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昔日初見
首飾匣子裏頭躺著一隻漂亮的掐絲蝴蝶，蝴蝶的翅膀用鏤空雕刻手藝製成，薄如蟬翼，顫顫微微的抖動著。
從遠處看，倒真是像一隻翩然展翅的蝴蝶。
這是蘇若煙打算送給方清雅的，這會兒被越洹握在手中，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他不由自主想起第一次見蘇若煙的時候。
許多人都以為，越洹第一次見蘇若煙，是在大街上的那一次偶遇，就連蘇若煙自己都是那麽以為。
其實不然……
越洹和蘇若煙的初見，比她自己以為的，要早許多。
京中貴女，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總要參加大大小小的各種宴會，有些宴會的重要程度，不亞於國宴，即便蘇若煙並不喜歡，卻也不能不去。
蘇若煙和越洹第一次見麵，是在花團錦簇的春日宴。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越洹和友人一起，去參加由皇帝陛下親自掛名主持的春日宴。
原本這宴會並不會那麽熱鬧，不過是一些少年少女自發組織的，可當今皇上和皇後，卻是在這一場宴會相識，相知，相愛……
於是，為了紀念這兩位的愛情，每一年的這一天，少年少女就要被迫參加春日宴。
說白了便是大型的相親現場。
偏偏還沒有一個人敢不去。
越洹便是在哪裏，見到了蘇若煙。
“小姐，要送去嗎？”芍藥的聲音讓越洹找回思緒，他看了眼匣子裏的蝴蝶，果斷的合上蓋子。
“不必。”越洹知道方清雅的為人，不會因為一件首飾而有所改變，若是蘇若煙本人在場，她想怎麽去碰壁，都沒有關係。
可他畢竟不是蘇若煙，讓他拿著一隻蝴蝶發簪去和另一個姑娘示好？
越洹自問憑借自己的修養，實在是做不出的。
芍藥和牡丹沒有再多說什麽，按照牡丹的意思，這漂亮的簪子還是戴在他們家小姐頭上比較合適。
越洹兀自開始喝酒，宴會上的都是一些果子酒，香甜清淡，比水的滋味好些，比起烈酒又別有一番滋味。
他如今什麽都做不了，還不如按照蘇若煙所言，吃吃喝喝混日子。
更何況，她去參加宴會，不一直都是如此嗎？
“小姐，好端端的，您笑什麽？”芍藥有些疑惑的開口。
越洹搖搖頭，似乎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對春日宴並沒有什麽好感，可這宴會開展那麽多年以來，還真的是成全了好幾對伴侶。
也因此，皇帝覺得自己很有當媒人的天賦，不僅僅強迫他們參加宴會，還時不時的要給人賜婚。
他當時想著逛過一圈就走，卻不知怎的停下了腳步，也正是因為停下了腳步，才聽見一個突兀清麗的聲音：“最好看的？我覺得，越公子最好看。”
越洹的腳步猛然一滯，對上友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才知道他們議論的話題是自己，可這最好看的，是什麽形容詞？
他隨意的一撇，就瞧見一個雀躍的身影，似乎還在不遺餘力的勸說別人同意，“真的……我真的覺得越公子最好看。”
她說這話的同時，似乎都沒忘記吃一塊糕點。
這對越洹而言不過是一個極小的插曲，也不知怎麽的，他今天想起這件事情來，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才知道那個小姑娘就是蘇若煙。
“沒笑什麽，不過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罷了。”越洹搖了搖頭，沒有在多說什麽，畢竟……蘇若煙做出什麽事情，他都不會覺得奇怪，那句色如春花的形容詞。
已經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傷害。
越洹本想混吃混喝混到顏回結束，可偏偏他想好好當個人，有人卻逼著他不當人。
“蘇小姐。”
越洹足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蘇小姐喊得是他，他淡淡的掀起眼皮，認出眼前這人是誰，先前芍藥介紹過的，兵部尚書家的四小姐。
“有事？”越洹看了眼麵前的糕點，想也沒想的掐了一塊往嘴裏送，和人說話的時候吃東西，這種毫無禮節的行為是越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可若是放到蘇若煙身上。
他不做點什麽，很容易被人懷疑。
“恭喜蘇小姐啊，和越公子定了親。”這姑娘嘴裏說著恭喜的話，可語氣卻是酸溜溜的。
越洹哪裏能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不動聲色的壓下，“多謝。”
“越公子乃人中龍鳳，文采斐然，天資卓越，他這樣的男子……蘇小姐你同他定親，壓力會很大吧？”這姑娘一邊說話，還一邊往越洹身上看，同情的眼神非常明顯。
越洹：“……”
女人可真麻煩。
這是越洹和蘇若煙互換身體之後，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尚可。”越洹不動聲色的應對，不太清楚這個女人到底要做點什麽，兵部尚書的嫡女，放到丞相嫡女麵前，那也是不夠看的。
能來參加宴會的，都不是什麽蠢人，蘇若煙雖然名聲在外，卻也不是真正一無是處的蠢貨，像這種宴會，她從不會主動搭理別人，可他不尋釁滋事，卻不代表別人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越洹明白這一點之後，愈發小心謹慎起來，“李小姐有事？”
“我隻是替蘇小姐您不值罷了……”李彤看著越洹，大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糾結，一絲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看的越洹不耐煩起來，就在這時候，李彤終於結束她的表演，“京城人人都說蘇小姐配不上越公子，我隻是希望蘇小姐不要太難受，不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越洹：“……”
怨不得蘇若煙覺得這宴會無聊透頂不想來參加，他現在也是這麽以為，這陰陽怪氣的，是在內涵什麽？
“是嗎？”越洹淡淡的回應一句，他不知道平時蘇若煙是怎麽麵對這些的，隻是現在，他不太想聽這種陰陽怪氣的話，“李小姐這般善解人意，我從前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
李彤沉默，怎麽感覺蘇若煙變得不一樣起來。
“我想，他們一定是嫉妒你……”
“沒錯。”越洹幽幽的接過話茬，“她們一定是嫉妒我，那我有什麽好計較的？讓他們嫉妒吧，畢竟再怎麽嫉妒，越洹也是我的夫婿。”
李彤：“……”
蘇若煙是終於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