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枯井迷案
井邊四周長滿枯草,長久無人打理。
太監將井口上的茅草拿開,腐臭的氣味突然竄了出來,捏著鼻尖向後退了幾步。
蘇七見太監膽小的模樣,心中鄙夷的搖頭,抬手揮了揮,“公公,你站後邊來。”
太監讓開位置,蘇七俯身向枯井望去,宮女身上的衣衫被剝了去,右手手臂露出染了血的森森白骨,眼睛被戳瞎,微張的嘴看不見舌頭。
蘇七偏頭長呼一口氣,扭頭看向一旁的祁南沉,“七王爺,負責調查宮中慘案的是?”
“傳監查寺張案。”
祁南沉掃了一眼候在一側的太監,宮中的案子,自然該丟給該管的人。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蘇七幫忙,不能在宮中久留。
“奴才這就去。”
蘇七凝視著太監遠去的背影沉思,以她前世的經驗,這裏不是宮女死的第一現場。
方才太監領著他們前來,蘇七特意估算了一下從宣和殿到枯井之間的距離,太監的住所在偏西側,枯井在偏東側,不管怎麽繞路,都繞不到偏東側的枯井位置。
“在想什麽?”
祁南沉瞧見蘇七眉間緊鎖,咬著手指甲,出聲問道。
“我在想她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麽要把右手手臂的肉剃掉,卻要留下白骨?還有,她的雙眼被戳瞎,身上的衣服也被剝掉,殺害她的人是在隱藏什麽嗎?”
“另外,她的身上沒有宣和殿內的熏香,可她又是日常打掃宣和殿的宮女,為什麽沒有染上?”
“還有,那位公公住在偏西側,這口枯井明明在偏東側,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又是如此巧合的看見死在井內的宮女。”
層層疑問讓蘇七想不出一絲頭緒,她才向祁南繆提出宣和殿的熏香有使人精神錯亂的作用,打掃宣和殿的宮女就離奇的死在這口枯井裏,又恰巧被太監碰上?
宮中的古怪,是從蘇七莫名其妙陷入幻境開始,接二連三的事情,攪得蘇七是一頭霧水。
早知如此傷腦,她就不該和祁南沉攪和在一起。
“曲德勝每日會在辰時前,前往昭和苑送禦膳房剛出爐的點心。這條路通往昭和苑側門,能節省不少的時間。”
祁南沉不急不緩的開口,那懶散的神態,仿佛宮女的死亡,撬不動他心湖半點漣漪。
蘇七若有所思的點頭,太監的嫌疑暫時排除,其它呢?
頭緒一團亂麻,蘇七泄氣的歎了一聲,她就不是查案的料。
疾步匆匆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蘇七回頭瞥了一眼,想必跟在太監身後,穿著藏青色官服,下顎的胡須約莫一指長的老頭,就是祁南沉口中的張案。
年歲約莫四十,右腳行動不便,似乎患有癆病。
張案察覺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抬頭掃了一眼,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子。
收回目光,拱手行禮道:“微臣張案拜見七王爺,不知七王爺此時傳喚微臣,所為何事?”
皇宮後院,豈是他能隨意出沒的地方。
祁南沉此次讓曲德勝傳喚,當真是為了枯井裏那口女屍?
張案不敢妄言,祁南沉的心性難以揣測,他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查案。”
祁南沉指了指那口枯井,將爛攤子丟給張案,“七日為限,本王來要結果。”
拎著蘇七的衣領,在張案的注視下離開。
張案長歎一聲,他又猜錯了祁南沉的心思。
……
禦花園內,蘇七皺眉的盯著慢悠悠擦拭指尖的祁南沉,明明該嫌棄的人是她?
“矯情。”
蘇七單手撐著下顎,小聲嘀咕道。
“本王不耳聾。”
祁南沉唇角微勾,將手中的絲帕丟進池塘,慢慢地朝蘇七靠近,散漫的語氣從他薄唇中吐出:“皇兄跟你談了什麽?”
在蘇七的注視下,祁南沉坐在她的對麵。
深邃的眸光裏,是望不到底的笑意。
“賜封本姑娘為長平郡主,三月後,與你完婚。”
長平郡主的封號她不在意,三個月的時間,如何拿下祁南沉,是她的頭等大事。
七王妃的寶座,她要定了!
勢在必得的目光毫無征兆的闖進祁南沉的眼底,臉色一沉,他的皇兄終究還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轉念一想,似乎又不是多大的事。
“本王答應了你的條件,你是不是該履行對本王的諾言。”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散漫。
“隻要聖旨到,本姑娘絕不食言。”
她在等祁南繆的聖旨,聖旨到手,她才有製衡祁南沉的籌碼,更有機會接近祁南沉。
話音剛落,拿著聖旨的太監走到二人的麵前。
“蘇姑娘,七王爺,請接旨。”
蘇七頭一次覺得太監的聲音沒那麽膈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念及蘇七有功,特賜封長平郡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念七王爺勞苦功高,盡心輔佐,耽擱娶妻生子,特賜良緣,三月後與長平郡主完婚……”
跪在地上的蘇七聽著太監宣讀完兩道聖旨,懸著的心慢慢地放下。
明黃的聖旨放在蘇七手中,像是得到寶貝般,死死地護在懷裏。
沉浸在喜悅中的蘇七,連太監何時離開都沒關注。
祁南沉看著笑的像傻子一樣的蘇七,頗為頭疼的扶額,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宮中風言,傳遍各地。
長京城內,四處都在討論被賜婚的七王妃是何許人家?
京都茶館,女扮男裝的蘇七愜意磕著瓜子,聽著落座在四處的散客閑談,唇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淡下去。
茶館對麵書香閣二樓雅間,祁南沉的目光一直落在蘇七的身上,身旁的書頁,一直停在第一頁,不曾翻動半紙。
祁一見狀,鬥膽問出心中的疑惑:“主子,蘇姑娘這是?”
此話一出,引來祁南沉一記眼刀,祁一乖乖地閉嘴退至黑暗中。
祁南沉的心情很亂,早知蘇七出宮會到處亂竄,他就該把蘇七打暈,直接帶回王府。
微吐一口濁氣,祁南沉漸漸穩住心神,隻是,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對麵那抹身影上。
“祁一,本王離開長京幾日,都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