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願欠情?
沈初九眉心一皺,思慮片刻後,說道:“今日之事,始料未及。不過初九心中已有個大概,隻待休養生息之後,再一一找補回來。”
對於容淵止今日親自前來,她的心裏或多或少有些觸動,說話間也帶了幾分真心。
容淵止掃了沈初九一眼:“就憑你?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這其中牽扯了誰?”
“初九是女子,想不到太多。”沈初九低眉順眼,也不與容淵止爭辯。
男人一挑眉。
不過這女人……能說出一一找補回來這種話,定是已經做好了盤算。
“軍岐山山匪,據探子來報,與北嶽國有著密切聯係,而我天啟國朝中,亦有與之交涉之輩,沈將軍也牽扯其中,你當真要為了今日之事,與沈將軍為敵?”
沈初九正用手指撚著袖子,聽到這話,差點沒把袖子撕開。
她抬頭,看到容淵止正瞧著她,眼裏的戲謔呼之欲出。
沈初九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看似說的風輕雲淡,但將這種機密之事說與她聽,其實是在指點她。
沈初九那剛斷了思緒的瞬間連在了一起,心中也有的對策。
沈宏遠與軍岐山山匪有牽扯,這個男人既然知道,為什麽任由事態發展?
他昔年是軍中戰神,自然心係國家,又怎會讓這種威脅到江山社稷的事情發生?
而沈宏遠與太子交好,這男人是想……!
沉吟片刻,沈初九道:“殿下,太子曾罰初九抄寫沈家家訓,十日後親自送去東宮,還望殿下恩準。”
容淵止心裏不由得就起了幾分嗔意。
這女人甚是聰明,他不過提了一點,這女人就知道將太子牽進來,不過……
他的王妃,太子憑什麽罰?!
麵上卻是一番肅冷:“你身為本王的王妃,身上帶傷還要去見太子,這該讓本王如何揣測?”
“初九因教訓妹妹被罰,若不去的話,恐讓太子覺得王爺托大,想護著初九。初九不願給殿下徒添麻煩,還請殿下恩準。”
容淵止忽然抬手,托起沈初九的下巴,一副欣賞她的樣子。
隻那眸中的危逼感,壓的讓沈初九有片刻窒息。
“你覺得,本王會護著你?”
沈初九垂眸:“殿下心思,初九不敢揣測。”
這句話說得,容淵止想笑!
“你倒是處處為本王著想,說說,本王該如何謝你?”
“這是初九應該做的。”
“罷了。”容淵止放開了手,問道:“本王的腿,何時能恢複?”
“四十多天已過,想必殿下的腿已經隱隱有了力量,多做訓練,站起來定沒問題。”
容淵止冷冷道:“本王要的……可不隻是站起來!”
沈初九想了一下:“殿下可聽過跗骨之蛆?”
容淵止看著沈初九,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若隻是重新站起,還需些時日。若恢複至可上馬殺敵,得需他法。”
“他法?”
沈初九略一猶豫,最終還是說了:“不瞞殿下,那些毒已經附在骨頭上,若是殿下想恢複到巔峰實力,需切開膝蓋,刮掉骨上餘毒,再配合藥劑排除髒腑餘毒,這樣方可恢複。隻是……”
“幾成把握?”
本以為容淵止會大聲斥責,哪料他竟會有如此恒心。
根本就不在乎這種開刀手術所帶來的駭人聽聞。
沈初九語氣便放輕鬆了些:“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在刮骨的過程中,殿下可能得受些痛楚。”
骨上刮毒,奈何自己現在精神力不夠,不能從千機中取出麻藥,雖然銀針封穴可以止痛,但封穴隻作用淺表,真到了肌理……
“何時可做?”
這一次,容淵止的聲音就放淡了一些。
即便隻是能站起來,他也信了這女人的醫術,也不會殺她。
定要將她留在軍中,教授軍中大夫醫術,也好大大提高軍隊的醫治水準。
至於她的那些秘密……
藏在軍中,即便她知道什麽,倒也要能傳的出去。
沈初九一副明了的樣子:“殿下今日親自前來相救初九,初九感激,卻也不願欠殿下人情,如果殿下信得過初九,初九定……”
“不願欠本王人情?”這是要和他撇清關係?
容淵止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請殿下恕罪。”
沈初九一歎,真是言多必失!
容淵止冷哼一聲,“待你準備好,便為本王療傷!”
“是!”沈初九垂眸屈膝。
……
回了祁王府,容淵止便去了書房,沈初九則被侍衛請去了。
“夫人,主子命您為燦頭兒療傷!”
燦陽居然沒死?
沈初九心裏一喜,這許多日朝夕相處,她倒也欣賞這個耿直的護衛頭子!
“快帶我去!”
沈初九的聲音裏閃著焦急。
房內,**躺著的人呼吸微弱,顯然是吊著一口氣,旁邊圍著幾個大夫,正焦急的忙碌。
沈初九走到床邊,一番體檢後,對門口的侍衛道:“快去拿飛刀,烈酒一壺,還有中空軟管,琉璃瓶,布料,塑泥,火盆!”
侍衛聽沈初九聲音焦急,不一會兒便送來了東西。
飛刀鋒利,烈酒度數也夠消毒,中空軟管……
這個時代沒有橡膠管,想必侍衛們也找了半天,才找打了這個不知什麽金屬做的管子。
好在管子很軟,韌性也夠,湊合能用。
用布包住琉璃瓶,將管子一分為二,刺破布長短插入管子中,塑泥封口,放火中慢烤。
烈酒澆在手上消毒,傷口粘酒,疼的沈初九齜牙咧嘴。
飛到泡在酒中,片刻後取出,沈初九忍著痛,一手摁在燦陽的身上,摸準地方,便要下刀。
“你!你住手!”老大夫嚇的魂兒都差點飛了:“殿下傳話我等,說王妃會醫術,但王妃此番做法,可是要殺了他嗎?!”
“說了你也不懂。”沈初九冷冷道。
聚精會神的時候,最容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
“這……”
“好好看著,閉嘴!”沈初九冷言一句,直接一飛刀刺進了燦陽的胸膛!
拔刀軟管插入傷口,銀針縫好傷口,再用敷料包紮。
看著管子慢慢在琉璃瓶中的吐出氣泡,沈初九長呼一口氣。
一個簡易的單向閉式引流手術便做成了。
燦陽的呼吸雖然微弱,但好在慢慢平穩。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她覺得很是疲倦,還沒走兩步,整個人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
恍惚中,她似乎躺在一個柔軟的懷抱中,還有人在焦急的吼著什麽。
隻是她太累了,眼皮都抬不動。
就這樣睡了一夜,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房間裏並無其他人,床邊的被褥皺皺巴巴,似乎有人一直坐在那兒。
抬手摸了摸,還有些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