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們毫無關係
到底還是知禮數的，葉凜耐著性子朝季安見禮:“見過季伯父。”
季安擺擺手，縱然心裏無奈，麵上也得做出個詫異的樣子來:“賢侄不必多禮。方才見你來的突然，可是有什麽急事？”
葉凜沒說話，漆黑一片的眸子掃了一眼廳中的私人，將四人的麵容記下，隨後才開口:“季伯父，小侄與渝兒的婚約尚在。”
是啊，的確還在，但是兩家人不都知道隻是個表麵上的婚書了麽？
季安有些無語，也沒去糾正葉凜對季渝的稱呼:“那婚書……”
不等季安說出來，葉凜似乎就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了，直接開口打斷:“季伯父，先前退婚一事是有誤會，還希望季伯父能再給小侄一個補救的機會。”
這下季安不說話了。
他看了眼自己女兒，又看了眼廳中的四位公子，歎了口氣。
季渝明白父親的意思，這是要讓她自己決定了。
她也沒起身，就坐在那裏，安靜的垂眸飲茶，直到葉凜喊她渝兒。
季渝心情有些複雜，隨後冷著聲開口:“葉世子，我們之間沒什麽誤會。婚書不日就會退，若是葉世子沒什麽旁的事，就可以離開了。”
對著季安，葉凜還可以說婚書的事情，可到了季渝這裏，葉凜明白，說什麽都沒有用。
他眸子漆黑的厲害，讓人看不出情緒，隻是眉宇間的冷燥讓人一眼就看的出來他是在耐著性子解釋。
“季渝，我說過，我是不可能跟你退婚的。”
季渝稍稍抬了抬眼皮，不為所動:“與我無關。但葉世子你要知道，就算你捏著婚書，我也不會履行。”
前世她已經嫁過一次葉凜了，付出了生命和整個季家的代價。
今世，她不會那麽傻了。哪怕是不嫁人，也不會再跟葉凜扯上關係。
先前跟祖母說退親之時，她還真沒想過葉凜會糾纏不放。
她以為，一直以來糾纏不放的人都是她。
半垂著眸子，季渝沒再搭理葉凜。
宋遠山看了眼季渝，又看著葉凜，溫潤的臉上難得有了幾分嚴肅:“葉世子，季渝妹妹已經說過不喜歡你了，你又何必糾纏不放？”
他不開口，葉凜還沒打算跟他們算賬，但既然有人送上門來，他也不會客氣。
葉凜眉眼間都是冷燥，聲音也冷冽的厲害:“她沒說過。”
宋遠山啞言。
是，季渝的確沒明確說過，但她那個意思不就是不喜歡你葉凜了麽？
從前隻聽說季家嫡女追著未婚夫纏的厲害，葉凜從來都沒正眼瞧過人家，現如今怎麽好像是顛過來的？
宋遠山斟酌著，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女子又冷又不留情麵的話。
“方才是沒說過，要我親自說一遍給你聽麽？葉世子，我……”
季渝話沒說完，就看見葉凜臉色一變，眸子裏盡是複雜:“我知道。”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說出這三個字，他一個字一個字咬的清楚，季渝住了嘴，也沒再說出來。
他既然知道，那就最好。
還沒放下心來，季渝就聽見葉凜啞著聲音又開了口:“但那又如何？季渝，我不相信你會那麽輕易的放下。”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季渝為了追他，做過多少努力。
那些香囊、點心、晨露……
季渝眼瞼微垂，道:“那是你的事情。如今，葉世子，我們毫無關係。”
葉世子，我們毫無關係。
葉凜臉色白了兩分，但因為他身上受了傷，一大早氣色本來就不怎麽好，再加上他現在的眉眼間冷燥的戾氣，還沒人察覺出來。
毫無關係了。
所以，葉凜，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麽？
葉凜抿唇。
是什麽時候開始，季渝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似乎就是從嶺南回來之後吧。
或許，他真應該好好回想回想那段時間的自己做了什麽，讓她的心徹底冷掉。
重生回來之後，葉凜想過很多，想過他以後會對季渝好，會慢慢的把她捧在手心裏，讓她幸福。
可這些畫麵在季渝說“我們毫無關係”的那一刻，通通破碎掉了。
葉凜脊背挺得很直，他聽見自己說:“季渝，你做夢。”
那之後，他沒聽見季渝再說什麽話。
是不想再跟他糾纏了嗎？
宋遠山見前廳氣氛有些微妙，清咳兩聲，開口:“都是幼時的情分，何須鬧得這麽僵？葉世子既然不喜歡季渝妹妹，不如趁早解除了婚約，免得傷了你們兩人兒時相識一場的情分。”
宋遠山這話也是有目的的。
來之前，他還以為季渝和葉凜已經退親了，所以才會有提親的想法。
不止是他，京城裏的其他世家都是這麽想的。
那日永安侯府的陣仗那麽大，誰又能知道，兩人居然沒退掉婚約呢？
若不是永安侯拿出婚約拒絕他們，他還真沒想到。
眼下葉凜竟是又跑出來說婚約的事情，宋遠山大致也猜到了。
他看了眼垂眸坐在那裏，什麽話都不說的女子，精致的小臉上神色自若，仿佛前廳發生了什麽都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宋遠山內心歎了口氣，覺得有些可惜。
方才，他是真的想娶季渝的。
但眼下婚書未退，看葉世子這態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葉凜沒看他，他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見季渝說話，這才收了眸子，落到地上擺了成堆的聘禮。
他看見箱奩上的紅綢，眸子裏漆黑一片，臉色沉了下來:“這些箱奩……”
他聲音有些啞。
戶部侍郎家的劉公子聽出來了潛台詞，連忙笑著開口:“啊，是家父有一段時日沒來拜訪過永安侯了，讓晚輩來替他看看，這些是一些薄禮。”
這是要放棄娶季渝了。
季安皺了眉頭，他與戶部侍郎天天在早朝上見，哪裏需要什麽私下裏拜訪？更何況，他與戶部侍郎關係一般，平日裏並不怎麽說話。
季渝聽到這話，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稍稍掀了眼皮，見說話的是劉公子，就又垂了回去。
是了，這才符合老婆奴的形象嘛！
劉公子已經表態，接下來就是剩下三位了。
成威候世子嘖了一聲，看著季渝，來之前沒什麽大興趣，見麵之後也隻覺得姿色不錯，可以娶回去，誰曾想還是個搶手的？
連鎮北侯世子都過來宣示主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