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周二壯等人停頓了一下，周來福、周大奇、呂小蘭都回頭看過去。
那些原本打算要回去的村民們，這時也紛紛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
不是說柳家老二也被周映荷殺了嗎？這不活得好好的嗎？這回又有好戲看了。
“你們在我家裏做什麽？放開她！”
柳安平手裏拎著一把斧頭，將肩上扛著的木柴扔下，便推開人群，朝周二壯等人走過去。
他本來就滿臉的大胡子，眼神又可怕，這會兒手裏拎著斧頭，眾人頓時都有點被鎮住了。
“放開她！”
柳安平猙獰地吼著，怒視著院子裏的人。
周二壯們哆嗦了一下，手不自覺就鬆開了。
柳安平一把將周映荷拽到自己跟前，見她頭發亂了，原本漂亮的臉蛋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紅彤彤的，大眼睛裏閃著淚花，手腕上是被周二壯們攥出來的紅印子，剛換的幹淨衣服上也到處是泥土。
他才一會兒沒回來，這些人就這麽欺負他柳家的人。
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紅著眼睛，盯著周二壯幾個人：
“誰幹的？”
“那個，我……”
周二壯剛想解釋，就被柳安平一腳踢翻在地。
“啊！哎喲……”
周二壯摔了個屁股蹲，掙紮了一下，爬起來，衝柳安平齜牙咧嘴，道：
“你是想打架嗎？來呀！”
誰怕誰？
柳安平舉起手裏的斧子。
周二壯立刻就慫了，幾個人灰溜溜跑到了村長的身後。
“村長，柳家老二這可算是幹擾您執法啊？”
周來福也犯怵的看了一眼柳安平手裏的斧子，說道：
“柳家老二，你不知道，我們可是在為你們家主持公道啊。你家老三親口說的，這女人殺死了你家老大……”
“什麽？”
眾人隻覺得一道影子在眼前一閃，柳安平就不見了。院子裏隻剩下斧子落地的清脆響聲。
“大哥！……”
屋內傳來柳安平嘶啞的壓抑地哭喊聲。
“這柳家老二還真是看重老大呢。”
“那是自然，親兄弟麽。”
呂小蘭聽著耳邊眾人的議論聲，嘴角邪邪一笑。
走到周映荷麵前，道：
“你以為柳家老二回來了你就能脫罪了嗎？老二你沒殺，可是老大總是你殺的吧？若是柳家老二知道是你殺了他大哥，看你還怎麽逃得掉。”
又對周二壯說道：
“二壯兄弟，你放心，他剛才踢你的那一腳，一會他肯定得跟你賠罪才行。”
柳家老二回來了也好，憑他對他大哥的上心程度，隻怕不用村長說話，他就得把周映荷這死丫頭捏死。
想到那副美好的畫麵，呂小蘭就開心地笑了出來。
周映荷看著呂小蘭的臉，隻覺得特別猙獰可怖。
她感到心裏發涼，若是柳安平真的信了他們的話，那她就真的難逃一死了。
柳安平在村裏的名聲不怎麽好。
村裏的婦人，平常都是用他來嚇唬小孩的：“你再哭的話，柳老二就要來把你抓去了咯。”
他長得一臉凶相，小孩子沒有不怕的。
這麽個人，若是一時生氣，把周映荷一巴掌捏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映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暗心驚。
柳安平去了好一會兒了，周映荷感到時間很漫長，可是她又希望時間一直漫長下去，最好停留在這一刻。
屋裏半天沒有動靜，又過了好久，柳安平才慢慢走了出來。
周映荷急忙去看他，卻從他那張布滿胡須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怎麽樣？你都看見了吧，柳家二兄弟？”
周大奇和呂小蘭有些摸不清柳安平的心思。
“柳家二兄弟，你節哀順變。這人死了，不能複生了。重要的是，不能放過這個罪犯呀。”
