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目張膽的偏愛
書房裏。
葉泫壓抑著胸腔裏的怒氣，看著這個自小他就引以為傲的兒子，突然就看不懂他了。
他沉聲說道:“你應當明白，你今日打得，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他們的父親都是在朝中為官的。”
葉凜點頭，隻道:“知道。”
葉泫被他的態度氣的一噎，這是親兒子，不能打死，打死沒人給他養老了！
倒吸一口氣，葉泫道:“說吧，今日又是為什麽打他們？”
葉泫這幾日忙著處理嶺南戰事的後續，沒心思關注京城裏的事情，就是那幾位公子被打了，他也是才知道的。
尤其那位成威候世子，被打的最慘，其他幾位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重的。
葉泫越發覺得，自從從嶺南回來之後，自己的這個兒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讓他都陌生了。
葉凜垂了眸子，隻道:“他們該打。”
葉泫一時無言，素來都是精神的麵容上，第一次露出疲憊，葉凜看的心尖一動，別開眸子。
“罷了，你先回去吧。”葉泫歎了口氣，似是沒了轍。
葉凜朝他點了點頭，見他神色上隻是有些疲憊和無奈，沒有旁的，便轉身離開了。
翌日一大早。
朝堂上沸騰了。
先是成威候狀告鎮北侯世子惡意傷人，打了自己兒子，還威脅恐嚇一番。
隨後緊接著戶部侍郎、馮將軍、禮部尚書也漲紅了一張臉站出來。
可見幾位大人氣的不輕。
金碧輝煌的朝堂上，首位那人一襲明黃色龍袍，麵容素然，不嚴而威，有時候就是坐在那裏半天不說一句話，也沒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諸位大人哀嚎了好一會兒，龍椅上的皇帝才悠然開口:“打死了沒？”
叫喚的最厲害的成威候一噎，有種不好的預感，惶恐道:“沒。斷了三根肋骨，腿骨也碎了，醫師說接的不及時，以後可能就沒法正常行走了。”
“哦，瘸了啊！”皇帝有些意興闌珊，隨後皺著眉頭一臉嫌棄，“沒什麽大事就不要上報給朕，朕沒那麽閑。”
朝中文武百官不敢吭聲。
就是鬧騰的最厲害的四位大人也不敢再說話了。
瞧瞧瞧瞧，這是一個賢明君主說出來的話麽？
禮部尚書鱉紅了一張臉，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說不出來，自有旁人替他諫言:“陛下，鎮北侯世子如此囂張跋扈，隻怕日後掌管火鳳軍也不妥，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另擇將領。”
諫言的大臣不說火鳳軍還好，一說陛下就冷了臉，他嗤笑一聲，看著這群大臣，眸子裏盡是冷意:“怎麽？自己沒本事搶不過凜兒的將軍之位，還想從朕這裏下手？”
眾所皆知，火鳳軍的將軍一向是以強者為尊的。
而葉凜，打敗了所有的火鳳軍坐上了少將軍一職，隻剩下一個將軍了。
不過將軍是鎮北侯，他親爹，所以葉凜也就沒繼續挑戰下去。
被這父子倆一起訓練打仗，火鳳軍的心裏，其實早就把自己劃到鎮北侯府陣營了。
所以哪怕葉凜不是少將軍，火鳳軍的人也會聽從他的調動，隻要命令不違反將軍或者陛下的命令。
這就是葉家父子倆在火鳳軍中的影響力。
外人隻當火鳳軍是陛下賜給兩人的，殊不知，從頭到尾，火鳳軍就是葉家的。
他們自己建的軍隊，自己訓練，自己定下的規矩，打到了將軍的職位。
葉凜是在十六歲那年拿到少將軍職位的。
之後這幾年，他偶爾會帶著火鳳軍去打仗，屢戰屢勝，所以陛下指給他了北境去駐守。
北境那邊，他一向留的有心腹，所以如果不是要打仗了，他很少在北境待著。
就是他想去北境待著，陛下也不會允許的。
他舍不得。
朝堂上，沒人敢跟帝王頂嘴，紛紛避而不談。
皇帝哪裏看不出來這群人在想什麽，冷笑著繼續挖苦這些人:“你們平心而論，葉家父子火鳳軍的執掌權是朕賜下的麽？”
眾朝臣:“……”還真不是。
“既然不是，朕又何談收回？”
皇帝是寵愛這個侄子，卻也知道，葉凜心中有分寸，他既然打了人，自有他大人的道理。
自幼葉凜就是在他跟前長大的，他了解葉凜。
也清楚，葉凜沉穩冷淡，從不會莽撞行事。
葉凜:不，你想錯了，我就是。
眾大臣啞口無言，皇帝沒再說下去，隻冷哼一聲，看向葉泫:“你自己的兒子，你都不護著，要你何用？”
葉泫有些訕訕的，知道的都說那是我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兒子呢！寶貝的跟什麽似的！
“微臣知錯。”到底葉泫還是顧及著皇帝的麵子，沒有當場懟回去。
皇帝就喜歡這種呢看不慣我又打不到我的樣子，心情愉悅了不少。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葉凜為什麽打人呢，皇帝若有所思，隨後興致勃勃地問成威候:“話說凜兒為什麽打你兒子？”
成威候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咬著牙，一字一句咬的很是清楚:“微臣也不知道。”
皇帝眉心一蹙，轉而看向鎮北侯。
鎮北侯葉泫嘴角狠狠一抽，隨後也無辜擺手:“微臣也不知曉。”
沒意思。
皇帝掃了幾人一眼，見史官在暗戳戳地拿筆記著什麽，他精神一振，清咳一聲，故作威嚴。
“鎮北侯世子無故打人，導致成威候世子重傷，傳朕旨意，禁足在鎮北侯府三日，麵壁思過。”
頓了頓，皇帝似是想到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三日後親自到禦書房向朕述罪。”
葉泫嘖了一聲，這偏心的都偏到哪裏了？
人家斷了三根肋骨，腿還瘸了，皇帝也就隻罰罪魁禍首禁足三日。
而且，最後那句到禦書房述罪才是皇帝的最終目的吧？
分明就是想見凜兒了！
繞是葉泫聰明了一輩子，也沒看出來皇帝究竟喜歡葉凜哪裏，冷的跟塊木頭似的，還總給他惹是生非！
葉泫有些氣，偏生親生兒子打不得，不然葉夫人就不是一天不跟他同房了。
葉泫心裏苦。
“陛下聖明。”
縱使知道陛下的裁決不公允，但誰敢說什麽呢？
那四位大人隻能忍下這份委屈，不敢聲張。
如此，皇帝滿意了，起身退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