
驚喜來的太快，唐小瓷還沒有反應過來。
抬頭的時候秦蓉已經坐了回去，仿佛剛剛二人的攀談，不過是一個幻覺。
若說到現在她還沒感覺到主管對她的特別，她就太遲鈍了。
可現在院長奶奶還在醫院，實在不是她探究的時候。
如此想著，她不再猶豫，一路疾馳來到了醫院。
進入醫院的時候，她跟專家組擦肩而過，直奔站在病床前的沈錫安。
盯著他略帶歉意的眼眸，她心中殘存的希望也就此熄滅了。
“情況不太好是嗎？”
這幾乎是一個陳述句，可是唐小瓷的心中還是抱有些許的僥幸。
“我們的意見是保守治療，如果要上手術台的話，以奶奶的年紀……”
接下來的話，沈錫安實在是難以開口。
唐小瓷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才把痛苦的哀嚎給咽了下去。
沈錫安看著唐小瓷難過的樣子，心疼的紅了眼眶，想要安撫的手懸在了半空。
如同他的真心，久久未能安放。
“小瓷，我們都會盡力的，根據剛剛那幾位老師的估計，隻要好好治療，還是有幾年的希望。”
唐小瓷心緒難平，仿佛隻有大口呼吸的新鮮空氣，才能短暫安撫翻湧的情緒。
之後半個小時，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悲痛的情緒之中。
一直到負責病房的護士過來，她才知道奶奶已經知道自己生病了。
“奶奶。”
她扯著嘶啞的聲音開口，眼角的淚珠一下子滑落了下來。
“好孩子，我都知道了，難為你跟著傷心了一場，我現在年紀大了，就算鋌而走險熬過了這一劫，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你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
奶奶還是一副慈祥而又平靜的樣子，對於自己生病的事情，仿佛毫不在意。
唐小瓷帶著抗拒的情緒站了起來，短暫平複了一下心緒，才啞著聲音安撫：“奶奶，我有錢，我能夠照顧好你，也能夠照顧好孤兒院的弟弟妹妹，算我求求你，配合治療吧。”
等沈錫安進門的時候，隻看到了祖孫二人相擁流淚的樣子。
他配合唐小瓷，將她現在的工作說得天花亂墜，才把奶奶哄著安心住在了醫院。
探視結束之後，唐小瓷拉著沈錫安在醫院的花園裏仔細算了一筆賬。
接下來的治療費用是筆龐大的支出，而她現在經濟狀況捉襟見肘，孤兒院那邊的孩子們還等著她養育，一時間倍感壓力。
“小瓷，奶奶治療的費用你不用擔心，醫院有專門的基金，我會幫你留心的。”
沈錫安實在有些擔心她的精神狀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隻恨自己不能帶著眼前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唐小瓷搖頭，“錫安哥哥，你做得已經夠多了。”。
該想的辦法她都已經想過了，現在要做的隻剩下了老老實實籌錢。
她站了起來，巨大的壓力讓她有些精神恍惚，每走幾步便是跌跌撞撞。
拒絕了沈錫安的好意，唐小瓷起身往樓道裏走去，“讓我一個人待會。”
隻是還沒等她收拾好心情，一雙鋥亮的皮鞋，便出現在身前。
“夫人，總裁讓我來接你。”
陸池帶著標誌的，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看得唐小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時她沒有精力應付景珩的追問，“我想自己待會兒，等等我自己會回去的。”
陸池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夫人，該回去了，總裁在等您。”
唐小瓷感受到了一種強迫的意味，原本就不太愉悅的心情，更是鋪上了一層陰霾。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短暫的憤怒之後，她還是跟著陸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