說到這裏，呂小蘭狠狠瞟向周映荷。
柳安平也盯著周映荷。
周來福也在一旁說道：
“柳老二呀，這個小荷丫頭殺了你大哥，照理說是該送到官府去的。但是若是你心裏憋著氣，想要親自打死她，我也就當做沒看見了。唉，你家老大是真可憐啊。”
“是呀，是呀。你看村長都不說什麽了。你就自己處置了這個罪犯吧。我們雖然是小荷的哥哥嫂子，但是我們也是可以大義滅親的。村裏人就更不會說什麽了。你想給你大哥報仇，就趕緊動手吧。”
周大奇和呂小蘭立刻幫腔。
柳安平卻一直盯著周映荷，仿佛根本沒有聽見這些話。
“我沒有殺他。”
周映荷也直視著柳安平的眼睛，不躲不閃。
她心裏一片絕望，但語氣卻很堅定。
柳安平聽到她的這句話，仿佛得到了某種保證似的。
他轉身，鷹一樣的眼睛掃過院中眾人，沉聲道：
“勞大家費心了。我大哥沒有死，隻是發病暈了過去。若是沒有其他事，還請大家離開我的院子。”
周映荷心裏一暖，感激地看著柳安平的臉。
他這句話，簡直就是天籟一般。
她知道，有他這句話在，麵前這群人，就不敢把她怎麽樣。
“你說什麽？”
周來福傻了眼，
“柳家老二，你別是糊塗了吧？我剛才進屋看過了，那一床的血，怎麽會是發病？”
“是呀，是呀。我也看見了。你家老大的臉白得跟刮了膩子一樣。”周大奇附和。
呂小蘭也尖聲叫道：
“柳家二兄弟，你這是說什麽胡話呀。你不是很看重你大哥嗎？你們家這麽窮，你一個人打好幾份工地掙錢，還不就是為了治好你大哥的病嗎？現在你大哥這樣了，你就打算這麽算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周映荷使了什麽法子，怎麽總是能逢凶化吉？
圍觀的村民也議論起來：
“柳家老二的意思是，他大哥沒死？”
“可是村長不是進屋看過了？村長總不會說假話吧？”
“難道……”
呂小蘭眉頭一皺，就妖妖嬈嬈地走到眾人麵前，嚷起來：
“我看啊，八成是這柳家老二也嫌老大是個拖累，早就想解決了，隻是自己下不去手。這會子借這個丫頭的手除掉了，隻怕正遂了他的心願了吧？哪裏還會想到要替大哥報仇啊？”
“一個早就該死了的大哥，和一個剛到手的媳婦，唉，你這麽選，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說得內涵，眾人看向柳安平的眼神都變了。
“這還是親兄弟呢，居然也這樣。人心啊……”
“這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啊。我看他家老三，隻怕也活不長了。”
“嘖嘖……”
柳安平再也聽不下去了，走到呂小蘭麵前，左手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右手就啪啪啪在她臉上連甩了三個巴掌。
他手勁大，三巴掌打得呂小蘭魂都沒了，好半天才感覺到疼。
等到柳安平一撒手，她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的周大奇忙攙扶住自己媳婦，見媳婦臉上立刻就腫起老高，頓時心疼得不行。
轉頭看到周身圍繞著殺氣的柳安平，他又不敢上前，
隻能不甘心地扯著嗓子嚷道：
“天呐！打人啦！殺人啦！這個外來的野小子要殺咱們本村的人啊……”
柳安平一個眼神招呼過來，他後麵的話生生哽住了。
“我再說一遍，我大哥沒有死。再聽到有人咒我大哥，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柳安平雙手叉腰，中氣十足地吼著。
圍觀的眾人見他這個陣勢，都莫名地有些心虛。
他又走到周來福麵前，道：
“村長，我敬你是長輩，就不多說了。既然我大哥好好的，我家的事，就不勞村長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