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熱鬧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
周映荷看了一眼手裏的麻繩,有點摸不著頭腦。
抬頭看了一眼高高的院牆,院外正有一棵大樹,枝丫伸進了院內。
若是將繩子用力甩過樹枝,打個結,順著繩子爬上牆頭,不就……
嗯,值得一試。
說幹就幹,將繩子綁在樹枝上後,周映荷順利爬上了牆頭。
剛把繩子甩到牆外邊,正打算順著繩子下去,忽然,“嘩啦”一聲巨響,嚇得周映荷一陣哆嗦,差點從牆頭摔下去。
“什麽聲音?”她摸著砰砰跳的心口。
好像是什麽東西摔碎了的聲音。
聲音來源是柳安辰的房間。
他行動不便,大約是碰倒了什麽東西了吧。
腦海裏浮現出柳安辰那張瘦削、慘白的臉和盛滿心事的俊朗眉眼。
這個聲音,像是瓷器摔碎的聲音,莫不是他要喝水,卻摔碎了杯子?
他身子不便,會不會傷到自己?
周映荷甩了甩頭。這不關自己的事。
她將繩子抓緊,從牆頭看下去,忽然心跳加速。
卻不是因為膽怯,而是……
算了,她就是放心不下那個不見天日的可憐人。
她一狠心,順著繩子回到了院子裏。
想著,就看一眼,確定他沒事了,自己再走不遲。
“那個,你還好吧?我剛才聽到什麽東西摔碎了,你沒傷到自己吧?”
她站在柳安辰的門口,柔聲問。
沒有回音。
“你還好嗎?我可以進來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我進來了。”
屋裏一直沒有回音,周映荷心裏有些不安,便抬腳跨進門。
“啊!!”
周映荷失聲尖叫,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紅色。
柳安辰躺在**,雙眼緊閉著,嘴唇已經徹底失去了血色。
身側的手腕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深可見骨,血從傷口緩緩流出來,浸染了被褥。
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捏著一塊碎碗片,銳利的瓷片尖端,兀自滴下一滴血來。
難怪他一定要柳安元去給自己弄雞蛋吃,原來是為了把他支開。
還要周映荷幫助柳安元,是想把周映荷也支開。
還好周映荷沒有走。
她趕緊上前,先把他手腕上的傷口包紮起來止血。
又探了探他的脈搏,還有跳動。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怕他醒來了又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她趕緊把他手裏的碎瓷片,和地上的碎瓷片都收集起來了。
打碎的碗,是柳安元送來的那碗粥,此刻粥已經和地上的灰塵混為一體了。
做完這一切,她就站在窗前,緊張地盯著柳安辰看。
自己發現得還算早,他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這時,院子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柳安元回來了。
太好了。
周映荷自己一個人,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種狀況。
再說了,勸柳安辰想開點,不要再尋死,這種事,還是柳安元來做比較合適。
當周映荷看到柳安元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啊,小孩,你總算回來了!”
“啊!!”
“砰!”
柳安元也尖叫出來,伴隨著手裏的盤子落地的巨響。
“大哥!”
他撲到床前,搖晃著柳安辰,哭喊著。
“大哥你怎麽了?我才出去一會兒,你怎麽就這樣了?!”
他看著**刺目的鮮血,轉身對周映荷吼道:
“是你?是你對不對?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就算不想嫁給我大哥,也不能把他殺死啊!你就是他們口裏的蛇蠍女人!你殺了我大哥,我不會放過你的!”
小孩紅著眼睛,一頭撞向周映荷。
周映荷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撞倒在地上,渾身好似散了架一般,眼前也一黑,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了。
柳安元瘋了一般地跑出門去,一路咆哮著:
“殺人啦!殺人啦!……”
“阿元!你回來!”
周映荷想要叫住他,可是小家夥好似長了飛毛腿一般,很快就跑得沒影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不一會兒,柳家的院門前,便聚集了好多村民。
來得晚的,紛紛打聽:
“怎麽啦?發生什麽事情啦?柳安元那孩子怎麽跟瘋了一樣?”
“嗨,聽那孩子嚷著說,是有人殺了他家老大了。”
“什麽?誰這麽大膽?不怕被他家老二一刀宰了嗎?他家老二可不是省油的燈。”
“還能有誰,就是周大奇家那個總偷東西的丫頭。上午她哥哥嫂嫂把她許給柳家了。這才半天功夫,沒想到就出了這事。”
“哎喲喂,往常想著那丫頭也就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沒想到膽子這麽大,敢殺人?”
“是呀。說出來都不敢相信。可是人家柳家三小子是親眼所見,全村人都知道了,這還能有假?”
“嘖嘖,之前周大奇打這丫頭的時候,我還覺得他下手太重了。現在看來,還不如當初被周大奇打死呢。省得禍害別人。”
……
那些平常路過柳家門前,都要繞道走的村民們,這會兒全都聚集了過來。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議論著,一個個臉上放光。
村子裏雞零狗碎的事情天天有,可是發生殺人這樣的大事,還是頭一次呢。
誰不想看看這熱鬧?
“村長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村長周來福一臉嚴肅地走進人群。身後還跟著周大奇和呂小蘭夫婦。
“喲,大奇,你們怎麽也來了?你家小荷殺了人了,你還有臉來看熱鬧啊?哈哈哈哈……”
一向嘴長的周二壯在人群裏吼道,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周大奇和呂小蘭臉都黑了:
“閉嘴!村長在這裏呢,輪得到你說話嗎?”
周大奇和呂小蘭本來以為周映荷那丫頭已經打得半死了,來到柳家這樣一貧如洗的人家,他家又都是男人,不懂得照顧人,
那丫頭必定不到一兩個時辰就得一命嗚呼了。
他們早盼著那丫頭死了,他們夫妻倆的秘密那丫頭可都知道呢。
隻是,當然不能讓她死在自己家裏。這才想了這樣一個法子。
誰知道她都被打成那樣了,還能有力氣殺人呢?
唉,看來早上還是打得輕了。