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別雙親

次日清晨，唐如煙起了大早。

晏國使臣不久便要啟程，按例，她今日要回唐家拜別雙親。

前世，她父母都是軍人，沒等她記事就雙雙犧牲了，她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雖說那些叔叔阿姨對她也很好，但到底在父母之愛上是欠缺的。

原主和她不同，有一雙很疼愛她的父母，當然也很疼愛唐如琳。

都是從一個娘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唐如煙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唐如琳這麽狠心。

唐家門口，唐夫人和唐父早早便等著了。

見她從轎子上下來，唐夫人最先繃不住紅了眼眶，一邊行禮一邊用哭啞的嗓音道：“臣婦，見過皇後娘娘……”

不過短短幾日，唐父也像老了幾歲。

唐如煙快走了幾步，將二人扶起來：“爹，娘，這是要折女兒的壽嗎？”

說著三人往院裏走，唐夫人緊緊拽著她的手，輕聲道：“是娘沒用……怎麽會這樣呢……”

本來唐家是京中最叫人豔羨的，大女兒乖巧聽話，二女兒更是入了皇帝的眼，成了一人之下的皇後。

可和親之事傳出去後，有不少和唐家關係不好的就開始編排起來。

說什麽的都有。

那晏國皇帝晏北，與趙儲和趙家先帝有殺父之仇，等唐如煙嫁過去指不定要受怎樣的折磨，被充軍妓恐怕都是好的。

唐夫人總是聽見這些話，心情也鬱鬱起來。

“娘，別說這些，”唐如煙帶著她坐到廳堂，出乎意外的是唐如琳也在，“就算是去和親了，我也是唐家的女兒，定不會叫人欺負了去。”

“是啊，”唐如琳在邊上幫腔，裝的十足愧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姐姐也不必去和親，我求了陛下許多次，讓他同意我去和親，可是陛下……”

說著她哭起來，看著情真意切極了。

唐夫人也拍了拍她的後背：“這種事怎麽能怪你呢，都是陛下的決定，我們做人臣的隻有順從的道理。”

一時之間，廳堂傳出的哭聲不絕於耳。

唐如煙歎了口氣：“爹，別讓我娘哭了，省的哭壞了身子。”

唐父背脊挺直，點了點頭，但一張口喉頭便哽咽了：“自己在外一切都要小心，要謹言慎行……多給家裏來信……”

“我會的，”唐如煙保證，“我會在晏國好好生活的，爹和娘不要擔心，也要照顧好自己，注意身子，有機會……有機會我會回來見你們。”

話是這麽說，但唐夫人和唐父都打心底裏覺得，這一別便是再難相見了，晏國山高水長，說回來談何容易。

這一場拜別的氣氛悲悲戚戚，吃飯的時候唐夫人勉強打起些精神，但飯後還是撐不住了，唐如煙見還有時間便讓唐父陪著她去休息一下，自己則回了唐如煙在唐家的房間。

卻沒想到唐如琳在房中等她。

“你沒有自己的房間？”

唐如煙劈頭蓋臉就是懟，唐如琳蒙了一下：“你的房間我不能進了是嗎？當上了皇後就這麽讓你得意？希望等你去了晏國還能如此牙尖嘴利。”

“那與你無關，”唐如煙站在門口，“出去。”

“唐如煙，你別太過分！”

唐如琳被氣狠了：“你當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我的一個替身，陛下舍不得我才叫你當兩天皇後，以為自己有點姿色就放肆起來了不成？到了晏國你也是個萬人枕的下場。”

“嗬，”唐如煙嗤笑一聲，“翻來覆去你也就這幾句話了，怎麽？是自卑嗎？害怕我當皇後這幾日勾了你家陛下的魂？”

唐如琳長相隨唐父，輪廓有些硬朗，勝在眉目溫婉。

而唐如煙則神似唐夫人，明豔嫵媚，眉目間皆是風情。

唐如琳像是被戳中了痛腳，一把將桌麵上的東西掃在地上：“唐如煙，等你被折磨致死那日，我定會親自為你吊唁！”

“謝謝，”唐如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領，“不送了，走好。”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唐如琳心裏憋的幾乎想要吐血，怎麽也想不明白唐如煙何時變成了這副難纏的性子。

傍晚時分，唐如煙沒再耽擱，在祠堂上了香後拜別雙親。

她撩開衣擺跪在地上，認真道：“父親，母親，此去經年，萬望你們保重身體，勿盼勿念，兒會早日歸來。”

這話跟她前世執行任務前對大院那些叔叔阿姨的交代類似，再加上唐夫人難以自持的痛哭，讓她也紅了眼。

最終三人抱成一團，唐夫人一邊哭一邊叮囑，恨不得將那些話縫在她的衣裳上，叫她記在心裏，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平安、平安。

晏國使臣要轉過天才啟程，唐如煙一夜無眠，細細思考著未來該如何應對。

但想來想去又覺得兵來將擋，隻要她老實去和了親，不論是半路丟了還是怎樣，趙儲都怪不到唐家頭上。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