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一具屍體
祁南沉如此寬慰自己,輕哼一聲,不管蘇七是否跟上,邁開步子離開。
蘇七瞧著惱羞成怒的祁南沉,咋舌的搖頭淺笑,小聲嘀咕一句:“本姑娘倒要瞧瞧你能怎麽不客氣。”
甩了甩頭發,蘇七一眼便瞧見停在涼亭的祁南沉,“口是心非的家夥。”
勾唇一笑,大步上前,正想吐槽祁南沉兩句時,目光落在漂浮在池塘上的男屍上。
暗紅色的服飾正是太監的宮服,而這具男屍的腰帶上,係著青黛編織的瑪瑙。
這顆瑪瑙,蘇七曾在曲德勝身上見過。
“曲德勝?”
蘇七蹙眉望著祁南沉,隻見,祁南沉抿嘴不語,目光落在漂浮在水麵上的屍體身上,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蘇七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身影。
“先撈上來再說。”
蘇七打了一記響指,細小的藤蔓從她掌心飛出,將曲德勝的屍體從水麵上撈起。
枯藤嫌棄的呲了一聲,急忙將曲德勝丟在地上,甩幹枝蔓上的水珠,又縮回蘇七的掌心內。
【小丫頭,下次能不能讓我幹點別的,不是捆人,就是撈屍體,就不能整點舒服的活使喚嗎?】
枯藤躺在蘇七的靈識裏叫苦連天,他可是神樹啊,怎麽幹的都是低三下四的,太侮辱身為神樹的威風了。
蘇七直接無視枯藤的哀嚎,將曲德勝翻了一個身,一股腥臭味從燒焦的臉上冒出。
厭棄的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麵目全非的曲德勝,蘇七真聯想不出曲德勝往日的尊容。
“前一具屍體是右手手臂成了白骨,眼珠子被戳瞎,現在這具是燒焦的臉。”
蘇七突然瞥見曲德勝身上有幾根稻草,伸手扒開曲德勝胸前的衣服,幾根白骨赫然出現在蘇七的眼簾,白骨之下被塞滿了稻草。
“人都死了,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不放過,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怨恨,值得如此對待。”
饒是見慣諸多死法的蘇七,都不得不對殘害他們的凶手,感到厭棄。
“越來越有趣了。”祁南沉唇角微勾,深邃的眸光裏浮出一抹戲謔的神色。
他越來越想知道躲在背後的是人還是妖。
比起兩具微不足道的屍體,更讓祁南沉感興趣的是,作案的凶手。
殘忍又嗜血!
當真是有趣極了。
蘇七皺眉回望唇角勾起戲謔笑意的祁南沉,憤懣的質問:“他們的命,就換來一句有趣。”
第一次,蘇七平視著祁南沉的目光,她想認清自己。
“嗬……”瞧見蘇七嚴肅的臉上浮現幾絲怒意,祁南沉不逢其時的笑出了聲,“他們的命,在本王眼裏,一文不值,本王能賞他們一句有趣,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祁南沉眼中的人命如草芥,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可惜的。
“七王爺的恩賜,小人物可受之不起。”
蘇七拂袖一甩,轉身大步離開。
祁南沉望著怒氣衝衝離去的蘇七,冷笑一聲,偏頭瞥了一眼,身後的祁一朝著蘇七離去的方向而去。
至於曲德勝的屍體,祁南沉沒有絲毫管閑事的心情。
“祁五,把這具屍體丟在宣和殿的門外。”
冷聲吩咐一句,祁南沉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朝著蘇七離開的方向跟去。
偌大的禦花園內,蘇七左彎右繞都沒走出假山。
嚐試幾次,蘇七妥協的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膝蓋裏。
她還是無法適應世界的法則。
不管是前世的她,還是今生的她。
她都做不過對莫名慘死的死人冷漠相對。
她可以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她的手上從不沾染無辜人的血。
如果她不提曲德勝的嫌疑,曲德勝是不是就不會慘死?
陷入自己製造的圍城的蘇七,找不到出去的路。
祁南沉出現在假山內,看著埋在膝蓋裏的蘇七,腳步輕輕地靠近,抬手想放在蘇七的肩上,又遲疑的伸了回去。
他不知道怎麽開口,在他的世界裏,每天都有人死去。
過問他們死去的緣由,隻會讓自己身上的膽子更重。
“蘇七,曲德勝的死,跟你無關。”
這是他揣摩半天,才想出來的話。
悶悶的聲音從膝蓋下傳來,“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死。”
蘇七找不到曲德勝的死跟她無關的借口,曲德勝固然狗仗人勢,但鮮活的生命以最殘忍的方式殺害,她不能釋懷。
“即便你不說,也會查到他頭上,這是早晚的問題。你不能因為你提了他一句,就把他死的責任強加在你身上,這是最愚昧無知的借口。”
祁南沉的手終究還是覆在蘇七的肩上,輕輕地拍著蘇七的肩膀,給予她最真誠的寬慰。
他的話仿佛點醒了陷入困局的蘇七,蘇七緩緩抬頭,注視著祁南沉的下顎,他似乎也不是那麽冷漠無情。
“祁南沉,謝謝你。”
蘇七咧嘴一笑,最近的事積壓在她心上,讓她變的越發的敏感。
前世的她不是這樣的。
想通的蘇七回過頭才發現自己也有矯情的一麵。
甩了甩腦中雜亂的思緒,蘇七跳下石頭,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伸出食指指著祁南沉的下巴,略帶威脅的警告:“走出這裏,你就把這件事給本姑娘忘掉!”
蘇七又恢複野貓的心性,亮出她的爪牙。
“本王若不呢,你能拿本王如何?”眉頭一挑,逗弄的撇開蘇七的手指。
“那你就記著吧,最好七老八十的時候,還能想起來。”
蘇七輕哼一聲,扭頭叉腰的向前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本王善意的提醒一句,你走錯方向了。”
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蘇七腳底一滑,直直地向前撲去。
祁南沉見狀,身形微動,攬著蘇七的腰,避免了蘇七摔個狗吃屎的局麵。
哼!
悶聲一哼,祁南沉的後背撞在假山的石壁上。
蘇七經曆了夢想中英雄救美的場景,但是,現實總是把她臉打的生疼。
“還不從本王的身上下去。”
陰沉的聲音在蘇七頭上響起,蘇七癟了癟嘴,像泥鰍一樣從祁南沉身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