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輕薄
霍菱隻好舉起幾個來看了看。有的太大，有的太小，有的太醜，有的太美。
最終她選定了一個白色羽毛、在眼周鑲了一圈白珍珠的麵具。試了一下，大小正合適，便戴了上去。
狐狸侍者見她戴好，閃在一邊，伸手作出“請”的手勢，讓她進入內場。
戴上麵具的霍菱，魅惑柔美，又高貴神秘。
她突然覺得， 能躲在這層麵具之下，實在有說不清的好處。比如，不想笑時便不笑；想怒目而視時，也可以怒目而視……
她不是第一次參加化妝舞會，但意識到這個好處卻是第一次。
裏間的人大都是全套裝備，除了麵具還穿了相應的服飾。
俏皮派喜歡裝扮成動物和卡通人物，耍酷派喜歡裝扮成超人或者明星……居然還有一個人裝扮成了一隻綠色的烏龜，坐在桌邊用手提電腦打著字。
霍菱瞬間有瘋狂動物城被攻破的恍惚感。
剛才的消息說她要找的人就在裏麵，但哪一個才是呢？
思忖間，一個腮邊帶血的吸血鬼女王，淩厲著雙眼，穿著暗黑係層層疊疊的裙裝，從她身旁走過。
“嘿！”她伸手向霍菱打招呼。
霍菱停下來，對她微笑，之後才又想起來：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她便也伸出手，“嗨～”隨意招呼了一下。
這是休息時間。人們都和自己相熟的人聊著，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霍菱一時不知所措，確信這裏沒有人認識她，除了那個發信息來的神秘人。
畢竟，她離開雲城已經5年，除了林雪柔，這次回來沒有任何人知道。
再說了，以前她在雲城姓慕，是慕家的二小姐。而現在她回來，不僅改了姓，連名字都改了。
以前名叫慕傾城，現在的名字是霍菱。
這個舞會上，每個人又都戴了麵具，換了服裝。若非事先知道對方是誰，否則很難猜出麵具下的人。
霍菱正好站在舞池中央。
一支音樂響起。她沒有舞伴，正想走開，一個身穿深灰色燕尾服、頭戴黑色羽毛麵具的高大男子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是一支富有**的樂曲，每個節拍都帶動著跳舞者的肢體，讓人心潮澎湃。
男子一伸手，便將她拽入懷裏。
在麵具之下，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從臉部線條棱角來看，這是一個容貌俊美的男子。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霍菱陷入一陣驚慌。等她想甩開男子時，發現周圍已經布滿了跳舞的人群。
她隻好配合他的動作，也舒展開肢體。
趁著一個貼麵的動作，她問他：“你是誰？”
他不語。
霍菱被他帶動著，幾個快速的旋轉動作之後，感到有點頭暈。
一個疏忽，腳沒站穩，她差點跌倒在地。
男子強有力的大手，攫住了她纖細的腰，她才得以掌控住自己的身體。
然而這樣一來，男子的身體便與她的緊緊的貼在了一起。他身上散發出一陣陣的迷迭香味。
男子的身體緊繃著。她靠著他，宛如靠在一座堅山壁壘之上。
霍菱片刻的眩暈之後穩住了身體，仿佛多年來的虛空得到了強有力的支撐。
他逼近著她，麵具下的兩隻眸子漆如黑潭，深不見底，閃射出暗夜裏的寒芒。
隨著肢體的動作，她的重心隨著男子的身體向後仰去……
突然，男子撇開攫住她腰的那隻手，似乎要放棄對她的保護，任由她摔下去。
霍菱心裏大驚，花容失色，“啊”地一聲輕呼，眼一閉，打算接受重重著地時的疼痛。
然而，就在她頭部幾乎就要著地的那一刻，他又一把撈起了她。
一秒後，他倆同時站直了身體。
有個堅硬……低頭一看，他們兩人竟然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瞬間，她麵紅耳赤，連忙一把推開了男子。
又想到他剛才的放手。如果不是故意，那便是全然的戲弄。
“流氓！”她生氣了，轉身走開。
男子愣在原地，好幾秒鍾都緩不過神來。
霍菱一直走到大門口，感覺自己被別人輕薄了一場。
自己為什麽要待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受到這樣的侮辱?
她摘下麵具憤然離場。
來到門口，笑眯眯的狐狸眼，舉著托盤麵向著她。
她幾乎要把白色羽毛麵具重重地砸到托盤裏……
然而，突然又想到了二寶。霍菱意識到，自己就這麽走了，隻是意氣用事，二寶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她來到外麵的走廊上，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現在已經華燈初上，外麵街道三三兩兩的街燈陸續漸次亮起來了。
那街燈在晚霞最後餘暉的映襯下，宛如點在藍色天空上的一盞盞蠟燭，燃燒得十分美麗。
剛才那男子是誰？
她確信，在這座城市，除了林雪柔她沒有朋友。
孩子們應該都醒了吧？
她在走廊的一個隱蔽處找到一個藤椅。周圍有植物垂吊下來，她坐了下去。
打電話給小寶。小寶果然醒了，她說自己正在畫畫。
“媽咪，你和霍江躍什麽時候回來？”霍娉婷糯糯地問。
“媽咪會盡快帶他回來！”霍菱被攪亂的一湖心水，現在終於因為這句軟糯糯的話而平靜下來。
“我又打過電話給他，他都一直不回。壞蛋哥哥，我討厭他啦！”
“你不應該討厭哥哥，他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什麽叫迫不得已？媽咪！”
“迫不得已就是沒有辦法。”霍菱解釋。
“霍江躍沒有辦法？難道他被壞人抓起來了？”霍娉婷在電話裏嚷嚷著。
一言難盡。
“沒有，沒有！他和朋友們在一起。”霍菱迫不得已向女兒撒了謊。
“媽咪，你見到他啦？”霍娉婷又問。
霍菱“唔，唔”地支吾了兩聲，之後轉移話題，“你的另一個哥哥呢？在做什麽？”
她說的是龍會臣。
“他還在睡覺，像隻小豬，嘻嘻嘻！”
之後霍菱交待霍娉婷要聽文姐姐的話，霍娉婷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她神色黯了黯：
“你乖乖吃飯，乖乖睡覺，等到一睡醒，就見到媽咪了！”
“好的。婷婷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媽咪你要乖乖地回來喲！”
“嗯，媽咪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