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探長警告

顧輕舟反手將那人的手腕狠力扣向後背,直勾勾地打量著其他人。

“誰負責的,你去找誰,她不欠你們的!”

偵探事務所門前的幾人霎時間神色凝重,連喘氣聲都放輕下來。

“顧輕舟……”

遲姍姍眼眸中略顯詫異,似乎是沒想到還在宋府裏養病的人,如救星般出現在她的眼前。

顧輕舟氣焰未消,但仍舊是鬆開手。

那氣勢洶洶的男人緩解疼痛後,抬起眸子質問道:“你小子幹嘛?!”

大漢的眼眸裏如霜雪般森冷,似乎是想將怒火轉移到顧輕舟身上。

顧輕舟反倒是微微一笑,從兜裏掏出手帕,擦拭著雙手,淡淡的開口哂笑道:“不幹什麽,來看看打女人的混蛋。”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起伏,氣勢洶洶的男人頓時臉色一時青白變化,啞口無言。

半響,男人支支吾吾吼道:“當時是他們答應我們會盡快破案!”

“盡快破案……”顧輕舟見男人針對此事強詞奪理,微微挑眉,輕哼一聲,“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心急想破案,想去警局領回自己家屬的屍體,案子也一直在調查,事務所保證給你們一個答複,但具體是安慰的話,還是承諾,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就因為她是這個偵探事務所的人,就活該不問青紅皂白受你們一頓打罵?!”

“這個答複是不是要等到我姐姐的屍體都腐爛了才會有……”

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女孩,縮在彪形大漢身後,情急的探出頭來喊道,她的小臉緋紅,眼眶哭得紅腫的像個核桃。

若不是突然出來,顧輕舟幾乎沒有發現。

一刹那,記憶的門像是忽然被打開。

他蜷縮著身子跪坐在冰涼的地上,低聲抽泣,眼前是來來往往的人,朝著一幅畫像鞠躬。

那畫像上的人笑臉柔和,被黑白色奪去了所有的光彩,淒冷的可怖。

顧輕舟目光直視女孩,緊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

遲姍姍站在一旁,微微彎下身去,不顧女孩的瑟縮,輕撫女孩的發頂,溫柔地開口:“姐姐答應你,不會的,真相遲早會來,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光明,案子一直在偵破,如果你姐姐在世的話,肯定也希望你能走出陰霾,重新擁抱新生活,對吧?”

說罷,她直起身子,眸光裏閃過一絲堅毅。

顧輕舟隻覺得心口漾起一股暖流,遲姍姍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是說給他聽的,一字一句撞進他的心房。

走廊裏的家屬像泄了氣的皮球,要灰溜溜的離開。

遲姍姍低垂著眸子,長舒一口氣,將鑰匙插進門鎖,忽地停住動作。

“顧輕舟,謝謝。”

顧輕舟被她說得一怔。

一聲輕響,遲姍姍帶著顧輕舟鑽進房間。

雲騰事務所隻是一個二十來平米的小屋,裏麵還有一件套間,深紅木色門緊閉著,一張廉價的沙發專供來人休息,桌子上的檔案堆積如山。

窗外清風徐徐,刮起窗邊的紫色窗簾,隨風飄曳,清風吹散即將團作一團的陰雲。

顧輕舟摔進沙發裏,隻是朝她笑笑,沒有說話。

“我昨天幫你,你今天幫我,我們扯平了。”遲姍姍梨渦掛在臉頰邊,唇角幾乎咧到耳邊。

“好。”

顧輕舟心裏難得的燦爛。

刹那間,緊合著的紅木被從內敞開,裏麵緩緩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敞開那條縫裏看見裏麵是漆黑一片,偶爾透過一點微光。

遲姍姍望見這人的出現略有遲緩,唇齒張合正要說話,卻被男人奪去。

男人困頓的打著哈欠,如刀削過的麵孔陰沉不定,滿臉胡茬,十分狼狽,身上還隱隱傳來濃鬱的煙草味和汗臭味夾雜,熏得顧輕舟渾身不適,胃裏翻滾。

“肖老板……”遲姍姍摸了摸鼻子,弱聲喚道。

眼前這人便是雲騰事務所的老板肖雲騰。

“遲姍姍,跟我進來。”

肖雲騰濃重的煙嗓中透著疲憊,唇角挑起似有非無的笑,陰冷無比。

顧輕舟對此更是略顯不滿,遲姍姍的麵色幾乎麵如土色。

遲姍姍略帶遲疑的點點頭,隨著肖雲騰進屋。

走進屋子,肖雲騰重重摔上門,點開屋裏的燈,突如其來的光刺痛遲姍姍的眼睛。

“門外的人走了?”肖雲騰眯著眸子。

遲姍姍被她看得渾身不適,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嗯。”

“聽說你私自接手了城東宋記當鋪的黃金失竊案?”

肖雲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言語中漫不經心,手裏銜著一隻雪茄,在屋裏煙霧彌漫,氣味有些嗆鼻。

遲姍姍低垂著眸子,久久才開口:“我一直沒有案子,加上這件案子確實有我參與的份,我因此進了警察局,宋老板說沒有人比我再知道情況了,我便接了……”

她的話裏很是心虛。

“進我的事務所前,讓你背的幾條規定是什麽來的,你還記得嗎?”肖雲騰彈彈煙灰。

“第一條,遵守職業道德,為顧客竭誠服務;第二條,不得不以個人關係進行私自調查……”

遲姍姍歪著頭,竭力回憶著,盡量不打磕巴的說道。

話音未落,就被肖雲騰打斷,他把煙在煙灰缸裏碾滅,皺眉低喝道:“第七條!”

遲姍姍這才想起第七條的內容,心裏不由打起鼓來,說到後來越發心虛,“不得接偵探事務所安排以外的工作,違例者一律開除……”

“我看你一定是忘了。”

肖雲騰依然笑眯眯,語氣沉聲。

遲姍姍臉憋得通紅,幾次不知如何張口。

她確實是忘了,隻記得宋致給的價格很合適,選擇她更加合適。

“大義當前,老板不會怪我吧?”

遲姍姍說著,不太自信盯著腳尖看。

肖雲騰不屑地輕笑一聲,手撫在下巴上許久未刮過的胡茬:“你現在厲害了,已經會自己獨立門戶了。”

她不好意思地幹笑:“我沒收錢,老板。”

聽到遲姍姍回話,肖雲騰上下打量著遲姍姍的全身,質疑道:“你還能不收錢?”

見她連連點頭,肖雲騰斂去眉眼間的猙獰和凜冽。

“最好是沒收,下不為例。”

得令後的遲姍姍趕忙應著,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朝門外走去。

“對了,不敢碰的人和事別碰,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