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任

“我柳老二,說一不二,今天就在這把話撂下了:以後但凡是想要欺負我柳家的人的,先掂量掂量,自己是能承受我柳老二的拳頭,還是能抗住我的斧頭。”

柳安平俯身,將先前扔在地上的斧頭撿起來。

眾人都默默後退了一步。

周大奇和呂小蘭更是嚇得腿抖。

周來福的臉黑了。

柳老二這話,可真是一點都沒給他這個村長留麵子啊。

“柳老二,你這話就說的偏了。我們怎麽是欺負你柳家呢?我們明明就是來替你柳家主持公道的呀。雖然當中或許有些誤會,但是我們本意是好的,就是怕你家生病的那個被別人欺負了呀。”

柳安平瞪著周來福,他才不管他是什麽村長不村長的。

“村長,小荷現在是我們柳家的人了,她的死活,都由我們柳家做主。旁的人,休想動她一根汗毛。”

他說到“旁的人”這三個字的時候,特意看了周大奇和呂小蘭一眼。

呂小蘭差點再次跌倒。

“趁著大家都在,我就說了,小荷是我大哥新娶的媳婦。誰對我大哥不好,她也不會對我大哥不好。以後,若是我看到有人欺負我大嫂,就是欺負我柳老二,我一樣不會放過。”

“哼!”

周來福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哎,村長……”

周二壯忙追了上去。他還想著村長給自己撐腰,報剛才的一腳之仇呢。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周大奇和呂小蘭見村長走了,也趕緊逃了。

餘下的人,見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了,也一哄而散了。

院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映荷渾身如虛脫了一般,癱軟了下來。

“小心!”

柳安平一把扶住了她。

“哎呀。你大哥……得趕緊去找大夫。”

周映荷忽然想起來。

“你留在家裏,我去!”

說著就往外跑。

“哎喲喂!”

柳安平跑到門口,就撞到了一個小人。

小人往後仰倒去,柳安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正是回來了的柳安元。

“二哥,你總算回來了!”

柳安元一見到柳安平,就一咧嘴哭開了。

“我請了大夫過來。”

柳安平一看,柳安元身後果然跟著兩個人,一個是周五嬸,另一個是麵生的男子,想必是大夫。

周五嬸道:

“請大夫花了點時間。快讓大夫進屋給你大哥看看吧,別耽誤事了。”

柳安平趕忙請大夫進了屋子。

大夫看了診,道:

“還好,止血比較及時。若是晚一點,失血過多,就危險了。病人本來就身子虛,這一下子又失了這麽多血,得趕緊補補。我先給他紮一針,再開一劑安神的方子,家裏多給他吃點鴨血湯或者紅棗湯吧。”

大夫拿出銀針,在柳安辰的太陽穴施了幾針後,就見他的睫毛顫了顫。

屋裏的人都放下心來。

周五嬸雙手合十,一個勁念佛。

柳安元跪在床前,攥著大哥的手,一個勁抹眼淚。

隻有柳安平看不出表情,隻是眉頭舒展開了。

大夫又開了方子,柳安平親自送他出去了。

送走了大夫,柳安平走到柳安辰的房間門口,抬了抬腳,卻沒再進屋子。

“哎呀,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周五嬸嘴裏念叨著,從屋裏走出來。

“五嬸,多謝你。”柳安平深深一鞠躬。

“嗨,客氣啥。人沒事就好。阿元這孩子,沒經過事,見了血,就嚇得什麽似的。若是他不在村裏嚷嚷,而是快些去請大夫,這會兒人大概都已經醒了。不過,他畢竟年紀小,你可不要責怪他。他一路哭著回來的。”

“五嬸放心,我不會責怪阿元的。也怪我。我和大哥吵了幾句,我一生氣,就跑去牛頭山砍柴了。大哥是被我氣到了,才做下了這傻事。”

周五嬸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你家阿元跑到我家的時候,我當時就問他,你怎麽知道人已經死了?他說好多血。我就讓他先別哭,說說清楚,除了血,他還看到什麽了。他說大哥傷口是包住的。我一想,這就說明人也許沒死呢。”

“我說萬一人沒死,你不趕緊地去請大夫,反倒在這裏瞎嚷嚷,不是耽誤工夫嗎?”

“他這才明白過來。我就陪著他去請大夫了。偏偏我們村的徐大夫一聽是你家,說你家上次欠的藥錢還沒結清呢,不肯來。我又領著阿元跑去鄰村請了這個大夫來。謝天謝地,總算沒有耽誤事。”

柳安平有些哽咽地說道:

“多謝五嬸了。五嬸的大恩,我柳安平記下了。”

“嗨,你這孩子,謝啥。一會我讓路生送些豬肝來,豬肝最是補血的。你好好照顧你大哥。還有,莫要衝阿元生氣,知道不?”

周五嬸叮囑完,便回去了。

柳安平一直把她送到很遠,才回到院子裏。

周映荷還在院子裏站著,好像都沒怎麽挪窩兒。

在眾人圍著柳安辰轉的時候,她在旁邊顯得很多餘。

這會兒,院子又再次安靜了。

柳安平這才望向周映荷。

周映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周五嬸的心腸可真好。”

“是呀,若是人人都像周五嬸這樣眼明心亮就好了。”

沉默了一會兒,周映荷忽然問道:

“你真的信我沒有要殺你大哥嗎?”

“信!”毫不猶豫地回答。

周映荷心裏很感激。

“謝謝你!”

麵對昏迷不醒的柳安辰,柳安平還能堅定地選擇相信周映荷,這是她完全沒有料到的。

當時她那種孤立無援的情況,若是柳安平也不相信她,那她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謝什麽?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大哥呢。”

他剛才進屋就看見了,大哥的手腕上,包紮傷口的,是那條月事帶。

他知道,隻可能是她包紮的。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你為什麽相信我呢?”

柳安平看著她,她這副任人欺負的小白兔的樣子,怎麽會有膽量殺人?

“你若是有膽量殺人,隻怕早就把周大奇和呂小蘭殺了吧。”

有些輕蔑的語氣。

嗬,瞧不起人。周大奇和呂小蘭那兩個黑心的,她早晚是要找他們報仇的。

隻不過,還得等等,等到她強大起來。

見到她有些不服氣的神色,柳安平藏在大胡子下的嘴角不經意間上揚。

“給。”

他遞給她一個小小瓶子。

“是什麽?”

“傷藥,剛才問大夫討來的。自己擦。”

他指了指她臉上的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