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互換
蘇若煙幽幽醒來,隻覺得腦袋鈍痛,兩輛馬車撞在一起,已經破敗不堪,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不曉得過了多久。
渾身哪哪兒都疼,隻想喊芍藥牡丹好好按一按。
等她分辨出另一輛馬車上的標誌時,什麽腰酸背痛的壞毛病都沒了,直接從地上跳起來,“芍藥牡丹,你們趕緊去叫人,把越公子找出來!”
居然是越洹的馬車?越洹在馬車上?這麽一撞人沒事兒吧?
蘇若煙嚇得魂飛魄散,焦急的不行,越洹剛被賜婚,就出了這檔子事,她克夫的名頭鐵定沒跑,最關鍵這到底是一條人命啊!
可當她看清芍藥和牡丹扶著“自己”出現在麵前的時候,整個人呆若木雞,已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呆呆傻傻的看了眼自己玄色的寬大衣袖,並非她出門時穿的衣衫,手指骨節分明,上頭還有薄繭……
抬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人,一句話說不出口,隻想昏過去一了百了。
如意樓雅間。
蘇若煙和越洹一臉陰沉的盯著對方看了半盞茶的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芍藥牡丹站在蘇若煙身後,滿肚子疑問想問。
越公子是怎麽知道她們倆的名兒,還當街喊出來?
“芍藥牡丹,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同……”越洹輕咳一聲,實在是不能適應這嗓音,麵前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要同越公子說。”
越洹不知自己是用什麽心態對著自己那張臉說出越公子這三個字,怎麽看怎麽變扭。
誠然,蘇若煙也是一樣。
兩人相顧無言,隻差淚千行。
“越公子?”蘇若煙開口。
越洹點頭,“蘇小姐?”
雙方確定了身份,蘇若煙往自己身上摸了摸,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身體,麵對越洹的注視頗為尷尬,“我就是,想找鏡子。”
越洹疑惑。
“那個,袖子裏,或者荷包裏,你看看有沒有鏡子。”蘇若煙指揮越洹在荷包裏找到一麵小鏡子,雙方友好的一人看了一會兒,麵對那張彼此都非常熟悉的臉,接受不能。
還是越洹率先反應過來,“蘇小姐,你我雖有婚約,到底男女有別,同處一室太久容易惹人非議。”
蘇若煙也知這個道理,可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她根本反應不過來,“我們這樣…能換回去嗎?”
越洹誠實搖頭,“不知。”
他連怎麽會變成這樣都不知,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去一一探查,隻能暗中進行。
蘇若煙:“……”
“這件事太過詭異,我希望你能保密,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事已至此越洹隻能飛快的權衡利弊,告誡蘇若煙。
蘇若煙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大夏雖然民風開放,卻也不是什麽怪力亂神的事都能接受,他倆這種情況,指不定要被架在火上烤。
“今晚你得去越國公府,我住的院落有些偏僻,你隻需跟著伴讀一起便可,伴讀名喚四喜。”越洹飛快的交代蘇若煙具體事由,避免穿幫。
蘇若煙拚命點頭,越洹其實有挺多事情要交代,可一想到關於蘇若煙的傳聞,那些交代盡數吞了回去。
總結成一句話:“總之,多聽,多看,少說話。”
蘇若煙:“……”
她總覺得越洹在嫌棄她,可找不出證據。
“你呢?”
越洹出聲詢問。
蘇若煙有些反應不過,抬頭看他,“什麽?”
“你在家中,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越洹輕輕咳了咳,實在沒辦法習慣這嬌嬌柔柔的嗓音。
蘇若煙眼睜睜看著自己那張臉,說出這句話,許久才反應過來。
“爹爹和娘親隻有我一個女兒,爹爹下了朝之後,會同我和娘親一同用飯,飯後,我們一家三口會去書房,爹爹練字,娘親撫琴。”
“那你呢?”越洹問道。
“我負責在一旁看著,在爹爹練完字,娘親撫完琴的時候誇讚他們。”
越洹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差點上不來,連忙倒了一杯茶潤喉。
誇讚?
“比如?”
“比如說,爹爹您這個字寫的真好看,娘親,您這個琴彈得真好聽。”蘇若煙說的理所當然。
越洹直接噴了茶,嗆得狼狽不堪。
蘇若煙眉頭輕蹙,往邊上閃了閃,“越公子,腰間有帕子。”
她本想自己動手,瞥見這雙骨節分明不屬於自己的手,堪堪收回來。
越洹順著蘇若煙的指點找到手帕,擦了擦唇邊的水漬,掩蓋住自己的狼狽,“蘇小姐還真是,別具一格。”
蘇若煙假裝沒聽見,兩人又交流一番彼此的習慣,直到外頭的丫鬟催促,越洹和蘇若煙才相互告辭。
蘇若煙跟著四喜去越國公府,越洹跟著芍藥牡丹回了蘇府。
兩府的下人已經重新備上馬車,越洹坐在鬆軟的馬車裏頭,如坐針氈,偏邊上的兩個小丫鬟還非塞上一大堆吃的,“小姐,您吃一口梨花酥壓壓驚。”
“小姐,這是如意樓的雲片酥,是您最喜歡吃的。”
芍藥牡丹你一言我一語,把越洹安排的明明白白,越洹雖然有婢女,可平日裏都是貼身小廝伺候著,哪裏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放著,本……本……”越洹咳嗽一聲,把自稱吞回去,“我自己來。”
梨花酥清淡香甜,雲片酥柔軟可口,這兩樣糕點,就算是對口腹之欲不甚在意的越洹都覺得不錯。
可見在吃食這一道上,蘇若煙是個中行家。
芍藥牡丹雖覺得小姐今兒個怪怪的,可想破腦袋也不會往怪力亂神哪方麵去想,努力找話題吸引越洹,“小姐,今兒個近距離瞧越公子,外頭傳言越公子芝蘭玉樹,所言非虛。”
越洹非常慶幸此時此刻沒有喝水,不然非噴茶不可。
“奴婢今兒個瞧著越公子,雖然臉色蒼白了些,可也沒外頭傳言的那般可怕,小姐大可放心。”牡丹在一旁安慰。
聽得越洹雲裏霧裏,“放心,什麽?”
芍藥牡丹不疑有他,小姐有時候,總會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自然是不用擔心把越公子氣死,自己會守寡呀。”
越洹:“……”
他覺著,比起蘇若煙,自己死的會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