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線索乍現

顧輕舟徒然啟唇:“郭嫂子平日裏和丈夫關係很和睦吧?”

“哎,他們小兩口,生活還算過得去,都是小晴一直打理著家裏的裏裏外外……”老婦人苦笑一聲,上前挽住兒媳的手,放在手裏安撫地拍了拍,搶過話語。

少婦的唇角微抿,露出似有似無的笑。

金色月光懸掛於漆黑的夜空上,淡黃色的微光灑在茂密的森林,穿透翠綠的嫩葉。

“天色不早了,二位就別走了……留下吃晚飯吧?”老婦人見著兩人陪聊了很多,又是送錢送關心,勾起一絲祥和的笑,問道。

“不必了。”

顧輕舟緊攥住遲姍姍的袖子起身,快步離開郭家,不容遲姍姍掙紮反抗。

出郭誌峰家的轉角處,顧輕舟鬆開她的袖子。

遲姍姍揉著手腕,隻覺他神神秘秘。

“我看郭家婆媳二人挺正常的,你怎麽老是露著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打量人家?”

“清貧的人家裏,妻子的手上帶著一個成色不錯,看似價值不菲的玉鐲子也叫正常?”顧輕舟啞然失笑。

她頓時一怔,支支吾吾。

“也許……郭誌峰給妻子買的是不明來曆的鐲子呢?黑市裏可有不少這樣的玩意。”

顧輕舟譏笑,“如果是黑市的東西,那郭誌峰的死就更不簡單了。”

“啊?”

遲姍姍意味不明的詫異。

顧輕舟不太想解釋:“心理學中說,如果一個人有難言之隱,不自覺地眨眼睛,我剛才似乎在郭誌峰的妻子身上看見了。”

“你是說,小晴有難言之隱?”

“我覺得她和自己丈夫的關係並不像老母親說的那麽和睦,不然郭誌峰的母親也不至於著急把話從小晴的身上搶過來。”

月光太淡,照的地上不太清晰,尤其走在夜色中,顧輕舟的眼睛微眯,眼前泛著花,看不真切。

遲姍姍疑惑:“所以我們下一步要不要單獨和小晴談談?”

“不,郭誌峰母女二人也沒什麽說謊的地方,郭誌峰的關係網也比較正常……”

未走出幾步,郭誌峰家的轉角處的一棵大楊樹後,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不時探身觀望。

“是誰?”顧輕舟驟然吼道。

遲姍姍被這聲吼嚇了一跳,才看見不遠處的人影。

那人與顧輕舟四目相對,似乎是發現自己被發現,轉身就跑。

遲姍姍回神的時間,顧輕舟已經一溜煙衝了出去。

那道人影跑得很快,夜色迷蒙下,樹林裏隻能借著月光可辨方向。

隨著人影七拐八拐進一個樹叢,穿過樹叢,顧輕舟麵前竟是一堵未經粉刷的牆,那人卻已然消失不見了,顧輕舟漸漸停住了腳步,脊背隱隱發涼,心下提高警惕。

青苔蔓延在牆壁根下,一隻蜘蛛爬上青苔,失足跌下。

他的背後倏地響起一陣風聲,一記擒拿術反手將他的腕子按在他的脊背上,顧輕舟幾乎聽到了一聲骨縫發出的清脆響聲,唇齒間溢出一絲悶哼。

隨後,那人甩出一記過肩摔,猛力拽起顧輕舟的身體,騰空而起,那人卸去了力道,顧輕舟被猛然擲向牆角,一陣麻痹,帶著火辣辣的疼,從小臂一路竄上臂彎,額角處也是悶痛著,眼前漾起一片昏黑。

黑霧隻持續幾秒,等意識清醒,那人已然轉身朝著遠處的樹林跑去。

金黃月色照耀下,那人衣衫襤褸,打著幾層顏色不一的補丁,青藍色的破布隨風搖曳。

在被過肩摔時,顧輕舟隱約看見男人的模樣不算小,甚至比他還大上幾歲,像是哪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顧輕舟喘息著,捂著額角直起身來,手腕處火辣辣的劇痛。

“顧輕舟!”

一聲尖銳的女聲乍然出現,震得顧輕舟一陣耳鳴,不由合上眼。

遲姍姍步履急促地趕來,與他交換神色,走近後撲哧一笑,笑容綻放開來。

“你幹嘛?還有空樂,還不去追人!”

他蹙眉低喝,一手揉著隱隱作痛的手腕,手腕處是不自然的扭曲,泛著黑青。

遲姍姍本想去追,目光落在他的手腕處,頓時臉色陰沉,聲音略帶關切:“還追人?你也不看看你的模樣!”

伸手撣過他的西服,煙塵滾滾。

“怎麽這個時候不在乎身上幹不幹淨了,還抓人抓人。”遲姍姍在他耳畔囉嗦。

顧輕舟氣得渾身打顫,緊闔眸子,又低喝道:“滾,追人去,抓到人來找我!”

遲姍姍輕哼一聲,見他並不領情,跑去追人去了。

顧輕舟渾身乏力,手腕和頭針紮般的疼,難以支撐身體,順著牆壁直滑向地麵,坐在地上,草葉上濕潤的水珠染上他的手腕,一時竟舒服不少。

半響,隻聽一陣‘哎呦哎呦’的哀嚎聲,攜卷著小皮鞋踏在地上的聲音,顧輕舟隻覺一個黑影擋在他眼前。

微微張開眸子,遲姍姍的唇邊露出淺淺一笑,耀武揚威的模樣像個討要小黃魚的貓:“人我可抓到了!”

顧輕舟用沒受傷的手撐起身體,支著牆壁站起身來,眼前還彌漫著大片的黑影,有點想吐,額角似乎有溫熱的血從輪廓邊滑落,顧不上擦。

顧輕舟想要開口說話,話卻被遲姍姍奪過去。

遲姍姍端正神色:“你是誰,為什麽偷偷跟蹤我們?”

“我……”

眼前的男人說話支支吾吾,不太敢說話,在月光下隱約辨得容貌。

男人身材矮小,二十餘歲,因疏於打理,胡子邋遢,顯得比顧輕舟二人還大上幾歲,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大約是廣東地區人。

遲姍姍似是看不下去了,作勢狠狠地扭過他的臂膀。

在小個子男人哀嚎聲中,遲姍姍語氣森冷:“我的脾氣不好,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免不了要受皮肉苦。”

“我,我是以前典當行裏的夥計小滿兒……”男人似是也沒想到竟碰上了個硬茬,縮了縮脖子,“後來被老板開除了,我和郭哥是朋友!”

顧輕舟打量著眼前的人,忽然眉頭緊蹙,沉聲開口:“你說謊。”

遲姍姍的手腕又一次用力。

小滿兒通身打了個激靈,又是吞吞吐吐繼續說:“我跟郭哥不是朋友……我聽說郭哥被殺了。”

見他忽然改口,遲姍姍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凜冽:“你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